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万界众生常存业相心魔于身
别雪凝看了看飘到身前的两坛玄烛果酒，却并未拒绝，而是让一旁的月翎将之收起。
当年这家伙收徒弟的时候，自己不也给了很多次礼物嘛！
所以她现在回礼也是应该的！
月翎看了看飘在自己身前的两坛酒，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抱着的，不禁小声嘀咕。
“主上，我拿不下了……”
别雪凝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拿得下！拿得下！”她连忙改口。
然后迅速将自己身前的两坛玄烛果酒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作为仙剑，她有一念开辟洞天，分割天地寰宇的能力，但那样开辟出来的空间都会受到杀伐剑意的影响，一般不适合用来储物。
当然了，祛除无上杀伐剑意的影响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会很麻烦，还不如直接用储物戒呢！
可惜，自己用来存放限量版游戏外设的储物戒，就这样变得不纯粹了！
等这次回去，就想办法找主上或者剑祖大人要点钱，多购置几个储物戒！
欸！
不对啊，储物戒又不像是游戏外设，就算剑宗门人知道自己多买了几个储物戒，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形象啊。
既然如此，直接走自己在剑宗的账户不就行了！
甚至还能找九渔合作，多转出一点资金，让她帮自己去买储物戒。
多转出来的那部分，还可以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给九渔当作辛苦费……
月翎越想越觉得可行，心中已经暗暗琢磨起之后和池九渔说这件事时的话术了。
徐邢和别雪凝并不清楚她心里的小九九。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毕竟她在剑宗的账户本来就是她个人的，没人会，也没人敢管传说中的祖剑买了啥。
只是月翎担心自己超然物外，超凡脱俗的形象受损，所以才一直没怎么动里面的灵币和贡献点。
“妾身送你们出去吧。”魅祖道，“引雪应该也想来送送你们。”
别雪凝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她想的是直接和师弟回去……
但听到后半句话，还是改变了主意。
“也好。”
她对小引雪还是挺有好感的。
……
……
不久，魅祖将两人送到祖师洞天之外。
红枫林内。
纪引雪也特地赶过来送别两人一剑。
“剑尊前辈，剑祖前辈。”依旧是规规矩矩，令人挑不出毛病的一礼。
“前辈若是无事，为何不多留一些时日？”
她原本还想着等师父和两位前辈的要事聊完之后，她就找个时间请教剑尊前辈一些问题来着。
倒也不是什么新问题。
就是上次请教了剑祖前辈的那个。
虽说剑祖前辈已经通过他自己的角度，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但她还是想看看身为剑祖前辈师姐的剑尊前辈，对于这个问题会有怎样的见解。
“晚辈也还想着请教剑尊前辈一些问题。”
纪引雪是个十分干脆的人，并不隐瞒，直接就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得了吧，她哪儿懂这些。”魅祖吐槽道。
就剑尊这暴脾气，除了砍人她还会啥？
要是跟她讨教一下剑术什么的，那还差不多！
“师父。”纪引雪看着她认真道。
“知道了知道了。”魅祖摆摆手，“不过这次就算了吧，道兄和剑尊着急回去，等以后你有时间再自己去剑宗一趟。”
别雪凝微微蹙眉。
一个问题而已，小引雪现在直接问，然后她现在直接回答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拖到以后。
而且他们现在没有着急回去吧？
“的确。”徐邢接过话茬，“说起来你也有许多年没去过剑宗了，有时间随时来。”
话已至此，纪引雪也不再多说。
“好的前辈。”
师弟都这么说了，看来是自己不擅长的问题。
目睹了一切的别雪凝心中了然。
“那我和……”徐邢正要道别。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却见不远处的红枫林中，一名魅修来到了这附近。
其身着清凉的鹅黄色薄裙，美好风光若隐若现，腰间还挂着一枚鲜红血玉，璀璨金线缠绕其上，明光灼灼宛若曦光凝成，十分精致。
不是旁人，正是合道境大能——钟嘉佳。
曦光刻红玉，明心开悟，祓除杂念。
一看就是师弟（道兄）的手笔。
“抱歉前辈。”纪引雪道。
她应该清一下场的。
“无妨。”徐邢微微摇头，“我们都要走了还不让她们靠近，未免太霸道了。”
“妾身没看错的话，那似乎是道兄给的吧？”魅祖故作惊讶。
徐邢看了她一眼，但还没说什么，纪引雪就毫不留情的拆台：
“师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魅祖：“……”
逆徒！
我想逗逗剑尊你看不出来啊！
别雪凝瞥了她一眼，心中道了一声‘幼稚’后看向徐邢：
“师弟，那我们回去吧。”
“嗯。”
随即，徐邢和别雪凝，以及还在一旁发呆琢磨话术的月翎的身影逐渐变淡。
就在完全消失的前一瞬，徐邢突然朝着看了一个方向一眼。
那是合欢宗另一个得到血玉的小家伙，这几年修为进境也不差，看来并没有因为得到机缘就懈怠修行。
……
……
合欢宗外门。
一处公园内，树下的长椅上。
姜钰玖一脸的生无可恋，浑身上下裹得跟粽子一样，与合欢宗的整体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在她身旁，是一名与她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美貌女子。
“不是奶奶说你，可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合欢宗，偶尔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此人正是姜钰玖的奶奶姜钰柒。
由于境界已经达到返虚圆满，她的样貌显得极为年轻。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还以为两人是年龄差距不大的姐妹呢。
“可奶奶，我是魅修啊。”姜钰玖无奈道
“知道知道！但是多小心点总没错。”
“奶奶，现在不是以前了，这是圣皇渊引领变革过的世界，没那么多危险，您总该相信圣皇渊吧！”姜钰玖认真道。
“……”
好嘛！
竟然用圣皇渊大人来压我。
姜钰柒眼角抽了抽。
“行了，我不说，我不说了行吧！”她没好气道。
本来是想着马上要闭关合道了，最后再见见自己的亲人。
结果却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整天在合欢宗搔首弄姿的孙女就算了，还有龙象擎天宗那个满脑子肌肉的女儿，以及整天想着稳健，见她这个亲妈一面都要准备个把月的儿子。
唉~
真是想想就让人心塞。
“奶奶，你说我爸那么……稳健的人，当年为啥会有一个我啊？”姜钰玖好奇道。
“当年他还没入宗呢！”
一说起这个姜钰柒就后悔，还有自己那炼器的儿媳，也不是个正常的。
炼器师这么正经的职业，你研究什么不好，偏偏去钻研一些十八禁的法器……
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孙女成了魅修，她要担主要责任！
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自己和自己的道侣都很正常，为什么这后代就一个比一个奇葩呢？
“还有你！当年好好跟着我修行不就好了，偏偏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合欢宗……”
又是絮叨，但比起以前却又平和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听得姜钰玖一阵头大。
“奶奶！奶奶！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崇拜圣皇渊呢？”
她使出了自己的终极底牌。
果然，就见姜钰柒一顿，神情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圣皇大人啊……”
她眼中浮现一丝怀念，但却什么都没解释，而是取出一块破了一角的紫色玉佩递给她。
“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就自己去了解吧。”
姜钰玖有些意外，但还是收下了玉佩。
本来她以为自家奶奶会和以前一样，长篇大论的说一大堆圣皇大人的伟大事迹呢。
结果竟然只给了她一块缺了一角的玉佩？
姜钰柒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或许是临近九死一生的合道之关，她回首再看自己的一生，忽然就对很多事都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所以，她不想在和自己的孙女去说圣皇大人曾经做过的事。
毕竟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她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受过圣皇大人许多恩惠，自然认为圣皇大人就是最好，最完美的。
因此从她口中说出的一切会不可避免的带上这种倾向。
可小钰玖呢？
她在这个时代出生，又在这个时代修行，对世界本身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所以，她自己去了解圣皇渊的生平的话，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感悟。
以前的姜钰柒完全不能接受这一点！
就像很多人都说，要不是剑祖祖师当年掀起的‘太玄血祸’令世间修行者心中惶惶，圣皇大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引领大变革时代，组建正道联盟。
她从前就不能接受。
毕竟剑宗的剑祖祖师是掀起‘太玄血祸’，杀得人人自危不假。
但他后边不也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传法世间，领万民修行却没成吗？
屹立于太玄界之巅的剑祖祖师不成。
但修为远不如他的圣皇大人却做到了，这不恰好体现了圣皇大人的能力吗？
为此，她和很多人都争辩过。
在以前的她心中，圣皇大人就是绝对正确，绝对完美的！
而这恰恰却违背了圣皇大人的理念。
人无完人，世间之事也同样如此，不必一昧的苛求完美，更不要盲目的去神化一个人。
圣皇大人说出这些话时，正是他名望最高，刚刚组建正道联盟的时候。
那时他就在提醒，提醒像自己这样的痴愚之人。
可惜，当她真正理解这句话，痴念却已然存心半生。
如今的心态回首过往。
剑祖祖师掀起的‘太玄血祸’的确不可或缺。
正因血祸，乖戾者怕，肆意者惧，世人心中惶惶，就连作恶时心中都多了一分犹豫。
但这也不代表圣皇大人便毫无贡献。
启民智，传仙法，引领世界变革。
随便一件都是触碰了绝大多数人利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凶险之事。
即使有剑祖祖师凶名在前，但真正愿意冒着身死道消风险，敢于踏出这一步的又有几个呢？
改变……
从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若说剑祖祖师点燃了火星，那圣皇大人就是那令星星之火燎原的狂风！
姜钰柒心中感慨万千，从长椅上缓缓起身：
“带我四处走走吧，顺便再看看你的修行。”
啊？
姜钰玖一愣。
四处走走倒是没问题，可修行……
那不是要看自己直播？
可按照以往的直播风格，要是被奶奶看见的话，自己怕不是得被打断腿！
姜钰柒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
“放心，你的直播我每场都看。”
嗯？！
怎么可能！
姜钰玖猛地站了起来！
……
……
剑宗。
内门剑祖大殿。
深处，火光晃映的道场。
徐邢的身影自虚凝实，出现在道场中央。
静心端坐，左掌横于身前。
模糊的光影闪动着，化作四尊小小人形，与此前在合欢宗祖师洞天深处所见的那四尊一模一样。
很快，那四尊小小人形身影就将那时的经历复现了一遍。
徐邢静静观察着这个过程。
良久……
他收回手，那四尊小小人形身影也随之消散。
“心魔劫……”
徐邢总结这次短暂合欢宗之旅的收获。
心魔劫，因为他的选择，这种‘道惘’辐射生出的变化已经在混沌海内悄然发生。
结合之前的推算，‘道源’存在可以做到‘一念生罗天’。
两者之间应该是有所关联。
所以，很有可能等到他成就‘道源’那一刻，‘道惘’辐射出的变化也会随之达到极致。
届时的混沌海……
或许会瞬间出现一座或者数座能级不低于合道，映照万界业相的心魔世界。
道源纳‘道惘’，是以万界众生常存业相心魔于身。
“天魔界吗……”徐邢轻叹。
借由这一结果，他也顺势推算出了另一选择，也就是《斩我超脱法》会对混沌海造成的影响。
斩己身不离尘之念，超脱万有成就道源，达无我无念之境。
混沌海也会顺势生出一种新的变化。
届时，所谓修行会变为一件‘由人演变为非人’、‘由凡化为非凡’、‘由自我变成非自我’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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