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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弛内张2

  

冠盖繁华、衣香鬓影之际,李药师与出尘都留意到,李德謇与杜如晦之女杜徽音之间的儿女情致,不免想到三十余年之前,杨素寿宴席间的李药师与出岫。

  杜如晦夫妇同样看在眼中,两家索性当场论亲,更是喜上加喜。

  房玄龄也有女儿,长女已内定为李渊第十一子李元嘉的王妃,次女则尚年幼。

  他虽也有意与李药师结亲,但见李德奖不时去到孙思邈身边,与这位大国手之女孙兰方多所互动,只得作罢。

  不多时,于志宁、孔颖达随李承干一同到来。

  宰辅、勋贵子弟,包括李德謇、李德奖,都前趋陪侍太子。

  其后,李世民也率皇后长孙无垢、淑妃杨蕣华一同驾到。

  李世民命皇后的凤辇、淑妃的銮舆先行入内,自己则在府门之前步下御辂。

  他先抬头看看门楼,随后转身朝西望去。

  这里是长安城内里坊之间的主要大街,按律只有寺庙、官署,以及三品以上显贵的宅邸,才得以在坊墙上开门。

  因此平康坊南墙上,除坊门外只有三门,由东往西依次是李药师府门、菩提寺山门、杜如晦府门。

  平康坊之西是务本坊,此坊没有南门,南墙上只有二门,房玄龄府门与国子监南门。

  再往西则是兴道坊,已在视线之外,无法看得真切了。

  李世民边瞻望边点头,对李药师说道:“常人建造宅邸,总是力求宏伟,不达体制之限必不肯止。

  惟有吾兄,却将门楼建得谦逊。

  朕先前听闻,原本不解,如今一观方才明白。

  城东地势略高于城西,若尽体制所限而建……”

  他抬手遥指西方,笑道:“则吾兄府第的门楼,将高于国子监的门楼了。”

  李药师躬身谢道:“臣不敢!!”

  房玄龄宅、杜如晦宅都在李药师宅西方,地势略低。

  因此门楼虽尽体制所限而建,也不至高于国子监的门楼。

  此时李世民进入府内,并不传步辇,只听李药师之所荐,信步游观,还特意命李孝恭随行。

  三人都不免想起十年之前,李药师十亩宅方将建成,相与畅游的往事。

  如今这百亩甲第虽然开发不及其半,却已是旧宅的数倍。

  而三人的身分,更远非昔日可比。

  然则此时,却无法如当年那般随兴,或踏苔痕曲径,或穿翠嶂洞门,或越白石小桥,或登八角高亭……不免略有惆怅之意。

  李药师见状,使一个眼色,薛孤吴便命人放出玉爪白鹘。

  但闻众家宾客一阵喧哗,只见一尾白鹘由日边划空而来,瞬息却又搏扶摇而上九霄,倏忽已至万里之遥。

  长安城上渺远的碧空,经它横飞而过,竟似乎有萧萧寒意,肃肃出乎天。

  左右奉上护臂,李药师戴上之后,便召玉爪下来。

  这白鹘虽然生性兀傲已极,却至有灵性。

  见李药师将它带到李世民跟前,便也不拒皇帝抚触。

  李世民见这鹘鹰翎翮喙爪尽皆雪白,爱不忍释。

  又听说它名唤玉爪,更加欢喜。

  此时内侍上来提点时辰,他君臣便放开玉爪。

  李世民由李药师前引,来到中堂。

  入座之后,即命随行太常演奏新编的雅乐。

  李药师呈上酒肴,他特意仿效当年之会,玉壶斟酒、金盘献脍。

  酒,仍是剑南春;脍,则不用鲤鱼,而改用鳜鱼。

  只因“鲤”、“李”谐音,天家虽未禁食鲤鱼,然而臣下以之献上,毕竟有失恭谨。

  酒肴之后移步高轩,再进茶食。

  薛孤吴率领马队,在军乐伴奏之下,舞步向皇帝致敬。

  其后又进果点,一班勋贵子弟蹴鞠为戏,李世民亲击羯鼓助兴。

  终席之后,皇帝颁行赏赐,随即离席起驾。

  然李世民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前往李药师宅西的菩提寺捻香。

  菩提寺是隋文帝开皇二年,大兴城建成之后,首先修筑的庙宇之一。

  如同其他佛寺,前庭也是东有钟楼、西有鼓楼。

  李世民见此钟楼、鼓楼并不高大,不致窥伺李药师宅院,于是厚加赏赐,方才回宫。

  皇帝离开之后,勋贵宰辅相继告辞。

  或由李药师亲送,或由李客师代行。

  惟有袁天纲,直至傍晚,仍毫无请退之意。

  李客师知他有事要与李药师聊谈,便自先行回府。

  李药师领袁天纲进入书斋,昆仑奴奉上茗饮。

  当时和璧虽然仍在府中,但他已有正式官职,不合继续执役。

  他已训练出一批昆仑奴,服侍李药师左右。

  昆仑奴只粗通言语,于中土文化浸淫甚浅,对外往来又颇单纯。

  由他们日常随侍,倒能省却暗通消息的顾虑。

  袁天纲率先开口:“令君哪……”

  边说边缓缓摇头。

  李药师微笑道:“道兄可是对于今日结亲之议,不尽认可??”

  袁天纲仍然摇头:“令君既知,却又何必??”

  李药师收起笑颜,轻叹一声:“儿孙自有天命。这段姻缘并非我定,既是天命,何由我为?”

  袁天纲也轻叹一声:“日前泓师云游至京,盛赞尊府门楼,曰居于此者,必能旺壮五世。贫道今日来此,原欲为令君贺。”

  李药师拱手谢道:“多承金口!!!”

  “不敢!”袁天纲说道:“诚如陛下所言,尊府门楼若尽体制所限而建,则将高于国子监门楼。

  而房相、杜相二府的门楼皆尽体制所限而建,实测或并未高于国子监,然因宅邸地势略高,已与国子监形成竞逐之气。房、杜俱是文相,宅邸却与国子监相扞格而不相倚持,只恐未能旺壮子嗣哪。”

  李药师只是缓缓点头。

  袁天纲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杜相宅邸的地势又略高于房相,竞逐之气,应验之期,只怕更为紧迫啊。”

  袁天纲之言,日后果真逐一应验。

  杜如晦次子杜荷、房玄龄次子房遗爱皆尚公主,先后卷入谋反事件,遭到处决,且都牵累二人之兄杜构、房遗直。

  李药师的爵位则依律传承五世,其后这座府邸为李林甫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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