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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时空错位遇旧影

  右臂的血顺着剑柄滑落,在骨地上砸出一朵朵暗红的花。陆渊没去擦,只是将九厄剑插进身前的白骨堆里,借力站直。三日倒计时已启,钟声还在天上回荡,可他等不了三天。

  他必须知道那封印的真相。

  玉佩贴在心口,血脉共鸣如潮水般涌来,压下经脉中那股即将溃散的寒意。识海深处,九厄剑的裂痕蔓延到了剑格,微光一闪,像是谁在暗处眨了下眼。他没理会,指尖一划,寿元燃烧的痛楚瞬间炸开。

  沙漏虚影在识海倒悬,光阴逆流。

  “不可改变过去。”残念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若乱时序,天地自会斩你。”

  “斩就斩。”陆渊冷笑,“我这条命,早就不该活着。”

  话音未落,识海轰然一震,时茧形态彻底激活。银光自剑脊裂痕喷涌而出,缠绕周身,将他整个人卷入一道逆向的光流之中。骨山、巨像、青铜棺——一切都在扭曲、褪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画布上抹去。

  再睁眼,天是青的,云是白的,风里带着草木清香。

  三百年前。

  云州上空,四象封印尚未合拢。四方天际,四道巨柱冲天而起,分别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古纹,正缓缓向中央汇聚。大地龟裂,地脉如血河奔涌,汇入祭坛中央那座尚未闭合的封印阵眼。

  陆渊站在百丈之外,身形半虚半实,如同雾中残影。他动不了,碰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

  祭坛之上,一道身影负手而立。黑金战甲,披风猎猎,背影与他在识海中见过的残魂一模一样——初代阁主。

  “此阵非为镇邪。”那人开口,声音穿透时空,“乃为锁时。”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块青铜残片,无血,无纹,却与九厄剑同源。残片缓缓升空,嵌入封印阵心。刹那间,四象巨柱爆发出刺目金光,符文流转,竟与万骨枯渊巨像上的灵根刻印同出一脉。

  陆渊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封印的核心,从来不是噬灵尊,而是时间本身。那些被献祭的灵根,不是为了喂养封印,而是为了锚定这条即将崩裂的时空裂隙。

  初代阁主低头,看着阵法成型,忽然低语:“此剑择主,必为悖道之影。”

  陆渊心头一震。

  悖道之影?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天穹突然一颤,一道极细的裂痕自阵心延伸而出,形如剑痕,贯穿云层。那裂痕极淡,却让陆渊的左眼银河纹路猛地灼痛起来——那是九厄剑留下的法则烙印在共鸣。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扫,猛地僵住。

  祭坛边缘,站着一个人。

  少年身形,灰袍破旧,左眼布满破碎银河纹路,右肩斜挎染血布条包裹的青铜剑——和他一模一样。

  旧影。

  那个“他”站在那里,没有参与仪式,没有靠近祭坛,只是静静看着,眼神冷得像万年寒潭。他手中的剑,剑身染血,剑脊裂痕与九厄剑完全吻合,仿佛同一柄剑,同一段命运。

  陆渊想动,可身体被时空法则禁锢,连神识都无法靠近。他只能用道痕观法远扫。

  那一扫,让他心头剧震。

  旧影体内,没有经脉,没有灵根,也没有剑骨。可他的识海深处,却烙印着完整的“悖道真解”——比他现在参悟的还要纯粹,还要完整。

  这不是人,是道的具象。

  “你还不该来。”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识海炸开。那声音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九厄剑,却带着他的语气,他的记忆,他的痛。

  旧影转头。

  四目相对。

  陆渊的识海瞬间崩裂,仿佛有千万根针扎进神魂。他看见旧影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可那句话却清晰浮现:

  “你若现在知道真相,就会死。”

  时茧沙漏剧烈震颤,光阴逆流戛然而止。银光崩解,时空开始坍塌。最后的瞬间,陆渊看见旧影抬起手,指向天穹那道剑痕般的裂隙,嘴唇再次开合。

  他没听清。

  但他记住了那个动作。

  像是在指路,又像是在警告。

  现实回归。

  陆渊跪在骨堆上,右臂的裂痛比之前更甚,经脉灰败如枯藤,几乎断绝。九厄剑插在身前,剑柄上的血已干涸,裂痕中那丝微光仍在闪烁,连闪三次,随即隐没。

  他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抖。

  不是因为痛,是因为那句话。

  “你还不该来。”

  他来了。他看到了。他知道了——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旧影是谁?

  为什么他体内没有经脉?

  为什么他已有悖道真解?

  那道剑痕般的时空裂隙,又通向哪里?

  问题如刀,一刀刀剜在神魂上。可他知道,现在不能深想。三日倒计时还在走,钟声虽停,但封印的崩解不会停止。

  他缓缓伸手,握住九厄剑。

  剑柄冰凉,血渍剥落。

  就在这时,剑脊裂痕中那丝微光忽然一跳,识海深处,残念的声音再次响起,极轻,极淡:

  “还记得为何握剑吗?”

  陆渊没答。

  他只是站起身,将剑扛在肩上,转身走向枯渊边缘。

  每一步,都踏碎白骨。

  每一步,都像是在重演那个旧影的轨迹。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被人窥视。

  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另一个“他”站在这里,看着今天的自己。

  他只知道——

  他必须活着。

  活到能回答所有问题的那一天。

  右臂的血再次渗出,顺着布条滴落。

  一滴,砸在剑脊裂痕上。

  没有晕开,没有滑落。

  而是被缓缓吸了进去。

  剑,轻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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