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来自深渊
“如果，此时此刻站在你眼前的是明知毫无胜算的对手，你还会义无反顾地挑战吗？”
当然不会啊，会做那种事的，不是单纯的笨蛋就是蠢货啊。
——“如果能跑的话，我早就想办法溜之大吉了！”
然而在这种时候，事到如今哪还有什么能逃出生天的办法？
不论是畏缩、胆怯，亦或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都是徒劳的努力。
事到如今就是这样的状况啊......
所以，别强人所难啊，也别明知故问啊！
在这个仿佛谁都不在的“黑色空间”里，某人这么想着。渐渐作茧自缚！
虽说“不到最后不放弃”是令人钦佩的胆识与觉悟，然而面对赢不了......
绝对赢不了的对手如果还仍旧嚷嚷着这样的话的话，那么只能证明此时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愚蠢。
所以现在不如痛痛快快被吃掉还好些吧？
说的是呢，放弃吧？毕竟会感受到的痛苦，只是一瞬间而已嘛！
这样的想法时时刻刻徘徊在脑海里。
放弃、挣扎？或是咬紧牙关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果然，逞英雄也是有极限的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所谓的“正义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果然......仅凭自己的话果然——什么也做不到！
凝视着眼前的那头怪物，面对它那迫不及待想要囫囵吞掉自己的血盆大口，她忽然萌生了一个令她自己都感觉到惊讶的想法。
“快点，把我杀了吧？无论是成为你的食粮也好；附属物品也罢，我都不会有怨言。”
“所以，快点！”
那样的爆炸威力，居然还不足以致命什么的，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抵抗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放弃吧？赢不了的！！哪怕是神话中的巨人族也无可奈何啊......
这样的想法尽管出人意料到足以使人不禁瞠目结舌的地步。
但是却非常适合此时此刻放弃了所有的一切的自己......
没错，自己不过只是个随处可见的胆小鬼而已。
就算此时此刻在这里死去，也一定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吧？
因为，是这样的毫不起眼嘛？因此没有任何能让人费劲儿去记住的价值。
像是这样的自我否定、自暴自弃也是司空见惯了。
因为这是所有人最初都有的想法......
所以，事到如今就算是有人......
因为这种程度的自暴自弃，毫不犹豫地将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也不会有任何不甘心了。
怎么样？以上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似的真心话哦？
啊，会被人取笑这种事当然知道。
但是眼下，都快去冥府黄泉了......
所以就算是自暴自弃那么一瞬间，也是能被原谅的吧？
在失去了史黛拉这个保护伞的现在，所有的抵抗的毫无意义吧？
她已经......不在了！
“别放弃啊，姐姐！你答应过我的吧？约定好的吧？！”
“姐姐！？”
然而，她依旧无动于衷。甚至仿佛已经对世界失去了兴趣似的......
结果，甚至曾经一度抛弃了自己名字的她真的就这样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打算无论是多么丑陋的死状都会毫无怨言的接受。
——原本是打算这么做的，没错，原本的自己应该是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存在。
然而，为什么会被干脆利落地拒绝？
难道这样的自己，还有留在世上的价值吗？怎么可能会有呢？
“蠢货！你不是还有弟弟吗？！”
而当她因为难以置信的震惊而瞪大眼睛的瞬间——
看见的，是史黛拉那张遍布着鲜血的脸！
“为，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救你们啊！？”
“你自己自寻短见我没意见，但是别把你弟弟也卷进去！”
“如果人生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东西的话——”
她这么说了。
被这么骂了的我，真的是无话可说！
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不会看不见呢？
为什么无视了呢？
为什么就连这一点点勇气都没办法拿出来呢？
“为什么呢？”
仅存的只不过是连自己都极度厌恶的这具身躯，以及肉体而已。
然而，自从脸上传来阵阵灼痛的那个瞬间......
原本的预想；本该早已写好的剧本，又不得不再次被打乱。
“姐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紧接着，耳边传来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妹妹的声音，刹那间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她大惊失色——
“为什么你要回来，我不是说了让你带着弟弟逃走吗？！”
“因为，因为......”
因为，你还在这里啊！
因为不能把你丢下不管啊！
原本，想要这么说的，却自始至终没有说出口......真没用啊。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却说不出口呢？
果然，是因为太胆小了吧？
刹那间，重击声再次犹如洪钟般响彻各个角落！
仿佛就像是怒气的具现化似的，瞬间的刹那将所有触及的东西都碾得粉碎！
如此激烈的战斗，居然原原本本呈现在眼前似的——
这种事，真的不是在梦境中吗？！
不是，当然不是，而是就在一步之遥的眼前呐——
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事，全部......全部是真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还是说，只是某人精心编排的演剧呢？
也就是说——
“要保护的东西已经全部失去了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要保护的东西此时此刻不就近在眼前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与觉悟她紧紧抱住了眼看着即将被剜成两半的弟弟！
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坚不可摧的盾，期望着能为她排除所有的威胁！
“因为，我是姐姐啊？所以......”
所以，必须得这么做不是吗？
像是这种事，偶尔做一次不是很帅吗？
而且所谓的视死如归也是有很多种的吧？
比如此时此刻自己所作出的行动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视死如归了。
不过这和刚才那种绝对是不一样的！
只有这点现在的她能够毫不犹豫地确信。
所以活下去的动力；以及哪怕再垂死挣扎一会儿的动力都应该具备了吧？
怎么可能啊？
此时此刻，要不是史黛拉那番话的话。现在的自己可能早就变成尸体了吧？
所以，谢谢......呐。
“如果，如果有人希望我活下去的话，那么我就会活下去！
就这么简单呐。硬要说的话......
对，哪怕是在这个事到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世界！
像是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以及理由都轮不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来说吧？
至少现在的自己是没资格这么说的。
——刚才，明明这么害怕，怕得瑟瑟发抖......的家伙，凭什么保护别人啊？
“......姐姐？”
轻而易举败给了恐惧；败给了胆怯。
竟然做出亲手想将自己的弟弟给“杀掉”的蠢事。
明明做出了这种事......
事到如今真的还能若无其事似的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吗？
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原谅的——
然而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想要被原谅啊？
厚颜无耻也该有个限度吧？
——“姐姐？”
那家伙难道说是傻瓜吗？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为什么对不知不觉做出那种事的我丝毫没有哪怕一点儿恨意？
“为什么？”
简直就像是从一开始就料到了会不可避免的发生这种事似的。
“......”
难以置信的负罪感。
只是因为这样，就害怕面对他了吗？
“姐姐，怎么了？”
——不过这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恐怕是必须的吧？
“趁现在，能逃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此时此刻的现在......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做出这种事吗？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到最后——”
“诶？”
弟弟似乎相当不解。这么做，难道有什么意义吗？
“因为，那个人是为救我们才这么拼命努力的啊——”
所以，她的战斗......我想见证到最后。
“知道了。”
然而，自己接下来可能会自始至终带着这样的罪恶感活下去吧？
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因为想要竭尽全力活下去......
所以，才在那时候有那样自私的想法啊！
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以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的话，能得到原谅吗？
不，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吧？
但是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名为“曈”的少女......
才能将自己成功从那种想法的泥潭中获得哪怕是刹那间的解脱。
避免使自己堕落为只凭着“本能”而做出决定的，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而且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去“否定”现在的自己。
但是同样的，她也不希望有人能充分肯定现在的自己。
真是自相矛盾啊......现在的我。
因为即使是取回了作为人类的机能与该有的思维，可现在的自己毫无疑问还是偏向“异常的”。
哪怕别的不能确定，但是只有这一点她能充分毫不犹豫的肯定。
这样异常的自己，却做出了如此正常的事什么的......不可能吧？
所以，哪怕是此时此刻的自己也还是丑陋的。
因为就算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仍旧在想着；乞求着能出现某种意义上的“奇迹”能让两人都得救。
如果不行的话......
如果不行的话，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题呢？为什么又不得不去做出选择呢？
放弃，难道是不被允许的吗？
那么就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弟弟能活下来吧？
至于这样的自己，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那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因为......你们俩我都要救！”
显然，这就是史黛拉此时此刻的想法......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闭嘴好好看着！”
呵，这是多么扭曲得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但是尽管知道这种想法扭曲得乱七八糟；也错误得乱七八糟。
但是此时此刻的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抛弃这样的想法。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如果硬要为这样的想法找个合适的理由的话，那么只有“责任感”能解释了。
明明有着保护别人的能力而无动于衷，那便是最大的“恶”。
曾经的你，这样说过吧？
而现在，它也成了我的原则了——
这就是，从你身上学到的东西啊......
“前辈......！”
所以，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只要，这颗心脏仍在跳动！
然而，背部早就皮开肉绽、血如泉涌了！
——甚至连脊髓都能隐隐约约看见......
这也是“共鸣”带来的负担与影响之一！
“嘁！”
而这仅仅是一击造成的伤害而已，但却让她付出了左右半身同时陷入麻痹的窘境！
瞬间，随着大量失血，就这么直挺挺、硬邦邦地倒了下去......
连同战术机一起。
“还没完呢！你以为你赢了吗？！”
然而，这种伤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根本算不了什么——
眨眼间，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的就变成了对方！
“少给我得意忘形了！你这，连名字都没有的怪物！！”
这样的战斗到底持续了多久呢？
不知道，然而......史黛拉真的直到最后都以同样的觉悟与对方纠缠着！
事到如今，哪方会赢......这种事早就不重要了！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为了输赢这种无聊的理由，才那么拼命的！所以——
“加油啊！史黛拉！！”
不知不觉就这样竭尽全力给她鼓劲儿了！
“加油啊！！！”
“不要输啊——！”
然而，这可不是游戏啊......
“真是的，多管闲事！”
刹那间，好像听到她这么说了——
不过，史黛拉比谁都明白......这里可能除了他们俩，还有别的幸存者。
所以，此时此刻的自己绝不能后退！
因为一旦示弱，就会遭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的攻击！
“......！”
难道只能那么做了吗？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判断，Maste
。还请决断！”
如果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可行的话，那也没什么值得犹豫不决的！
“限制解除！”
“是，限制解除——！”
刹那间，周围的窗户玻璃就仿佛多米诺似的接连变得粉碎！
而这一切都源于它的再次狂暴！
而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都是因为一种接近于“异能”的再生能力！
所以，史黛拉也不能在手下留情了！
“上！”
浑身上下仿佛被鲜血浸透的她，只用了个突刺冲击，便将对方撞飞几百米远！
“那是......什么？！”
“和刚才完全不一样！怎么回事？！”
“.......！”
而就在这个瞬间，对方的前颚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居然整个凹进去了！刹那间形成了难看的夹角！
而直到刚才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的娜塔莉，也禁不住......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此刻所看见的景象！
“奥利维亚小姐！麻烦你带着他们俩离开！”
“知道了！”
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史黛拉就没办法放开手脚战斗。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包括自己在内......
都变成了累赘！
“快走吧！”
“知，知道了！”
所以，必须让那家伙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为此，她带着姐弟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个地方......她的话，没关系！一定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