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击鼓,大祭,请神降!
路上。
“义父。”
阮玉兔轻声细语:
“师尊交代了,您是内议阁的第五位阁老,不过并不对外公布您的身份您现在,要去内议阁看看吗?”
“不了。”
张福生笑眯眯否决: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听老苏说,你生下来,便不知父母为谁?”
“是。”
阮玉兔轻声应答:
“师尊为我点化过婴孩时的记忆,我并非十月怀胎所生,自睁眼第一刻,便在一座孤山中。”
张福生心头生奇:
“那你是”
女孩的声音如似珠玉碰撞:
“是天地眷顾,才活了下来,渴了便有雨水落下,饿了就有果子从风中吹来。”
“山林中的百兽见了我,便待我如亲子,虎豹、梅鹿等,都曾给我喂过奶水。”
“如此,磕磕绊绊,在山林中活到了九岁,直至遇见师尊。”
张福生听的眼睛发直。
“姓名便是老苏给你取的?”
“回义父的话,是也不是。”
阮玉兔一丝不苟的回答:
“那座孤山叫做阮山,师父便为我取姓为阮,我从未知之处降生开始,身上就带着一枚刻有玉兔二字的玉牌。”
“于是,我就以玉兔为名。”
张福生若有所思,九全九美之人,得天地九分眷顾
他忽然意识到,契书能交易的东西,不该只局限于修为、天资、寿命、身份.
品行,实际上也能买卖的。
黄金城快到了。
“便到这儿吧。”
张福生看向如谪仙般的阮玉兔:
“你先回黄金城去就是,内议阁我以后会去。”
阮玉兔做礼,垂首:
“玉兔恭送义父。”
青年微笑,一步步踏起金色莲花,顺着航道没入了等待区,
女孩便一直保持着恭礼的姿势,直到青年彻底消失不见,她这才折返回黄金城。
手中捧着那朵玄而又玄的彼岸花。
才回到黄金城中,才入了总督府。
有人来报。
“阮大人,崔家的崔青衣,递上奏报,说是重阳市上下,皆已有反心。”
“还说,重阳的治安署长张福生,疑似潜逃了”
阮玉兔静静听着,微微蹙眉,张福生。
她颇为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人和刚拜认的义父同名同姓,听着此名,有些许别扭。
“我知道了。”
阮玉兔沉静道:
“重阳的事情,暂时不要插手,首都来人了,或许第一站就会去重阳。”
缓了缓,她又道:
“继续练兵吧,独立的日子不会太远,另外,派人更进一步接触清河崔氏,尝试结盟。”
“是,大人。”来人退去,阮玉兔目光落在手中的那朵彼岸花上,呢喃自语:
“生死轮回,接引亡魂”
她郑重其事的将彼岸花放入一枚玉盒中,小心翼翼的供奉了起来。
………………
等待区。
“天地眷顾,苏千算,阮玉兔.”
张福生站在繁华的街道上,蹙眉沉吟。
他其实并不看好黄金行省叛乱、独立,但如同苏千算所说,平白分一杯羹,为啥不要呢?
只是,张福生能想明白,这一杯羹是分给自己背后‘诸多神’的,
但他想不明白,这黄金总督,怎的硬给自己塞了一个义女?
那老狐狸想要做什么?
张福生沉吟,心头有了决断,无论老苏究竟想要做什么,自己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一整座行省的独立、叛乱,恐怕会引起大乱子,神灵级人物都会插足,
自己不能再去做出头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买好了次日前往重阳市的机票后,张福生进入机场静静等候,念头却已顺着高天令,朝等待区外的大荒降去。
………………
山岭深处。
日暮。
“该回去了吧?”
罗城擦了擦汗水,住着登山杖: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呢,回去路上要是耽搁,恐怕未必能来得及。”
“慌啥?”
扎着马尾的少女撇嘴道:
“时间都规划的稳稳当当,再走一截路吧?堪舆问山,细致是最重要的。”
罗城苦笑:
“我这不是怕天色晚了,不安全嘛,这大荒中又没有人烟”
“对咯!”
李依依目光炯炯:
“你都说了没什么人烟,至于一些野兽?对你我又有什么危险?”
她看着地图,认真道:
“等这里再找完,没有寻到地儿,就只剩下重阳市了.一定就在这两个地方中的其中之一!”
罗城无奈:
“行行行,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找你家祖坟干啥?”
“什么祖坟!”
李依依瞪了他一眼:
“是我老祖宗的大墓!你也不信我?”
“信是信”
罗城缩了缩脖子:
“但我总觉得不太靠谱,你梦见的地图,梦见的先人托梦寻墓,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李依依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这个梦,我做了二十多年,连续不断,走过很多座城市外的大荒.”
罗城摇摇头:
“那就继续找,反正如你所说,只剩下这里和重阳了。”
两人继续翻山越岭,托举罗盘,一座座山登去,一座座山望去,动用某种秘术,眼眸里都浮现出朦胧清气。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罗城轻叹:
“还剩远处最后一座巨峰,会在那吗?”
他有些疲惫,望气术玄妙异常,但同样的,消耗也极大,哪怕俩人都是武道大家,也有些吃不消了。
“多半不在.还是去看看吧。”
两人靠近那座巨峰,却都神色微微一变。
有人。
巨峰的山脚处,有一个中年人正在盘坐,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像是在闭关修行?”
李依依犹豫了一下:
“还是别靠近了,能在大荒中静修,绝非凡人,远远望一眼那座巨峰就是。”
罗城赞同点头。
两人双手放在罗盘上,默默运转望气术,一抹清气从他们眼中流淌而出,朦胧成雾。
望气之下,可以看见巨峰也并非是先人大墓之所在,平平无奇,
李依依没忍住,以望气之术朝那个中年人看去。
“卧槽!”
她色变了,模糊看见中年人的眉心极耀眼,沉浮四盏炉火,
身体中有一枚窍穴正在发光——不,不是窍穴。
是洞天。
“先天大境!”
两人毛骨悚然,真正被吓到了,荒野中随便碰上一人,居然是先天!!
李依依喉头鼓动,望气之下,可以看见那位先天大境的气运极为厚重,
呈现出一片淡红色,几乎蒸腾成一座小湖!
“气运如淡红小湖,意为近年来时运高涨,有贵人眷顾该死。”
李依依拉着罗城就打算开溜。
贵人。
能让一位先天大境的气运,所彰显出淡红贵气的,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传说中的天人?
正欲走时。
“那是什么?”罗城发出惊呼,李依依下意识的眺望而去。
那闭目盘坐的中年人身边,有丝丝缕缕的混沌雾气浮现,
那些混沌雾气流淌,逐渐浓厚,竟而堆迭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化作一个老者!
李依依眼中清气尚在流淌,还未散去望气术。
此刻一望。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瞎了。
白。
入目只有一片炽烈而纯净的白,自那混沌人形之处泛起,汹涌着向四面八方疯狂扩张,
仅仅呼吸间的功夫,那纯白之色已蒸腾成一片真正渊海,将大片大片的山岭都覆了去!!
“天呐.”
罗城呢喃开口:
“这,这是什么运势?”
两人眼中都流淌下血泪。
李依依拽起罗城,发疯了似的向远处奔逃,半点都不敢回头!
与此同时。
混沌人形好奇的眺望了一眼。
“两个武道大家.”
张福生并不在意,目光转回,落在了杜明升的身上,正在尝试将窍穴点化为洞天的杜明升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
“真人!”
他一惊,连忙起身执礼。
“嗯。”
张福生颔首,随意道:
“我来替那位九幽主人传话,祂赐你千年炼神之位,如今而言,便也该你履行诺言。”
杜明升心头一凛,咽了口唾沫:
“愿奉上我与生死簿之间的因果。”
话落,他看见真人微微颔首,轻飘飘道:
“我虽只是一缕意念化身,但倒也足够了,受九幽主人所托,便替祂洞悉一二。”
说话间,
张福生伸出手,悄然动用太易篇小成后所得的术。
【掌沾因果】。
所谓掌沾因果,其实说的直白一点,便是具备触碰【因果之能】。
原本虚幻的、看不见摸不着,近似于概念的因果,已然能够直接触碰乃至于拨弄。
这一门法,若是用的好,要比因果并行强大的多——修为足够的情况下,
张福生甚至能将他人的因果给直接摘走,嫁接自己身上!
又或者,
从纷纷扰扰的因果中,找到对方的出生、降世的【因】,再给拔走——
如此,没有了降世之因,自然也没了后续的存在之果。
可从根源上杀敌。
当然,这样消耗会大的吓人,自身容易遭到反噬,且越强大的存在,其因果也越难撼动。
“慈悲,慈悲。”
杜明升听见真人一声轻叹,掌间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光,
那光很微弱,却透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似为至玄至妙的直接体现!
手掌轻轻抚在杜明升的头顶。
“莫要动作。”
真人威严呵声,眼中泛起点点星光,
在他的视角中,杜明升的身上缠绕着一重又一重的因果,密密麻麻,
其中最为粗大的一条,直通向未知之地,无法追溯,无法凝望,无法洞悉,更不可窥视。
这是
杜明升和高天之上的因果。
张福生心头了然,继续拨弄、探查,目光落在另一条极其厚重的因果之上。
这道因果,直通向远方,且似有一种生死轮转的韵味。
就是它了。
张福生目光陡然锋锐,生死簿的因果!
他将【掌沾因果】催发到极限,手掌强行挤入这道厚重的因果之中,神色微变。
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将手伸入了数千米的深海中。
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朝着手掌碾去,
这具身躯本就是一缕意志所化,痛楚直接传导至魂灵中,让数十里外机场中的本体发出闷哼!
“不行.生死薄的因果,层次太高,太过于厚重了!”
张福生心思百转千回,瞬间有了决断。
等待区外的大荒。
真人不动声色的将手掌抽了回来,平静道:
“验证过了,的确是生死簿布祭坛吧。”
“祭坛?”
杜明升懵懵开口,有些没反应过来。
真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平和道:
“请拔罪天尊,亲自过目。”
杜明升倒吸了一口凉气,望见真人念动,精神念头蒸腾如海,一整座巨峰轰然拔起,
于顷刻间,巨峰已被雕刻成一座巨大的祭坛。
“这种程度的精神积累”
杜明升色变,这还只是真人降临的一缕念头!
张福生不知他心头所想,借助高天令,自身精神念头毫无损耗的降临在此,
也野兽裂解,聚合成兽皮大鼓,有林木撕碎,塑造成香烛木案。
于是,十八座兽骨兽皮所制的巨鼓,一座香案,一枚香炉。
祭坛便成了。
混沌雾气翻滚,有十八具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走出,十七具大宗骸骨,
以及,一具先天骸骨。
“击鼓。”
真人淡淡开口:
“请,中极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