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识海风暴，大圣的执念
秦川的神念，在人皇印的金光包裹下，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瞬间沉入了孙悟空那片死寂的眉心。
没有想象中的阻碍，也没有任何排斥。
顺利得有些诡异。
然而，当他的意识真正进入那片精神世界时，他才明白，这里根本不是一片“世界”，而是一片战场。
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充斥着狂暴、混乱、永不停歇的战斗意志。
这不是有形的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性的“斗”。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秦川的意识中闪过。
那是手持铁棒，砸碎天兵天将的画面。
那是怒视苍穹，对抗漫天神佛的画面。
那是被压在山下，依旧龇牙咧嘴，对着虚空挥拳的画面。
这些画面不是记忆，而是执念。是孙悟空被镇压了无尽岁月，唯一剩下的东西。
他的神魂、他的力量、他的一切，都被那座“镇狱神石”所化的五指山磨灭、定住，唯有这股不屈的斗战之念，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燃烧着，与那“静”的法则进行着永恒的对抗。
“轰！”
一道由纯粹战意凝聚而成的棍影，下意识地朝着秦川这个“外来者”砸了过来。
它没有实体，却带着要将一切都打碎的恐怖气势。
秦川心头一跳，但他没有躲闪。
他知道，自己不能躲。
人皇印的光芒微微一盛，那股代表着“人道”的意志，温和而坚定地迎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狂暴的棍影在触碰到人皇印光芒的瞬间，就像是狂奔的野马遇到了从小养育它的主人，暴戾之气瞬间消散，化作一缕缕纯粹的意志，绕着秦川盘旋，像是在好奇，又像是在亲近。
秦川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孙悟空的斗战精神，其根源是反抗压迫，是向往自由。
这与“人定胜天”的人道精神，在本质上是同源的
。所以，他的意志不会攻击自己。
可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这个识海太混乱了。无数的战斗执念在这里横冲直撞，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精神风暴。
孙悟空自己的核心意识，恐怕也早已迷失在这场由他自己掀起的风暴里了。
他就像一个在战场上杀红了眼，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士兵。
“大圣！孙悟空！醒醒！”
秦川尝试着呼唤，他的声音在人皇印的加持下，化作精神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然而，这声音刚一发出，就被狂暴的战意风暴撕得粉碎，根本传不出去多远。
“没用的……”
秦川很快就明白了。
在这里，任何“道理”和“呼唤”都是苍白的。
这里唯一的通用语言，就是“战斗”。
他必须用孙悟空能听懂的方式，来和他沟通。
……
外界。
五指山下，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杨戬、哪吒和路西法三人，将秦川的身体护在中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哪吒显得最为焦躁，他踩着风火轮，在原地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火尖枪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怎么还没动静？这都进去多久了？那猴子的脑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秦川不会有事吧？”
他连珠炮似的问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杨戬的天眼始终锁定着秦川的眉心，他能感觉到那里面正在进行着某种恐怖的法则对冲，虽然微弱，但层级极高。
“别急，”杨戬沉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哪吒，还是在安慰自己，
“秦川的人皇印代表‘人道’，与悟空反抗天道的精神同源，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一旁的路西法，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异常专注。
“有趣，真是有趣。”他低声自语，
“用精神去唤醒一个只剩下战斗本能的疯子？这可比我当年对着天堂山呐喊要疯狂多了。我倒是很想看看，是这个人类的意志被那猴子的疯狂撕碎，还是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秦川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哪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了？”
杨戬的脸色也变了，他握紧了三尖两刃刀，随时准备出手。
只有路西法，眼神亮了一下，他感觉到，秦川似乎要做什么更疯狂的事情了。
……
识海风暴之中。
秦川放弃了无意义的呼唤。
他盘膝而坐，任由那些狂暴的战意冲刷着人皇印的光罩。
“既然你只懂战斗，那我就给你一场战斗。”
秦川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人皇印的全部力量。
他不是要和孙悟空的意志对抗，那是找死。
他要做的是，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竖起一面新的“旗帜”，一个能吸引孙悟空全部注意力的“目标”。
一个……值得他为之一战的对手！
秦川开始回忆。
他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一切神话，寻找着那个最能激起孙悟空斗志的形象。
天兵天将？不够格。
漫天神佛？已经被他打穿了。
如来佛祖？那是镇压他的阴影，只会激起他的恐惧和愤怒，而不是纯粹的战意。
那……应该是什么？
秦川的思绪飞速转动。
孙悟空的一生，都在追求什么？
是自由，是逍遥，是快意恩仇。他要的，不是毁灭，而是打破一切束缚，证明自己比天还高！
他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神，而是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天道”！是那套束缚着所有生灵的“规矩”！
而如今，在这个“牧场”里，那个所谓的“天道”，那个最大的“规矩”，就是……“牧场主”！
秦川的心神猛地一震，他找到了！
他要为孙悟空塑造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象征！一个代表了至高无上、掌控一切的“神权”的象征！
秦川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沉入了人皇印之中。
“以我人道之名，聚神权之形，在此，唤醒斗战之魂！”
嗡——！
人皇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这片黑暗的识海中，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
秦川开始用自己的想象，结合从梅塔特隆、太上老君那里窥见的一丝“牧场主”的法则气息，去构建一个虚假的“神”。
他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是一团高高在上的、由无数法则锁链构成的光影。
他散发着冰冷、漠然、视万物为刍狗的气息。
他代表着秩序，代表着掌控，代表着不容反抗的绝对权威！
这个虚假的“神”一出现，整个识海风暴都为之一滞。
那些横冲直撞的战意，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朝着那团光影汇聚而来！
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棒，在无数战意的凝聚下，缓缓成型。
接着，是一双蹬着藕丝步云履的脚。
然后，是锁子黄金甲。
凤翅紫金冠。
最后，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和一双在无尽黑暗中，陡然睁开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川构建出的“神权”化身，里面没有迷茫，没有混乱，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战意！
成了！
秦川心头狂喜。
他成功地将孙悟空那散乱的执念，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完整的形态！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那刚刚成型的猴子，便举起了手中的铁棒，用一种仿佛要撕裂整个宇宙的意志，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下一刻，他动了。
一棒挥出，目标，正是那个“神权”化身！
但让秦川亡魂大冒的是，这一棒的余波，竟然连带着将他也笼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