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珍奇的冬虫夏草
离开纳木错之后，海上飞与同伴们先往东北方向而行。大约骑行了半日，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这山就像西藏的大多数山脉一样，不长树，只长草，山顶覆盖着白皑皑的积雪。
向导格桑建议说：“沿山脚绕弯要走一段很长的路，不如直接翻越这座山来的近些。”
海上飞一看这山并不是特别高峻，五个山峰呈圆形并立，在半山腰形成了一个小盘地。而在两个山峰之间，有一条宽敞而平缓的峡谷直通那个小盘地，人马骑行通过应该没问题，于是就同意了。
海上飞与同伴一起骑着马向大山走去。当他们爬上半山腰那个小盘地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海上飞决定在这个小盘地里扎营过夜。等他们刚刚搭好帐篷，天气突然起了变化，一团团乌云遮盖了天空，不停地往山顶奔涌过来，想要压垮整座大山似的！而寒冷的风呼啸而来，刮得山顶的经幡剌剌作响！不久，一朵朵雪花就像一块块棉絮团一般漫天飞舞而来！
“暴风雪来了！”格桑惊叹道。
海上飞看着暴风夹着雪花不停地扑面而来，对大家说：“我们先到帐篷里躲一躲！”
“这里的天气真是变化无常！”大家一钻进帐篷，夏博士就抱怨说。
“希望这暴风雪不会持续太久！”海上飞一边用右手摘下黑毡帽，用左手弹去上面的雪花，一边说。
“西藏的天气往往变化迅速，有时候暴风雪来得快，去得也快！”格桑说。
然而，过了许久，暴风雪仍然不见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我们先休息吧！”海上飞最后说。
半夜，一股寒流弥漫开来，气温骤降到摄氏零下40多度！寒气逼人，海上飞在沉睡之中被冻醒，感觉手脚特别僵冷。他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走动，反而感觉暖和了一些。帐篷外的寒风在不停地轰鸣、呼号不已，就像一群豺狼在声嘶力竭地嚎叫！
这时候，阿布也醒过来了，一爬起来就往帐篷外冲。
“阿布，想去哪儿？”海上飞不禁问。
“我得赶紧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内急啊！”阿布嚷道。
“外头暴风雪很大，当心！”看阿布那副猴急的模样，海上飞感到有点好笑，也不忘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阿布回答道。人已消失在帐篷外的幽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阿布急促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海上飞大吃一惊，以为阿布遇上了棕熊或雪豹这样的怪兽，就急忙拔出手枪，跨出帐篷，大声问：
“阿布，怎么啦？”
“快来帮帮我！”阿布求救道。
海上飞顶着暴风，借着洁白的雪光，急忙朝阿布走去。大约走了几十米，只见阿布蹲在雪地上，周围也不见什么怪兽。
“到底怎么回事？”海上飞有点不解地问。
“请帮个忙！——我的屁股被冰雪冻住了！”阿布气急败坏地说。
原来，阿布翘着屁股蹲在一个雪坡底下方便，不想一阵强风袭来，雪坡上的一小片积雪被风刮动翻落下来，埋住了他整个光溜溜的屁股！沉重的积雪压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动弹不得！因为气温极低，积雪很快结冰，把他光溜溜的屁股连同冰雪一同冻结了起来，使他奈何不得！
看阿布这个狼狈的模样，海上飞真是哭笑不得!——他很快抽出腰间的短剑，急忙把积压在阿布身上的冰雪劈开。
看着海上飞那把明晃晃的利剑，阿布紧张不安地说：
“你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能劈掉我的屁股！”
“屁股少一块就少一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关键部位，肉还会长出来的！——我不劈掉你的脑袋就可以了！”海上飞笑着说。
“没有屁股我怎么走路啊！”阿布哭丧着脸。
这时候夏博士与格桑已被惊醒，也过来帮忙，很快把阿布从雪堆底下拉了出来。
经过这一次折腾，天又冷，大家再也睡不着了。
天亮后，暴风雪仍是下个不停。阿布决定先去看看马匹，加点饲料。格桑则着手准备大家的早餐。不一会儿，阿布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惊恐地说：
“大事不好了！——马都给冻死了！”
“什么？……”大家都大吃一惊！
海上飞急忙与同伴们一起来到昨夜拴马的地方。那里离帐篷并不远，向东大约走30米就到了，就在一块峭壁底下。他们一共有六匹马，除了每人骑乘一匹之外，另外两匹用于驮运旅行必用的行李装备、货物食品。但是经过昨日一整夜的暴风雪，马匹终于抵御不住极度的严寒，全被冻死僵化了，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现在麻烦大了，没有马，我们步行很难走出这座大山！”格桑一看僵死的马匹，沮丧地说。
“如今抱怨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先回帐篷，等暴风雪停了再想办法！”海上飞说。
但是连续等了两天，暴风雪仍然没有停下来。眼看所带的食品就要吃光了，大家都有点急了。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再过几天我们都要饿肚子了！”夏博士担忧地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暴风雪这么大，根本无法爬山，爬上去也会被刮下来！”格桑说。
“要是在草原上，不管积雪多深，要是摔倒了，大不了跌破屁股，抹点药就好了！但是在雪山峭壁上要是跌下来，撞破了脑袋，可就没救药了！”阿布摸了摸自己被冻伤的屁股，说。
海上飞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冒着暴风雪登山是很危险的，但是暴风雪一直不停的话，呆在这里也是等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明天不管天气如何，我们都要拔营出发了！”
第二日，在大家的期盼中，暴风雪终于停止了！——哗啦啦的如刀子一般割着每个人脸面的寒风消逝了，不停地直冲头顶砸来的雪团也不见了踪影！不过天空仍是乌云密布，地上的积雪也足有半米多深！尽管如此，大家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终于可以徒步启程了！海上飞与同伴们背着行囊，沿着一个缓坡慢慢地朝山脊攀爬上去，每一脚踩下去都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他们好不容易翻越山顶，来到一个谷地，另一座雪山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经过了一整天艰难的攀爬、徒步穿越几座小雪山之后，他们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只得找了一块平地扎营休息。他们找出最后仅乘的一点食品，大家平均分食。
“要是明天走不出雪山，找不到牧民人家，我们就要饿肚子了！”夏博士说。
海上飞也是忧心忡忡，忙问格桑：
“走出雪山，到藏北大草原还有多远？”
“要是天气好的话，只要两天就可以了。”格桑说。
“但愿明天天气晴朗！”海上飞祈愿说。
翌日清晨，当大家从破陋的帐篷中醒来的时候，竟发现外头又是漫天风雪!
“看来魔鬼爱上我们了！”海上飞有点无奈地说。
“那暴风雪比以前更大，根本无法步行，看来我们只能呆在帐篷里挨饿了！”阿布抱怨说。
“不！无论困难多大，我们都必须出发前进！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海上飞坚决地说。
于是大家在暴风雪中拔营出发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了，大家只得饿着肚子在雪山中艰难地爬行。没有了食物提供热量，在如此恶劣的严寒环境中，使人感到特别寒冷！每当一阵寒风卷着飞雪袭来，海上飞都不自禁地打起了寒噤！一股如锥刺般的寒气正拼命地往人的骨子里头钻，像是要穿透人的骨头似的！暴风雪又卷起大雾，浓重的大雾弥漫了整座雪山，能见度不及三米，每跨一小步都必须小心谨慎，要不然就会摔倒跌下雪坡！
在风雪中大约攀登了半日，大家都感到很累。夏博士行走在海上飞的前面，突然听得他轻声地喊了一声“我不行了”就栽倒在地上！海上飞大吃一惊，急忙跨上前把他抱了起来，问：
“你怎么啦？”
夏博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气无力地说：
“我的头痛得要命……胸又闷……全身泛力——我再也走不动了！”
这时候，格桑也急忙走了过来，看了看夏博士的症状，很有把握地说：
“他已得了急性高原病！”
“夏博士在西藏已呆了很长时间，本该适应高原坏境了，怎么今天发病了？”阿布有点不解地问。
“很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天气特别寒冷，人又饿又累，所以发病了！”海上飞推测说。
“现在怎么办？”阿布问。
“我们不能再走了，必须找个能避风的小山谷扎营，先救治夏博士，否则他会有生命危险！”格桑说。
海上飞看了看夏博士，只见他面色与口唇发紫，手臂都软绵绵的，可见病症不轻了。再说雾气这么大，能见度这么低，再走也很可能在雪山中迷路，于是决定先扎营休息，隔天再想办法。
次日，夏博士的病症不见明显好转，大家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都觉得很饿。
“我们得想办法找点吃的！”海上飞说。
“到处是冰天雪地，去哪里找呢？”阿布说。
“这里附近没有任何人家！”格桑说。
海上飞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就算是地球上最为寒冷的地方，如南极与北极，也有野生动物出没。南极有企鹅，北极有海豹和北极熊。这里最冷、暴风雪最大，也应该有野生动物出来活动。我们可以去打猎。”
“暴风雪这么大，野生动物都躲起来了。”阿布说。
“雪山上可能会有雪鸡，不过很难找到。”格桑说。
“就算最难，我们也要去找！”海上飞说。
等大雾稍微消退之后，海上飞决定冒着暴风雪出去打猎。考虑到夏博士需要人照顾，他让阿布留下来，只带格桑一人同去。雪鸡可谓是世界上生活得最高的鸡种，一般生活于3000—6000米的高山雪顶，有的甚至栖息在8000米的雪山之巅。它们主要以植物的茎、叶、根为食，有时候也吃些小昆虫。它们的巢穴大多筑在悬崖绝壁上隐蔽的草丛与灌木丛底下的岩石凹陷处，很难被人发现。西藏的雪鸡往往宁愿在山顶厚达30—50厘米的积雪底下觅食，也不愿轻易下山。再说，它们大多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才出来觅食、活动，在这种暴风雪天气，几乎都躲在悬崖峭壁上的岩石底下了，极为难找！
海上飞与格桑在雪山中一连苦苦寻觅了三天，也不见一只雪鸡的踪影！
“看来我们真要饿死在这里了！”海上飞自言自语地说。
阿布与格桑也跟着焦急，可是又毫无办法！
突然，只见海上飞双眉一展，眼睛一亮，说：“我早听说藏北一带盛产冬虫夏草，这是一种很名贵的中药材，吃了可以滋补营养、强壮体力！虽然现在早已过了采集冬虫夏草的旺季，地上又积着厚厚的雪，但是我们去找找看，也许还能找到一些！”
“哇，对了！——我怎么没想到？”阿布与格桑几乎同时惊叫了起来。
海上飞拔出短剑，寻找一个个杂草比较多的地方——因为冬虫夏草总喜欢与杂草生长在一起——刮开厚厚的积雪，希望能找到些冬虫夏草，以解大家饥饿、困乏之苦！阿布与格桑也各自动手寻觅。
正如海上飞所说的，冬虫夏草是一种非常贵重的药材。它与东北的人参、鹿茸并称中药三宝！实际上，它既不是动物虫，也不是植物草，而是一种真菌体。冬虫夏草的产生过程可谓神奇之极。首先是真菌遇到了地下蝙蝠蛾的幼虫，把它当作寄主，吸收其体内的营养以助自己菌丝的生长，当真菌丝蔓延、布满蝙蝠蛾幼虫全身的时候，蝙蝠蛾幼虫就会僵死掉，此时恰好在冬季，因此称之为冬虫；来年夏季，当气温转暖之后，真菌会在僵死的蝙蝠蛾幼虫的头顶上长出一棵像草似的管状东西，并且破土伸出地面，此称之为夏草。因而，冬虫夏草实际上是一种生物菌体，它由蝙蝠蛾的幼虫与真菌的奇妙结合而产生！
冬虫夏草的药效与滋补功效很久以前就被古人所发现、应用，据说大唐女皇武则天晚年的一种咳嗽病就是由冬虫夏草煮老鸭汤治好的。在明代的医学经典《本草纲目》中已有冬虫夏草的明确记载。冬虫夏草对人体的健康有许多益处，两大主要的作用是大大提高人体的免疫力与抗疲劳的能力！
海上飞深知，想在厚达半米的积雪底下的杂草中找到一根冬虫夏草，其难度之大犹如大海捞针！然而，在找不到任何雪鸡、猎物的绝境之下，这已经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了！难度最大，也得坚持找下去！在削平了一个接一个雪堆、历经了一次接一次的失败之后，海上飞终于在一块杂草丛生的地下挖出了一根冬虫夏草!
“哦，我们总算得救了！”海上飞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阿布与格桑大受鼓舞，在坚持不懈地努力之下，他们也各自找到了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的食用方法可简可繁，有条件的话可炖甲鱼汤、老鸭汤、雪鸡汤或羊肉汤喝，最简单的食用方法是煮水喝或者磨成粉末生食，都有显著的效果。海上飞与同伴们找到一些冬虫夏草之后，就用雪水煮成汤，先让夏博士喝一些，然后大家分食……果然名不虚传！当大家喝完了冬虫夏草的汤之后，不久就感到疲劳消减、体力大增！
“虽然我们还得挨饿，但是总算能活下来了！”海上飞说。
“只要能采集到冬虫夏草，我们就可以坚持下去，直到暴风雪停止，走出雪山。”格桑说。
夏博士虽然喝了些冬虫夏草汤，增强了些免疫力，但是高原病并没有完全好转，仍然只能整天躺在帐篷里休息。这样以来，海上飞与同伴每天除了顶着暴风雪去寻找冬虫夏草之外，还得照顾夏博士的健康状况。
又过了几日，暴风雪终于完全停止了，久违的太阳也回来了，积雪开始融化。
“我们终于可以启程了！”海上飞喜出望外。
他们打点行装，准备拔营出发。夏博士依然四肢乏力、无法行走。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累赘，就对海上飞说：“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等身体好了再追上你们。”
“你留下来？——你独自留在这里等于是白送死！”格桑说。
“只要我还有一斤力气，我也会背上你一起走！”海上飞说。
“山上的冰雪又深又滑，空手一人都难以攀登，更别说背着人了！”夏博士不停地叹气。
“多亏了冬虫夏草汤，尽管饥肠辘辘，总算还有力气。就算最艰难，背你翻越雪山应该没问题。”海上飞自信地说。
于是格桑与阿布驮着装备、行囊行走在前，海上飞背着夏博士紧跟在后，大家沿着雪坡慢慢地向前攀爬而行！
两日后，当他们精疲力竭地爬上最后一个山岗，藏北的羌塘大草原终于展现在他们的眼前！而在靠近山脚的草原边缘，一座黑帐篷的顶上正在冒着炊烟！——那就是这几天来他们急于要找的牧民人家！
“我们终于走出雪山了！”格桑松了一口气。
“佛主保佑！——我们得救了！”阿布满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