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云
朱居在演武场上慢吞吞打拳，把十七式‘巨灵拳’来回演练。
鲁浅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想说‘巨灵拳’的招式讲究刚猛，出招之际依靠力大势沉的手段碾压对手，这般慢吞吞的施为有失拳法本意，更不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想到来时父亲的交代，又把话头咽了回去，强忍着难受观看。
‘朱居自幼娇生惯养，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就不习武艺，这等人被人夸赞惯了，你若顶撞定然会让其不喜，训斥的话更是不曾。’
‘多夸夸，多哄哄，就像陪小孩一样，每个月能从他身上挣不少钱。’
‘把教导朱居当做一桩生意，把他当一位客人，万不可当成一个可以训斥的弟子。’
鲁定魁的交代言犹在耳。
“啪！”
“啪啪！”
“打的好！”
见朱居停下动作，鲁浅浅急忙回神，击掌赞叹：
“十七式巨灵拳，朱公子已经能够熟练施展，这份天赋堪称了得。”
顿了顿，又道：
“若是能快一些、猛一些，就更好了。”
她终究年轻，做不到脸皮那么厚的谄媚，绕着弯提点了一句。
“是吗？”朱居不置可否，躺在软椅上让名叫春桃的丫鬟擦拭额头的汗珠：
“今天就到这里吧，累了。”
“双儿。”
“在。”
“助我搬运气血。”
“是！”
双儿应是，举步上前以特殊的法门为他揉捏肌肉、按摩穴位。
没有秘药辅助，效果会削弱不少，但聊胜于无。
“这……”鲁浅浅看了下天色，迟疑道：
“就练这么一会？”
“武学之道，欲速则不达。”朱居一边任由双儿按摩，一边咽下春桃送到嘴边的樱桃，开口道：
“这话出自武道先贤之口，朱某深以为然，况且我也有些乏了。”
他演练武艺看似缓慢，实则一招一式皆内藏拳意，肉身潜能尽数激发，不然何至于短短片刻就额头冒汗，他还没有这么虚。
当然。
这点鲁浅浅自是看不出来。
“鲁师傅师从神霄宗，鲁小姐有现成的门路不走，反倒拜入他人门下。”
朱居转移话题问道：
“想来尊师定然是位高人。”
“家师静云道人，居于城外的白云观，乃是一位七品下的高手。”鲁浅浅面如孺慕：
“我小的时候去白云观拜菩萨，被恩师看中根骨，遂追随恩师修炼。”
“这是我的缘法。”
“至于龙象劲……，我为女子，不太适合修炼这种阳刚法门。”
实际上。
龙象劲传自神霄宗不假，却仅是神霄宗外门传承，在世间流传很广。
鲁定魁也非神霄宗的弟子。
鲁家功法乃鲁氏先祖从神霄宗带来，能够外传本身就说明品阶不高。
“原来如此。”
朱居了然，笑道：
“朱某对武道所知甚少，不知鲁小姐能否显露一下剑法让在下见识见识？”
“……”鲁浅浅眉头微皱，随即点了点头：
“可以。”
“崩！”
她单足轻踏地面，整个人宛如激射的利箭冲上演武台，身形还未落地腰间长剑已然出鞘。
“铮……”
剑吟悠扬。
寒光烁烁。
只见场中剑光游走，剑势如风云激荡，迅猛、狠厉又不乏飘逸。
骤然。
剑光突兀大盛。
无数剑影把鲁浅浅尽数包裹在内，一时间只见剑光而不见人影。
“呛啷！”
长剑回鞘，剑影瞬间尽散，仅有一道挺身而立的倩影立于演武台正中。
“啪！”
“啪！”
朱居轻击双掌，音带赞叹：
“好剑法！”
“真可谓婉若游龙、翩若惊鸿，鲁小姐的这门剑法叫什么名字？”
剑法是不错，但不如巨灵拳。
“云弈剑。”鲁浅浅嫣然一笑：
“家师有三门传承，云奕剑、蝉翼刀、风云掌，我得传云奕剑。”
“了不起。”朱居点头，眉头突然一皱：
“按痛我了。”
“少爷恕罪。”双儿面色大变，急忙双膝跪地：
“我……我看鲁小姐的剑法入了神，一不小心没有掌握好力道。”
“算了。”朱居摆手，语气舒缓：
“起来说话。”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担惊受怕。”
“不过……”
他迟疑了一下，道：
“你的体质太虚了些，助我修炼怕是难以持久，还是要多多锻炼才是。”
“鲁小姐。”
“你也是女子，可有合适的法门指点我这侍女一二？”
鲁浅浅面色微沉，让自己表演剑法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让自己教导侍女。
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抿了抿嘴，想到父亲的千叮万嘱，她琼鼻轻哼，踱步来到近前。
扣住双儿的脉门，她的表情突然一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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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观。
建成于百年前。
起初乃是为收容无家可去的女子所设，后扩建为道场，成为女尼、坤道们的修行之所。
静云道人乃挂单白云观的坤道，虽武艺不凡，却不为人所知。
这一日。
鲁浅浅提着食盒登门。
“城里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叫做良食斋，做的点心委实不错，据说师从神京的百味堂，我知师傅您喜欢吃点心，特意买了些过来。”
“有心了。”
静云道人鬓有白发、眼有皱纹，已现老态，但从五官看年轻时当为一位美人。
她捻起一枚点心放在口中，缓缓点头：
“不错。”
“最近课业如何？”
“弟子不敢怠慢。”鲁浅浅表情一肃，躬身后退，拔剑演练剑法。
“越发纯熟，已能看到大成门槛。”静云道人面露满意之色：
“待云奕剑大成，你就可修炼蝉翼刀，届时刀剑合一当不亚于巨灵拳。”
“师傅。”鲁浅浅好奇问道：
“巨灵拳真这么好？”
她从小就见父亲教给其他人巨灵拳，但没有发现这门拳法有何特殊。
就连自己父亲，也不以这门拳法为应敌手段。
“巨灵二字，可不是那么平白得来的。”静云道长摇了摇头：
“巨灵拳入门简单，精通却难。”
“而且这门拳法唯有大成方能显露威能，你未曾见过这等高人自然不以为然。”
“最近在忙什么？”
“帮父亲处理一些琐事。”鲁浅浅身体一垮，无精打采开口：
“没意思极了。”
“唔……”
“师傅，我发现了一位武道天赋极佳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