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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不识好歹

  我求你,三个字如雷贯耳。

  谢姝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要被醉意淹没,但那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却是一分都不肯松开。

  那双波光潋滟的眼,只剩下了楚同裳一个人。

  天地万物,都在眼前淡化模糊。

  她直愣愣地望他。

  楚同裳勾了嘴角,一字一句是从未有过的凉薄。

  像是春夜里的冷风,又薄又冷,却也锋利,可以撕开所有的一切。

  “靖王殿下,八皇子重伤未愈,饮酒过量恐伤身体。”

  “这剩下的归梦就作罢吧。”

  楚同裳扫了两眼,忽又淡淡道,“若靖王殿下觉得不过瘾,那本王来饮剩下的。”

  “不知靖王意下如何?”

  说是在询问靖王的意思,可明眼人都知道,楚同裳的雷霆手段。

  就连景王都在拉拢他,他就算娶了顾岁岁,但也没有和顾阀并肩。

  楚同裳掌握兵权,是他们轻易得罪不起的。

  气氛陡然变了。

  景王压下思绪,出来做了和事佬,话语间带着威压。

  “楚王何必客气,本来饮归梦也是老八贪杯,既然喝醉了那就送回驿站去,怎么还有楚王善后的道理?”

  靖王自然也卖楚同裳这个好,他陈阀也没必要得罪楚王府。

  “皇兄说得对,都是老八贪杯,这和楚王有什么关系?”

  楚同裳眉头轻挑。

  “那就让人把八皇子送回去吧,请个大夫看看。”

  有眼尖的侍卫出去喊清风进来背走醉酒的南宫胤。

  青裁也进来把谢姝带下去了。

  而今晚真正属于楚同裳的局才开始。

  景王眯起黑眸,嗓音微哑:“听说楚王调查遇刺一事,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一定要早日捉到凶手,还本王和老八一个公道。”

  提到遇刺一案,众人全神贯注的盯着。

  景王又冷声:“不管是谁背后算计,企图挑拨本王和老八,本王绝不会放过他。楚王若是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本王和顾阀都一定会鼎力相助。”

  看似是关心,实则却是暗戳戳的威胁。

  这无非是在警告楚同裳,不管遇刺一案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插手。

  但,必须和顾阀和他,没有任何的干系。

  景王今日设的是鸿门宴。

  楚同裳垂下眼,瞳孔里掠过冷冽的光:“今日是小聚,不提公事也罢,清者自清。”

  “景王相信本王,本王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这并不是景王想要的答案,不过是楚同裳打的官腔。

  都娶了他顾阀的人,偏偏在行事上却还要和顾阀划清关系。

  若是楚同裳肯明面上支持他和顾阀,那靖王和另外一个草包,就还算什么威胁?

  可楚同裳无数次不咸不淡的挡回去,就是不插手储君之争。

  那楚同裳娶顾岁岁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就是所谓的爱?青梅竹马的情谊?

  景王有些不痛快,但也只能忍。

  “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他眉头蹙了一下,笑着举杯。

  靖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说什么政事?皇兄你没做便是没做,还怕什么调查?”

  “倒不如来说美人。”

  靖王和景王是一派,靖王对自己定位很准确,皇位定然是和他无缘的。

  既然如此,他早早投诚,以争取陈阀日后在朝堂上的地位,还不如卖给景王一个好。

  “本王有事不明。”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同裳。

  “那谢姝貌丑如鬼,楚王还能大发慈悲把人留在王府里,也不怕吓坏了岁岁?更不怕岁岁吃醋么?”

  靖王是故意贬低身为楚王府下人的谢姝。

  贬低谢姝,就是在踩楚王府的脸。

  楚同裳轻阖双目,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平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凌厉。

  “靖王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王府中的琐事了?”

  他睁开了眼,俊脸轮廓分明,气势凛冽逼人。

  靖王身体一僵,竟然有些畏惧他的眼神。

  “不过是开个玩笑。”靖王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只是想要为景王出口气,谁叫楚同裳几次三番的不给皇兄面子!

  也是。

  谢姝即便是再如何下贱,那也是楚王府的人。

  楚同裳怎么能纵容别人践踏楚王府的人?

  ……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景王摆出了这大的阵仗,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楚同裳半点消息也不透露,也不接受他的好。

  景王尽管修养良好,但也冷了眼神。

  “皇兄,楚同裳如此不给顾阀面子,他是不是打算站到老七那边?”

  一上马车,靖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景王目光冰寒彻骨,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变得冷硬。

  “老七一个坐轮椅的废人,还想和本王争储君之位?”

  靖王也跟着附和,“老七就算是个废人,但是架不住……这些年父皇格外的心疼他,关照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靖王的声音低了几分。

  “何况老七是姜皇后正儿八经的养子,姜家……”

  富可敌国。

  虽说姜家为了支持父皇打天下,已经元气大伤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真的不得不防备一下那个坐轮椅的废人。

  之前北汉定下的什么士农工商,可大周朝已经打破了这种阶级观念。

  商人之女,稳坐后位。

  景王的手掌骤然收拢,呼吸有些沉:“走一步看一步。”

  “本王钓到了谢姝这一条大鱼,楚同裳也跑不了。”

  为他所用,那他会留下楚王府。

  可若是楚同裳有异心,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再来一场九凝山战事也不是不可。

  也不知道楚同裳,若是知道……谢家诬陷谋反的证据,是谢姝从将军府里偷出来的。

  楚同裳会是什么表情?

  谢姝也是硬气,当初宁死不肯说出证据在哪里。

  哪怕差点被他打断一只手。

  ……

  宴会散得有些早。

  谢姝在马车里歇息了好一会,又被灌了醒酒汤,虽说清醒了一点,但人还是难受得紧,有种胸闷喘不过气的感觉。

  所以楚同裳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她有点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要陪顾岁岁去放花灯吗?

  “酒醒了?”他看着她,自然的落座在马车一侧。

  谢姝抿了抿嘴角,“还好。”

  话音才落,他忽然俯下身,伸手去触碰她的衣领。

  距离拉近,那一刻,她清楚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心跳也停止了片刻。

  她往后躲,然而楚同裳却收回了手。

  楚同裳脸上没什么表情,玩味道:“躲什么?以为我想碰你?”

  谢姝抿着嘴唇不动

  他讽刺了一句,“少在本王面前玩什么苦肉计。”

  “本王对现在的你,毫无兴趣。”

  又是一句话砸了下来。

  谢姝听出了他话里的怒意,一点点的揪着手指。

  她垂下目光。

  忽然就僵住了,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胸口都是密密麻麻的红斑。

  她又看自己的手,也出现了一部分的红疹。

  头脑顿时就清醒了。

  衣服有问题。

  顾岁岁故意让人在出发之前送来衣服,她换衣服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但没想到,原来顾岁岁用的花粉浸泡。

  所以导致她出了这么多疹子了,怪不得她觉得胸闷。

  顾岁岁想要她出丑,

  “这是衣服的问题。”她平铺直叙。

  楚同裳扫向她,眸子冷冽。

  “你怎么不说是你人有问题?岁岁好心送你衣衫,还要被你污蔑?”

  场面僵持。

  谢姝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脑子忽然就很迟钝,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可他又沉沉道:“下去。”

  “头脑如此不清醒,不识好歹,那就吹风好好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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