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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襄樊城下,六珠菩萨

  

襄樊。

  楚国大城,孤钓中原。

  在离城头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能看见城楼上的钓鱼台。

  鱼台一柱撑起十年半壁。

  城楼匾额写有“孤钓中原”四字。

  据说当年天下第一守将王明阳在城头上坐镇了足足十年,如今才有了稳坐钓鱼台的说法。

  襄樊城的护城河异常宽阔,河上吊桥并未收起,襄樊夜禁森严,但这些年吊桥一直平铺,甚至连正门都一夜不曾关闭过。

  似乎按照龙虎山天师的授意,设三万多用作超度九幽拔罪好事的周天大醮后,不闭鬼门,任由冤魂离开酆都襄樊。

  传说龙虎山黄紫天师离城前,亲手绕城画符书篆,最后更在钓鱼台内顶楼悬有一张道教天符,上书“天罡尽已归天罡,地煞还应入地中”,说等到何时襄樊游魂散尽,此符便会燃烧精光。

  但天符书成多年,始终不见消失,无疑成为襄樊城数十万人心头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

  日暮黄昏。

  徐凤年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姜泥,下意识看了一眼城头上的钓鱼台。

  李淳罡和周承安并肩而行,他也瞅了眼那钓鱼台,挖着鼻孔说道:“有人就喜欢居高临下,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病?”

  周承安没有抬头,淡淡笑道:“算是吧,总有那么一些人,在高处站的久了,就以为自己真是高人了。”

  李淳罡哈哈大笑,朝周承安竖起了大拇指。

  在钓鱼台阁楼中,有一身材修长的年轻人,身穿普通道袍,脚踏麻鞋,道髻别木簪,手挽拂尘,正看着城中人。

  众所周知,钓鱼台顶楼是禁地,有数位龙虎山德高望重的老道士驻守,便是靖安王都不得入内,当年大天师离城时明言,非天师府真人不可踏足。

  所以很显然,阁楼中的年轻人就是从龙虎山下来的外姓小天师——齐仙侠。

  齐仙侠天下道门用剑第一,因相貌与龙虎山一位先代祖师爷相同,所以龙虎山说是三代祖师爷转世,又说当年吕祖将青胆剑胎一分作三,他得了其一,故而誉为小吕祖。

  此次齐仙侠下山,是为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他师父闭关前说襄樊的天符会烧,他想亲眼确认。

  第二件事,就是去一趟武当,去确定洪洗象能否真的肩扛天道。

  至于如何判定,很简单,手中拂尘可作剑,杀得掉,便是假的,杀不了,便是真的。

  然而,齐仙侠没想到的是,在襄樊城竟能遇到一个比洪洗象更让他感兴趣的道士。

  即使楼下那一行人之中,有北凉世子徐凤年、剑神李淳罡、身负国运的姜泥,但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承安。

  那青衫道士仿佛黑夜中的太阳,照亮了夜空,温暖了一切!

  突然,天符晃动。

  齐仙侠收回目光,转身望向了那张以一根朱绳接天地的天符,皱起了眉头。

  在众人抬头望向那道天符时,李淳罡、周承安和徐凤年三人,却是看向了从城门中走出的一位奇怪女子。

  她头顶剔尽三万三千烦恼丝。

  穿着一袭雪白僧衣,手腕上以一条白蛇当绳咬住一枚白壶。

  赤脚,一双玉足却不惹纤毫尘埃。

  只见她轻灵走上吊桥,襄樊城门外鬼气瞬间重如大雪铺天盖地,唯独她好似一尊观自在菩萨,超度众生。

  钓鱼台中,天符燃烧成灰。

  “万鬼出城。”

  齐仙侠叹息一声:“龙虎山输了,烂陀山赢了。”

  白衫白蛇白壶的女子肌肤胜雪,这样一位仙佛女子从襄樊鬼门走出。

  徐凤年所牵骏马低头长嘶,马蹄使劲捶打地面,不仅是这头牲口,马队中其他骏马皆是如此,似乎遇上了不干净的浊物。

  她走上吊桥,护城河顷刻间水波汹涌,翻滚如沸,好似千军万马而过。

  “看来又是一个麻烦!”

  李淳罡神情淡淡的跟周承安说了一句,脚步轻点,掠至吊桥的这一端,与那女子针锋相对,遥遥相望。

  白衣观音依然前行,行至吊桥中间,李淳罡独臂伸手,摘下匕首神符,两两对峙,不见吊桥上的她如何动作,只看到护城河猛然炸锅,众人所见景象的镜像扭曲起来,只剩下白衣观音照旧清晰独立。

  周承安踱步而行。

  鱼幼薇抱着瑟瑟发抖的白猫武媚娘,害怕的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徐凤年也带着姜泥往周承安身边靠了过去。

  待来到李淳罡身边时,徐凤年终于看清那女子仿若笼罩于千重雪山后的绝美面孔,愕然惊呆当场,嘀嘀咕咕道:“她难道就是那个……密宗红教上师,烂陀山的女法王?”

  当初自称从烂陀山而来的龙守僧人说要带他去西域与六珠菩萨双修,那红衣袈裟大和尚伸手是禅,很是出尘,所以他特意上了听潮亭,翻阅密典。

  得知六珠菩萨便佛门人物谱,高居探花的密宗红教上师,有一大串头衔,大慈法王,补处菩萨,六珠上师等等,但可惜是个老女人了。

  再加上徐凤年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且要他远去西域,所以便没有去。

  “没错,就是她,出生自中天竺帝王家,长自烂陀山,就是要找你双修的烂陀山女法王。”

  听到周承安这话,徐凤年上前一步,与李淳罡并肩而立,轻声道:“此人是烂陀山女法王,被称作六珠菩萨,据说身具观自在上师、莲花王上师、忿怒金刚上师等变身法相,打得过?”

  李淳罡手里拿着神符,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六珠菩萨,活脱脱的像是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在拦路劫色。

  只见他低头一吐,吐出一口肉眼可见的青色罡气,包裹起手中那柄价值连城的神符,霎时间光彩流溢。

  “烂陀山的和尚号称打不死,当初符将红甲人与一个持杵的老家伙斗了三天三夜,两个都没能敲死谁,一品中的金刚境,便出自释门,老夫还真想看看是否真的有金刚不败之体。”

  李淳罡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让老夫跟一个后辈女娃娃斗剑,实在是胜之不武啊。”

  唯恐天下不乱的徐凤年一肚子坏水道:“老剑神只是拎了一把匕首,已经算是保留实力,不算欺负后辈,给那光头娘们一点厉害瞧瞧。”

  李淳罡瞥了一眼不求息事宁人只求旁观酣战的徐凤年,嘴角扯了扯。

  虽说他不介意跟对方打一架,但这小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实在欠揍!

  此时,六珠菩萨向前再走一步,淳罡便要一袖青龙而出了,可就是只差一步,她停在吊桥上,不是与潜在敌人的李淳罡对视,而是望向了他身边的徐凤年。

  然后,她抬起了葱白般的手。

  李淳罡见状,手上匕首神符如青蛇一般,罡气如青蛇吐蛇信,一股青气喷薄而出,整只独臂被青气萦绕。

  对面的六珠菩萨只是抬手提壶,揭开壶塞,喝了口酒,酒气不输李淳罡那一身罡气,以至于整座吊桥上都芬芳弥漫,那条小白蛇缠住她的白玉手臂,这一幕诡谲至极。

  六珠菩萨轻轻望了一眼徐凤年。

  只是一眼,徐凤年体内一身大黄庭翻涌如潮水,没来由喷出一口鲜血。

  一口鲜血吐出,徐凤年只觉胸内不闷反清,大黄庭修为又上了一层楼。

  但这一幕却是把吕钱塘等人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周承安及时开口,他们都已经冲上去了。

  “没事,他得到的好处不小。”

  周承安朝吕钱塘等人摇了摇头,然后跟徐凤年说道:“别傻愣着,赶紧运转大黄庭。”

  徐凤年也听话,连忙运转起大黄庭。

  片刻之后,他眉心的枣红印记变得愈发明亮。

  “厉害啊,她要是再看我几眼,岂不是就要大黄庭尽在我身?!”徐凤年忍不住惊叹道。

  此话一出,六珠菩萨还真朝徐凤年看了过来。

  周承安伸手一拽徐凤年,淡淡道:“看一眼行了,再看可就过分了。”

  “看看不碍事吧?”徐凤年开口道。

  李淳罡一剑斩断那无形的丝缕气机,对徐凤年怒目道:“小子不知死活,给了点甜头就真以为她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了?!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凤年不敢说话了。

  对面的六珠菩萨微微摇了摇头,收起酒壶,默默前行。

  李淳罡目光一凝,抬脚一跺,以脚掌为中心尘土泛起,波纹跌宕,震耳欲聋。

  白衫无垢的六珠菩萨无视李淳罡一脚踏出的无形剑气,赤脚前行。

  就在剑气即将抵身时,李淳罡与六珠菩萨之间出现一位红袈裟大和尚,神情木讷,堪堪挡下这一圈圈沛然剑气,只见他身上袈裟飘荡,身形屹立不倒。

  “是,龙守僧人,承安,李老头他没问题吧?”徐凤年压低声音问道。

  周承安无语:“你当李淳罡剑神的名号是吹出来的啊,就龙守僧人和六珠菩萨,两人联手都不够他一剑砍的。”

  当初,就是龙守僧人前往北凉,请徐凤年前往西域烂陀山与六珠菩萨双修。

  此时,红衣大和尚双手合十低头道:“我师此次入世,并无斗勇心,请世子殿下不要怪罪,我师这趟出襄樊,超度恶鬼十万,是为殿下攒无量功德。”

  徐凤年觉得这话说得荒诞不经,偏偏深信不疑。

  佛道两门都隐晦记载有,襄樊城中有十万被亲人烹食恶鬼,怨气冲霄,便是三万六千五百周天大醮都消弭不去。

  于是,当年佛道两教便立下一个不着文字的赌约。

  谁胜谁入襄樊,谁输谁出襄樊,百年不变。

  若是龙虎山赢,两禅寺与烂陀山为首的僧侣便要在百年中不得踏足襄樊。

  反之,则龙虎山要撤去周天大醮,搬离大小道观,不得在城中传经布道。

  而两教之间的赌约也很简单,谁能超度襄樊城中的十万恶鬼,谁便胜!

  如今,显然是佛门胜了。

  毕竟钓鱼台上那位小天师都已经认输了。

  说起来,这三教纷争,门派争名利,其实很多都如同孩子怄气,不可理喻。

  姜泥喃喃道:“她真好看,像观世音娘娘。”

  徐凤年苦笑道:“观世音,观察世间龙牛马众生声音,凡夫俗子观其音声,可得解脱。”

  说话间,姜泥眼中的观音娘娘已经与桥头李淳罡擦肩而过。

  再与徐凤年擦肩而过,她脚步一顿,轻启梵音。

  “我观世音,你不自在,不配双修。”

  徐凤年嬉笑道:“既然我不自在,那求菩萨给个自在?”

  六珠菩萨摇了摇头,朝周承安走了过去。

  徐凤年则很没有风度地转头盯着烂陀山红教法王,神情木讷的龙守僧人双手合十,算是与世子殿下单独打过招呼。

  两人在北凉城中有两面之缘,加上徐凤年名声虽恶,对释门佛法却亲近,这一点北凉尽知,因此出世的龙守和尚对徐凤年并无反感。

  红衣袈裟大和尚投之以桃,徐凤年自是要报之以李,正欲跟龙守僧人打招呼,却听六珠菩萨说道:“周真人,他们被你吓到了,劳烦真人让一让。”

  周承安打了个稽首,往后站了站,嘴唇微动,念起了玉诀。

  一时间,众人只觉一阵阴风吹过。

  除了李淳罡和周承安,以及六珠菩萨师徒二人外,其余人都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泥更是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扑进了徐凤年怀里。

  李淳罡看了眼周承安面前的六珠菩萨,又看了看徐凤年怀中的姜泥,阴阳怪气道:“徐小子,她当着一大帮人的面说你不配双修呢,你堂堂北凉王世子殿下能忍?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笑破肚子?”

  徐凤年轻轻拍着姜泥的后背,满不在乎道:“笑死最好,都不用我学刀了,见到不顺眼的,就跟他们说这个笑话,听着听着他们就笑死了。”

  李淳罡愣了一下。

  而听到这等泼皮无赖言语的姜泥,即便此刻心里害怕的要死,也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

  “你真不要脸!”

  徐凤年无奈:“那你倒是给个我要脸的法子?让一百号人冲上去打这位观音娘娘一顿?还是跪在地上哭着求着她与我欢喜双修?”

  姜泥鼓起勇气,偷偷打量了她心目中的神仙姐姐一眼,瑟缩在徐凤年怀里重复念叨着:“你不配,不配不配……”

  阴风停歇,护城河面也平息下来。

  “多谢!”

  六珠菩萨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周承安还礼笑道:“大师客气,贫道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六珠菩萨摇摇头,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真人已得大自在,可愿与我双修?”

  瞬间,场面为之一静。

  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淳罡和神情木讷的龙守僧人都一脸惊愕,足见此话对众人的冲击力有多大。

  “大师,你说笑了。”

  六珠菩萨一脸认真:“我没说笑。”

  周承安:“……”

  此时,徐凤年已经回过神来,贱兮兮的笑道:“我就说她怎么突然说我不配,原来是看上你了啊,承安,要不你就从了人家吧!”

  周承安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已在青城山定居,不会随你去烂陀山。”

  徐凤年愕然。

  他显然没想到周承安竟没有拒绝。

  六珠菩萨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无妨,你我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她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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