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噬灵决战倒计时
青铜棺盖彻底开启的瞬间,陆渊的手还握在那只惨白枯瘦的手掌中。
血光冲天,玉佩合璧,血脉共鸣如雷贯脑。他没松手,反而将力道加重,指甲陷进对方皮肉,鲜血混着血契之力在两人掌心沸腾。下一息,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拉扯之力拽入识海深处。
眼前景象骤变。
无边虚空,星河倒悬,一座由断裂剑刃拼成的祭坛悬浮中央,坛上立着一道模糊身影,披着与九厄剑同源的黑金战甲,背对而立。
“你来了。”那身影开口,声音如万古寒铁相击,“我等这一刻,等了十万年。”
陆渊站在祭坛边缘,右臂经脉仍在寸寸崩裂,剑骨逆流造成的伤势未愈,反而因血契共鸣加剧。他没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浮现一道银光——剑骨成型,直指那身影后心。
“噬魂链·绞!”
银光化锁,缠绕而出。可还未触及对方衣角,那身影轻轻一抬手,陆渊的剑招便在半空瓦解,仿佛从未存在。
“剑骨·穿!”
第二招紧随其后,依旧是基础杀式,银光如箭破空。可那身影甚至未转身,仅凭气息一荡,陆渊的剑意便如雪遇阳,瞬间消融。
“你所用之术,皆出自我手。”那身影终于缓缓转身,面容依旧模糊,但双眼中却浮现出九厄剑的纹路,“我为源,你为流。你的一切,皆是我残念所化。”
陆渊冷笑,嘴角溢血。
他没再出招,反而盘膝坐下,任由经脉中的裂痕蔓延。他故意重复使用最基础的剑招,一遍又一遍,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傀儡。那身影果然不再认真应对,只是随手拨散,语气中已带讥讽:“徒劳。你不过是我指尖的影子。”
就在对方神魂松懈的刹那——
陆渊猛然睁眼,右臂剑骨轰然逆转!
不再是“由内向外”催动空间法则,而是强行将外界虚空的法则之力倒灌入体,逆向冲刷经脉。刹那间,整条右臂炸开血雾,骨骼寸断,肌肉如被千刀割裂。可识海之中,一道逆向裂痕自祭坛外围撕开,银光从那身影背后骤然浮现。
“剑骨·穿——逆!”
一剑,自后心贯穿。
那身影猛然一震,首次露出惊愕之色。他低头,看着从胸口透出的银光剑尖,低语:“你……竟敢毁自己?”
陆渊咳出一口血,血珠悬浮在识海中,竟未散落,反而凝成细小符文,环绕剑尖旋转。那些符文扭曲、重组,最终化作四个字——悖道真解。
“你预判我,是因为你认定我只会用你留下的招。”陆渊撑着剑骨站起,右臂已近乎残废,但他笑得更狠,“可你忘了——我从不守规矩。”
那身影缓缓消散,临灭前低语:“你赢在敢毁自己……可你还能撑几招?”
话音未落,意识被猛然抽回。
陆渊睁眼,仍跪在青铜棺前,右臂垂落,经脉灰败如枯藤。九厄剑在识海中嗡鸣不止,剑脊裂痕已蔓延至剑格,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他咬牙,指尖一划,再度燃烧寿元,时茧虚影浮现,沙漏倒悬,半炷香光阴流转。
寿火灼魂,右臂剑骨勉强稳住,未彻底崩解。
他抬头,望向万骨枯渊上空。
漆黑如墨的天幕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古钟之音自深渊之外传来,沉闷、悠远,仿佛来自天地初开之时。
咚——
第一声钟响。
整片骨山剧烈震颤,十二尊由白骨堆砌的巨像自四面八方缓缓站起,围成环形,正对青铜棺椁。每一尊巨像高达百丈,头颅由无数颅骨拼合,空洞的眼窝中,血光一闪。
咚——
第二声钟响。
巨像齐齐抬手,掌心朝天,指骨交错,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残缺的封印阵图。阵图中,隐约可见“噬灵尊”三字古篆,正在缓缓剥落。
陆渊瞳孔一缩。
他认得这阵图——正是当年封印噬灵尊的“九重天锁阵”,而眼前这十二尊巨像,竟是以万骨为基,重构成阵眼化身。
咚——
第三声钟响。
一尊巨像右臂突然崩解,指骨散落如雨。可当陆渊目光扫过其断裂处时,瞳孔骤然收缩——那臂骨内部,竟嵌着一道熟悉的符文。
天机阁独有的灵根刻印。
与他父亲当年被抽走灵根时,烙印在残魂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他盯着那符文,喉头滚动。
原来如此。
灵根献祭,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喂养封印。每一具白骨,每一道符文,都是活祭的残渣。而他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九厄剑残念在他识海中低语:“三日,钟尽,封印破。”
陆渊没动,只是缓缓闭眼。
三日。
足够了。
他盘坐于棺前,将合二为一的玉佩贴于心口。血脉共鸣仍在,残魂的法则烙印也未完全消散。每一次催动剑骨,耳边都会响起那低语:“你所用之力,皆出自我手。”
他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发抖。
下一瞬,他咬破舌尖,鲜血喷出,在掌心迅速写下四个字——非承,乃破。
血字未成,九厄剑已剧烈震颤。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催动剑骨,将残魂残留的法则烙印尽数吸入经脉裂缝。那些烙印如毒蛇般游走,试图反噬,可陆渊以血为引,以痛为炉,硬生生将它们炼化。
银光在掌心凝聚,血字燃烧,化作一道符文烙印,沉入识海。
悖道真解·初成。
九厄剑首次在无主控状态下轻微震颤,剑脊裂痕中闪过一丝微光,那光不属于残念,也不属于陆渊,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意志。
他站起身,右眼银河纹路因钟声震荡,竟出现细微裂纹,像是星河即将崩解。可他不在意,只是抬头望向那十二尊巨像,低语:“你们要封的,从来不是噬灵尊。”
“是‘我’。”
话音落下,他迈步向前,影子在骨山投下。
那一瞬,影子拉长,轮廓扭曲,竟与初代阁主的身形完全重叠。
只一瞬,随即消散。
陆渊没回头,只是将九厄剑从识海抽出,斜握于手。剑身依旧残破,布条染血,可剑脊裂痕中,那丝微光悄然蔓延。
他走向枯渊边缘,每一步都踏在白骨之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三日倒计时已启。
封印将破,天地将乱。
而他,已不再是那个被规则碾压的蝼蚁。
他是——悖道者。
右臂经脉再次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剑柄上的血渍滑落一滴,砸在骨地上,晕开如花。
他握紧剑,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