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心知肚明
作为经验老到的探长，琼斯在自己肩膀木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中弹了，但还是试图先保护“大鱼”，只是转身时后者头部已经绽放出了第二朵血花。
在中年人倒下之后，他的脖颈又是一阵温热，那个女人也倒在了他身上。
此时周遭的探员也全部反应了过来，直接向内扑倒将三人无死角保护住，然后才抓着他们快速向下移动躲到了防弹汽车后方。
钻心的剧痛袭来让琼斯发出一声闷哼，此时他的大脑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第一枚子弹是擦着自己左脸划过，察觉到那股劲风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做出规避动作试图扑倒后面的中年人。
探员们本来已经足够谨慎地将他围在中央，可碍于舷梯的坡度在正面留有约半个头的空白，这正是那致命的子弹窗口。
前两发子弹近乎同时抵达，一发从眉心进入，一发从脸颊进入，“大鱼”的生命顷刻间断绝。
第三发子弹的目标是他的胸口，但琼斯的回头让自己肩膀挡下这一枪，却没能阻止第四和第五发子弹命中了女人的胸口。
7.62X54R全威力弹的破坏力可不是民用小口径，威力比AK还要大得多。
两个目标此时已经彻底失去生命特征，琼斯的肩部更是有一道可怕的裂口。
随行探员给他打了一针吗啡后将一大团纱布使劲塞了进去，不知道是肾上腺素还是吗啡的效果琼斯并没有感觉到太痛苦，正想继续指挥行动却发现受伤的右臂根本抬不起来。
“探长，你的肩胛骨碎了！你的肺尖也可能受损，必须立刻去医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琼斯微微皱眉，正想骂这家伙声音太大让自己耳朵疼，却发现自己张口只发出了嘶哑的低吼，嘴角痒痒的像是有泡泡。
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随行探员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这枚子弹影响到了肺，又是一针肾上腺素下去后才赶紧继续施救。
幸运的是为了给大鱼提供保护，前来迎接的车的车队中有救护车辆，琼斯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在车厢接受了紧急手术。
琼斯离开后现场指挥的……是史密斯，从外派收回后提了半级当上了副探长，本来没什么实权，可现在反而是现场级别最高者，所有人都眼巴巴望向他。
“还躲在车后干什么，敌人早就跑了正在被条子追呢！”
史密斯气急败坏地看着众人，赶紧吼道：
“这里是机场，随便弄一架直升机去追，难道汽车还能比飞机更快吗！”
一行人这才如梦初醒地去找直升机，只是史密斯却以主持大局为理由没有去，而是默不作声地望向远处的小山坡。
斯帕克斯机场周边地势都很平缓，两公里以内基本都没有制高点具备狙击条件，情报局在选定新备降机场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而袭击者的方向最近的点位起码3.5公里，结合那一缕瞄准镜的反光绝对不会错。
相隔3.5公里一枪爆头、并且连续多发子弹速射的狙击手？
史密斯本人恰好就是狙击手，并在南洋行动中一度准备操起老本行，深知这是什么概念。
当今的世界远距离狙击记录是31年前安南战争中，一把用M2老干妈改来的狙击枪在2286米击中目标。
常规作战有效狙击距离通常在800米以内，1500米时8倍镜中的人头都只有一个点大小，3500米在狭窄的窗口中精准命中……简直是超越人类极限。
这个距离子弹都要飞行接近4.5秒，一阵微风都能让命中点大幅偏移！
这和技术已经无关，就算是西蒙海耶再世都得赌一把运气！
而在刚刚，刺客被确认开着一辆道奇挑战者驶上高速逃亡，并且还获知对方在刺杀前以200到390之间的时速从旧金山一路狂飙400公里，把加州婚车队甩在进入内达华州的分界线，然后利用内达华州警赶来的空档期架设点位一击毙命，后从容离去。
史泰龙拍电影都不敢这样拍！
据加州方面报告追赶过程中发现车内有至少2个人，这意味着那名神枪手很可能会在追赶过程中还击——如果是他（她），绝对有可能在行驶中命中天上的直升机。
更何况一般的商用直升机都飞不到400公里时速，还真不好说能追上对方。
史密斯对这种猛人没有半点招惹的兴趣，随便找了个理由留下来后才开始对地上被遗弃的一男一女搜身。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重要情报，看来的确是随着那半张头盖骨消失了。
倒是那个女人让他多看了几眼，这只燕子最开始是KBG培养的，被揭发后被KBG抛弃，却为了自救联系上了IAA的下属组织，只是没想到被男人保了下来，从此似乎专心做起了秘书不向任何组织效力，直到最近才主动接触。
要是活下来，写写自传想必能赚一笔不菲的退休金。
史密斯对这两个彻底失去意义的人没了兴趣，当他们被装上裹尸袋时也跳上了车。
……
80号洲际高速公路
马修斯警长遇到了平生最可怕的对手。
他驾驶的是一辆已经停产、但此时属于同行中最艳羡雪佛兰Caprice9C1，搭载5.7升V8发动机，原厂马力达到了惊人的260匹，扭矩超过450N·M。
更妙的是他的座驾是从飞车党手中缴获而来，已经经过大幅度改装，马力超过480匹，并且强化变速箱使极速达到了300公里。
这辆王牌座驾配合PIT之王马修斯，让他牢牢占据“内达华牛仔”的称号，只要出击从未有超速犯能够逃脱。
然而此时他已经油门到底，机械增压器在尖锐的嘶鸣中把空气压缩进发动机，借助80号公路空旷的特点硬生生带他飙到了恐怖的280公里/小时，却依旧只能绝望地看着前方的挑战者越来越远。
饶是80号公路平直车少，可对方时速也绝对突破了300公里，一颗小石子都会导致车毁人亡。
更绝望的是队友告诉他，那辆车的司机从旧金山赶到斯帕克斯只用了2小时10分钟，计算下来平均时速185公里，大部分时候都保持着250公里以上高速，让加州车队硬是没一人能跟住哪怕1分钟，全靠接力赛才能掌握动向。
好在对手虽然可怕，可刚好今天斯帕克斯附近有一架做新闻拍摄的电视台直升机，在挑战者第一次飙车时就想报道却因为加州车队丢失目标无奈放弃，此时得知对方重出江湖立即赶来支援，并接入了警用频道。
“喂喂喂？全内达华州、全米国的观众们你们看到了吗，下方的就是有‘内达华牛仔’之称的王牌马修斯先生，我猜许多本地的朋友都被他push过，现在他拯救追缉我们已知的最强超速犯，挑战者先生！”
全神贯注追击的马修斯直咬牙切齿，这可恶的记者嘴上说着提供情报，实则借机直播赚取收视率，吵的他干脆摁掉了收音机。
完成这个动作让他微微偏出车道差点蹭上路肩，等回过神来那辆可恶的挑战者已经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了！
“阿巴利杰纳！（Обалденно，太爽了）”
喀琅施塔得紧紧握住方向盘，作为超级特工在异国飙车被追杀的感觉让她激活了基因底层代码，脸上只有无尽的兴奋和刺激。
但唐文却已经提前用无人机在前方观察路况，提醒她道：
“前方九公里有几辆卡车把匝道和主干道堵死了，从前面的匝道下高速。”
大黄蜂自动照做，而喀琅施塔得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大喊：
“指挥官你必须奖励我，我要把你关**里****一整月！”
唐文：“……”
左下角虚化的聊天框里，其余三只舰娘正在疯狂输出各种**字体。
不去理会喀琅施塔得石乐志的言语，唐文安排计划：
“接下来按照路线大约20分钟后你会抵达一处正在施工的断桥，可以在那里先弃车，然后抵抗一番后装作受伤不敌跳河，这条河直通十多公里外的大湖，这样不但查无对症，还能找机会让他们看清你的面部特征……最后记得喊几句苏卡。”
“这么做恐怕怀疑不到北极熊吧？”
任务中的白毛特工智商很在线，立即提出疑问。
“不需要他们相信，只是个借口而已。”
唐文深知帝国的怀疑已经无法打消，但喀琅施塔得的行动却能让他们找不到确凿把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不仅仅是喀琅施塔得露脸这么简单，与此同时在特工圈子里已经有人宣布狙击行动实际上是针对“燕子”的私人复仇，至于旁边的人纯属意外，反正是有人认领了个结果。
棱角大楼依然可能坚信喀琅施塔得实际上是汉斯伪装的毛妹，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威慑？
就像卧室里的妻子已经知道推门而入的赘婿已经发现端倪，却故意将老王的路虎钥匙遗漏在床头柜，赘婿一看是实力派大哥最终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最多放狠话却不敢翻箱倒柜搜查。
喀琅施塔得略微非人但又有可能在人类极限内的操作，就让刺客身份处于失落帝国/非失落帝国的不确定量子迭加态中。
这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差不多得了，这件事不能深究，万一真查出什么对我们三都没好处。
唐文相信棱角大楼读得懂。
……
棱角大楼
上午11时40分，内达华方面传来消息：
“经过激烈的战斗和多个弟兄的拼命，我们击伤了刺客但她跳河失踪了，战斗中她露了半张脸和头发，很像是毛妹！”
当简报放在参联会的桌子上，等了一上午消息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先说话。
就在袭击发生后半小时，情报界有传说某个前KBG大佬声称自己的燕子“娜塔莎”背叛了他所以策划了报复，顺带多干掉一个，并以此警告自己的潜在敌人。
“糊弄鬼的把戏。”
拉姆斯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紧接着就开始冷笑：
“三千五百米速射，还全部命中两死一伤，我只知道一种人可能办到，只有那些驾驶着机械传动破烂飞机在海浪中穿梭的超人才可能完成。
这样的人才还当死士跳河……哈！”
有了他的开头众人才纷纷开始怒斥如此阴暗的行径，但有心者很快就能察觉到大家只是谩骂诅咒，丝毫不提怎么报复。
3500米、五发速射！
棱角大楼咨询了好几位堪称王牌精英的狙击手，得到的答案都是出奇的一致，仅有3人表示“可以试试”，但需要最顶尖的装备以及提前踩点记录环境，并且顶多针对躯干，爆头想都别想。
至于五发速射？上帝，那不可能维持精度——这是原话。
尸检结果和弹头检测是7.62x54R全威力弹，初步猜测可能是改造后的SVD狙击步枪，至于莫辛纳甘……不可能，拉栓上膛那么快的唯一结果是机构卡死。
除此之外的选项还有PKM，那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这位“超级毛妹”己方精英认为她将是毫无争议的业界第一，并且断崖式领先第二的那种。
如果她真的是汉斯超人、或者克隆人，棱角大楼众人以后真的要人人自危了。
毕竟失落帝国干这种活毫无任何负担，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
拉姆斯很快知道众人在想什么却无可奈何，而另一片的卡济米尔兹其实松了口气。
“大鱼”被截杀后帝国立即进入更高一级的应急响应，下令全境戒备并且对外连续发表强硬声明，看似是动了雷霆大怒。
可实际上现在一切都死无对证，这本身就是在表明一种态度。
KBG复仇纯属扯淡，而东大也在短时间内调集一名如此逆天的狙击手，真正行动的只能是失落帝国。
一想到不怕死的汉斯狙击手潜伏在各个角落，卡济米尔兹都不由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是细思极恐。
他摇摇头甩出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起身准备再去找大统领的幕僚商量。
只是在出门前他却被自己的保镖拦住了：
“抱歉卡济米尔兹先生，刚刚更新了安保要求，需要将周围3.5公里半径排查后才能出行。”
卡济米尔兹：“……”
……
断桥边
硝烟的气息已经散去，马修斯靠在引擎报废的雪佛兰上，失神地看向桥下的河流。
局长走过来试图安慰他，没想到后者却是说道：
“这辆车还不够，改造潜力远不如挑战者。”
“这不怪你，马修，你已经是最棒的了。”
“局长，我要开挑战者。”
“我给你换辆福特。”
“我要开挑战者！”
“在给你换吧柯尔特怎么样？定制款。”
“我要开挑战者！”
“你开早就没命了，那个女人不一样的。”
“我就要开挑战者，只有挑战者才能赢挑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