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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章 将计就计!

  林晚端着水盆走出屋门,

  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

  林老栓罕见地起了个大早,

  却没像往常一样瘫在门槛上骂太阳,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

  脸色阴沉时不时狠狠看向柴房方向。

  沈默则刚从柴房出来,

  顶着几根翘起的呆毛,

  慢吞吞地整理着柴垛,

  一副睡眼惺忪,

  人畜无害的模样,

  仿佛对林老栓的死亡凝视毫无所觉。

  林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向水缸。

  就在沈默弯腰抱起一捆柴火时,她眼角的余光精准地钉在他后腰下方的棉袄上——靠近下摆处,一块边缘还带着潮湿泥土的印子,形状像是半个模糊的鞋印?

  她抬眼,正好对上沈默望过来的视线。沈默立刻咧开嘴“林姑娘,早啊。”

  林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回屋…

  连绵的阴雨让大队猪圈成了重灾区。

  粪水漫溢,臭气熏天,

  几乎要流到路面上。

  大队长叼着旱烟,眉头拧成疙瘩,目光扫过,精准锁定墙根下企图装死的林老栓。

  “林老栓!”

  大队长一声暴喝,惊飞几只麻雀,

  “眼瞎了?!粪水都淹脚脖子了!

  今天不把猪圈给老子刮干净,

  别说工分,扣你口粮!”

  林老栓一哆嗦,差点真滑进粪坑,

  忙不迭叫苦:

  “大队长!我这腰杆子……”

  “腰杆子?”大队长嗤笑,

  唾沫星子飞溅,

  “前儿翻老耿家墙头偷瓜那利索劲儿呢?腰不好使,腿倒挺快!赶紧的!”

  四周哄笑声中,林老栓只能捏着鼻子,骂骂咧咧拎起粪勺,不情不愿地踏进那令人作呕的泥泞里。

  林晚上山挖野菜,

  林朝阳在院里用树枝“写字”。

  沈默则被派去送猪草料。

  他抱着草筐,慢悠悠晃到猪圈边,就听见里面传来林老栓指桑骂槐的诅咒:

  “吃!吃死你们这群瘟猪!拉这么多,

  存心要累死老子好过年是吧?!”

  探头一看,林老栓哪里是在清理?

  粪勺有气无力地扒拉两下,大半污秽根本没动,反而被他搅得更臭气熏天。更过分的是,他竟偷偷摸出个扁酒壶,“滋溜”灌一口,惬意地眯眼,又“呸”地啐口浓痰:

  “这鬼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待的!”

  沈默镜片后的眸光一闪,

  脚下突然“一滑”,惊呼出声:

  “哎呀!”怀里的草料筐脱手而出,

  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

  “哗啦——!”

  满满一筐带着露水的青草,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扣在了林老栓的脑袋和肩膀上!

  林老栓:“……”(顶着一头草屑,懵了)

  沈默惊慌失措冲进去:

  “林叔!对不住对不住!地太滑了!”手忙脚乱地去拍打林老栓身上的草,脚下却“恰好”绊到了斜插在粪泥里的粪勺柄——

  “啪嗒!”

  粪勺的木柄猛地翘起,

  勺子里那粘稠、新鲜还热气腾腾的猪粪,如同精准投送的炮弹,“噗”地一声,糊了林老栓满满一脸!连鼻孔都未能幸免!

  时间仿佛凝固。

  恶臭弥漫。

  沈默惊恐地捂住嘴,

  眼睛瞪得溜圆:“林……林叔……”

  林老栓僵硬地站在原地,

  脸上黄白之物缓缓滑落。

  几秒后,一声冲破云霄,混合着极致恶心和暴怒的咆哮响彻猪圈:

  “沈——默——!!!”

  林老栓顶着一身“生化武器”狼狈逃回,刚想冲进院子找沈默拼命,院门却被“哐当”一声暴力踹开!

  “林老栓!你他妈躲哪去了?钱呢?!”

  疤脸刘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跟班闯了进来,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正是放高利贷的刘大疤瘌。

  林老栓脸色煞白,

  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刘…刘哥!您看这…手头紧……”

  “紧你妈个头!”

  刘大疤瘌一脚踹翻旁边的破筐,

  “三天前借的三块,利滚利五块!

  今天少一个子儿,老子把你家搬空!”他三角眼一扫,立刻锁定了屋檐下半袋新磨的玉米面——那是林晚起早贪黑换来的口粮!

  “老三!扛走!”刘大疤瘌一挥手。

  一个跟班狞笑着扑向粮袋!

  “谁敢动!”冷冽的声音响起,

  林晚像一道影子般拦在粮袋前,手中紧握的柴刀闪烁着寒光,眼神比刀锋更冷!

  刘大疤瘌一愣,随即狞笑:

  “哟呵?小娘皮还挺横?滚开!”

  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就朝林晚狠狠搡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砰!”

  一块拳头大小,棱角分明的硬土坷垃,带着破空声,精准狠辣地砸在刘大疤瘌的后脑勺上!

  “哎哟卧槽!谁?!”

  刘大疤瘌痛呼转身,额头青筋暴跳。

  只见沈默站在柴房门口,手里还掂着另一块土坷垃,一脸“纯良”的惊愕和歉意:“啊!对…对不起!我…我手滑了!想扔那边的……”手指胡乱指向鸡窝。

  “小杂种!你找死!”

  刘大疤瘌怒火攻心,像头发狂的野牛,直扑沈默!

  眼看那砂锅大的拳头就要落下,

  刘大疤瘌脚下却猛地一绊——

  “噗通!哗啦!”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

  脸朝下狠狠摔进旁边林老栓还没来得及倒掉——装泔水的破木盆里!污水四溅!

  低头一看,一根不知何时横在路中间的粗麻绳,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沈默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连连后退:“不…不是我!绳子自己跑过去的!”

  林晚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这“呆子”,下手真黑!

  刘大疤瘌被手下七手八脚拽起来,

  满头满脸的泔水馊味,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沈默就要让手下动手。

  林老栓眼珠一转,像抓住救命稻草,

  连忙凑到刘大疤瘌耳边,压低声音,

  充满恶意地煽风点火:

  “刘哥!消消气!跟这书呆子置气不值当!您看,我确实没钱,但这小子……”

  他偷偷努嘴指向沈默,

  “城里来的知青,细皮嫩肉,

  家里听说有门路!

  您要是‘借’他点钱花花,

  或者……让他家里‘表示表示’……”

  刘大疤瘌阴冷的目光重新锁定沈默,像毒蛇盯上猎物:“小子,听见没?你替他还钱?”

  沈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我真没钱!穷知青一个!”

  “没钱?”

  刘大疤瘌狞笑着逼近,

  一把揪住沈默洗得发白的衣领,

  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就往他怀里掏去,“让老子看看你这穷酸身上藏了什么宝……”

  他的手刚伸进沈默棉袄内襟——

  变故陡生!

  沈默身体猛地剧烈一抽!

  双眼瞬间翻白,只剩眼仁!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四肢僵硬地抽搐,嘴角甚至溢出了可疑的“白沫”!

  “卧槽!”

  刘大疤瘌吓得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手,连连后退,

  “他…他怎么了?!我可没使劲啊!”

  林晚瞳孔一缩,瞬间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他有羊角风(癫痫)!被你们吓犯了!出人命你们担得起吗?!知青办马上就到!”

  “羊角风?!”

  刘大疤瘌和他两个手下脸都吓白了。

  这年头,逼死知青可是天大的罪过!

  三人对视一眼,哪还敢停留?

  “晦气!真他妈晦气!

  林老栓,钱给老子记着!走!”

  刘大疤瘌撂下狠话,带着人连滚爬跑出院子,连那半袋玉米面都顾不上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院子里死寂一片。

  林老栓目瞪口呆。

  林朝阳担忧地望向地上抽搐的沈默。

  林晚冷冷地盯着。

  几秒后,地上“不省人事”的沈默,

  突然“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动作利落得哪有半分病态?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白沫”,

  扶了扶歪斜的眼镜,

  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咦?他们…走了?”

  林晚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装的?”

  沈默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

  满脸困惑:“装?装什么?我刚才怎么了?好像……眼前一黑?”

  那表情,纯真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林晚:“……”

  (很好,这演技,炉火纯青。)

  第二天,暴怒的大队长直接扣光了林老栓未来三个月的工分抵债,并罚他专职清扫全大队猪圈一个月,无期限!

  林老栓瘫坐在臭气熏天的猪圈泥水里,欲哭无泪,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报应啊…真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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