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花田时(续三十六毕业与高一)
六月的风裹着老城区的蝉鸣,吹得天文台旁的梧桐叶簌簌响。初中毕业典礼结束那天,小满的白色校服裙摆还沾着花田的星尘,她蹲在光带边缘,看着蒲公英种子粘在阿星的黑色书包上——那书包侧面缝了块小布片,是朵朵去年用火星红尘染的,上面绣着迷你的土星环。
“苏晴说她下周能申请地球短期驻留,到时候咱们去城郊的观测站看木星。”阿星把星图盒摊在石板路上,屏幕里木星的红斑在缓缓转动,旁边标着陈爷爷刚发来的批注:“七月木星能量窗口最佳”。远处传来卖冰粉的三轮车铃声,小满摸出兜里的硬币,回头时正撞见阿星在拍她校服后领的星尘,指尖蹭过她脖子上的吊坠,两人都顿了顿,又慌忙移开视线,像去年磁暴时那根突然断联的光脉。
等苏晴带着火星的细小红尘落地时,城市已经浸在七月的热浪里。他们在观测站的顶楼搭了临时帐篷,苏晴的光镜对准木星时,镜片反射着晚霞的橘色。朵朵抱着升级后的光壶跑来,壶身上的“满星”二字被晒得发烫:“我加了木星能量过滤层,能直接收集光尘信号!”那天晚上,四个影子叠在观测仪旁,直到后半夜,小满的罗盘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道淡绿色的光轨,从土星延伸到木星,像给星际系了根丝带。
九月一日开学,高一的教室在教学楼三楼,窗外能看见操场旁的香樟树。小满把罗盘放在课桌抽屉里,上课时总忍不住摸两下——星核光珠的光芒比以前更稳,根须探测纹上多了道木星的标记。阿星的座位在她斜后方,课间总转过来递纸条,上面写着“放学后去天文台,陈爷爷说磁暴周期有新变化”。
十月校庆那天,学校办了“科技展”。他们把星图盒和光壶摆进展位,苏晴远程发来火星花田的实时画面,屏幕里的蒲公英开得正盛,红色的花尘随着风飘成雾。来参观的同学围着问“这是真的在火星吗”,阿星站在展台前,指尖在星图上划着轨道,讲起初三那年定植根须的事,小满在旁边补充细节,说到光罩裂开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惹得台下一阵小声惊叹。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城市变成了白色。天文台的穹顶结了层薄霜,陈爷爷的星图上,土星轨道旁多了道红色预警线——磁暴提前进入活跃期,地球花田的根须信号开始波动。寒假刚开始,小满就裹着羽绒服往花田跑,阿星已经在那里架好了光罩,呼出的白气混着光罩的淡蓝色光晕。“苏晴在火星调整光镜参数,朵朵说光壶的缓冲器能撑住两小时。”阿星把暖手宝塞给小满,两人盯着罗盘屏幕,直到蓝色信号条慢慢回升,才发现雪已经落满了彼此的肩膀。
开春后的三月,校园里的樱花开了。小满在放学路上捡了片樱花瓣,夹进罗盘的外壳里。那天他们去郊外的观测点,麦田里的光带泛着淡绿色,根须探测纹上跳出一道新的脉冲——木星方向的根须开始发芽了。阿星躺在麦田里,举着星图盒对着天空,阳光透过盒盖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陈爷爷说,等暑假,咱们可以尝试把根须往木星送,这次有樱花开的时候收集的光尘,应该能更稳。”
高一结束的七月,城市又热了起来。夜市的灯光亮起来时,他们坐在卖烤串的摊位旁,苏晴和朵朵刚从火星回来,皮肤还带着点晒红。“光壶的能量储备够了,光镜也调试好了。”朵朵咬着烤串,把光壶放在桌上,壶身的“满星”二字在灯光下闪着亮。小满摸出罗盘,屏幕上的光轨已经连到了木星,阿星的星图盒里,新的计划写得密密麻麻,最后一行是“初三的星根是锚点,高一的我们,该追木星的花潮了”。
风从夜市吹过来,带着烤串的香味和远处花田的星尘味。小满的吊坠在脖子上晃着,淡紫色的光偶尔亮一下,阿星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这次没像以前那样松开,而是轻轻攥了攥。远处的天空里,木星亮得像颗小灯笼,他们知道,等夏天再热一点,那道从地球出发的光带,就会顺着根须,飘向更远的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