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赛马大会

　　多杰次仁是许许多多世世代代生活在羌塘大草原的牧民之一，一家五口子就挤在一顶仅有10个平米左右的黑帐篷里，家里豢养着五十多头牦牛与两百多只绵羊。

　　海上飞与同伴们在由多杰次仁家提供的酥油茶、风干牛羊肉、糌粑与青稞酒这些美味佳肴的饱餐畅饮之下，一扫连日来的极度饥饿感，很快就完全恢复了体力，大家又都精神抖擞了！

　　“藏北的肉味就是鲜美！”阿布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大块羊肉，一边赞美说。

　　“你可能还没品尝过闻名于藏区的‘藏北三珍’吧——那就是‘虫草炖雪鸡’、‘蘑菇炖羊肉’、‘人参果酥油大米饭’，那才是真正的美味佳肴呢！”多杰次仁笑着说。

　　“什么？——还有更好吃的！？阿布大张着油汪汪的嘴巴，瞪着惊奇的眼睛！

　　“等几天，我的马要去参加赛马节的比赛，要是得奖的话，那就请你们大吃一顿！”多杰次仁见阿布很想吃“藏北三珍”，就立刻许诺道。

　　“我可真想尝尝！”阿布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唇。

　　多杰次仁所说的赛马节，就是藏北牧民一年一度规模最为盛大的节日——赛马大会！赛马节在藏北具有悠久的历史。据说早在吐蕃王朝时代，在辽阔的羌塘大草原上，各个游牧部落之间就出现了马术骑射比赛活动。在藏民引以为自豪的伟大史诗《格萨尔王传》中，藏族的伟大英雄格萨尔王就是由于参加赛马大会的比赛，夺冠后赢得了美貌无比的岭国公主的芳心而发迹的。因而在广大的藏区，每年都会举行大大小小的赛马活动，而藏北大草原的赛马节无疑是最为盛大的！

　　每日清晨，天还没大亮，海上飞就看见多杰次仁的妻子已经起来挤牛奶，然后在一个细长的木桶里打酥油。而多杰次仁则除了看管他的牛群羊群之外，还忙于照料他的赛马。他总是每天为赛马洗澡，为它喂最精良的饲料，甚至给它吃青稞、糌粑，给它喝酸奶、青稞酒！

　　“你对待你的赛马就像对待客人一样！”海上飞对多杰次仁说。

　　“在藏北，每个参赛的牧民人家都一样，都会很好地照料他的赛马。因为对我们来讲，这是一个最为盛大的节日，也是一个最为重要的比赛！”多杰次仁说。

　　“你的赛马每年都参加吗？”海上飞又问。

　　“是的，去年还得过奖呢！……我希望今年能得到更好的名次！”多杰次仁充满希望地说。

　　海上飞看着多杰次仁的赛马，那是一匹高大的白色纯种马，身强体壮，四条腿遒劲有力。

　　“这的确是一匹好马！”海上飞赞叹道。

　　“有人出很高的价钱，我都不卖呢！”多杰次仁说。

　　“它叫什么名字？”海上飞问。

　　“雪山雄鹰！”多杰次仁很自豪地说。

　　自从在雪山上自己所带的马匹全被冻死以后，海上飞就一直在想重新买些马过来，因为没有马，在藏北大草原几乎是寸步难行，更无法继续他的寻人旅程。而藏北的赛马大会，既是一个比赛马术的节日，也是一个物资交流大会，藏北的牧民人家总是利用这个节日出售自家多余的货物，同时也购买自家所必需的生活日用品。因而在节日期间，经常有牧民出售马匹。这无疑是想购买马匹的人的绝好机会。

　　“我也想去参加赛马会，看看有什么好马，顺便买几匹过来。”海上飞对多杰次仁说。

　　“赛马会上马匹虽多，不过出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好马。你还不如去参加马术比赛，要是赢得冠军的话，那奖品可都是一匹匹好马！”多杰次仁说。

　　“我可以参加比赛吗？我可不是地地道道的牧民！”海上飞问。

　　“可以，我们这里的赛马规则并不严格，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参加。”多杰次仁说。

　　“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马，怎么去参加比赛？”海上飞笑道。

　　“要是你真想去的话，我可以借马给你。”多杰次仁很慷慨地说。

　　“把你的‘雪山雄鹰’借给我？”海上飞有点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行？我自己可以明年、后年再参加比赛，机会多的是，而你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多杰次仁说。

　　“你真是好客！”海上飞赞叹道。

　　当日，海上飞把去参加赛马大会的想法告诉了同伴，大家都乐于一同前往。格桑说：“你们知道吗，藏北的赛马节实际上也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到时候，藏北牧民人家年青的男男女女就会欢聚一堂，借此机会谈情说爱，寻找自己的终身伴侣。所以，每次赛马会上，总是美女如云！”

　　“哦，真是这样吗？”海上飞有点疑惑不解。

　　“这不难理解，藏北地广人稀，牧民们平时散居各处，很少来往，特别是年青的男女，几乎没有接触的机会。而赛马大会，大家欢聚一堂，无疑是求爱的好机会。”夏博士说。

　　阿布更是兴奋，笑嘻嘻地说：“这下子可好了，我去那里后，要是哪个美女看上我，我可就走运了！”

　　“请放心好了，阿布！——像你这样的帅哥，别说美女，母马都会喜欢你的！”海上飞开起了玩笑，笑着说。

　　“他确实需要一匹母马，要不然，他骑什么走出这片大草原。”夏博士也笑起来。

　　几日后，海上飞与同伴们一起去参加赛马大会。

　　夏秋季节，正是羌塘大草原最为美丽的时候！——那时候的草原就像一片黄绿色的海洋，那些山顶覆盖着白雪的连绵山峰恰似奔涌而来的浪峰！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白色绵羊在悠闲地啃着草茎，就像点缀在海洋之中的朵朵白色小浪花！一群群黑牦牛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徜徉、嚼草，看起来就像一条条在海洋之中漂来漂去的小木船！阳光是那么灿烂，照在广阔的草地上，明亮得如同在闪闪发光！只是在云团遮挡处，草地上才会留下一条长长的阴影，阴影与光亮彼此交织，一层层错落有致，就像海洋中一波波的浪涛！

　　海上飞与同伴们在多杰次仁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赛马大会的场址。那是一片宽阔而平整的大草地，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在不停地涌动！人流在草场上围城了一个大圆圈，许多比赛将在这个圆圈中的草地上进行。绿色的草地携带着淡淡的黄色，一直延展到遥远的山脚下。在大圆圈的外围，到处是一座座的帐篷，漫山遍野，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帐篷城！这是藏北方圆几百公里的牧民在赛马大会期间的临时之家。藏北地域广阔、人烟稀少，一年之中的绝大多数日子里，牧民们都是过着孤单、寂寞的生活，只有在赛马大会的时候，才有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热闹非凡！

　　长跑，也称大跑，是赛马会上的一个重要比赛项目，也就是远程跑马比赛，距离一般是10公里左右，每年参赛的选手大约二三十名。海上飞准备骑着“雪山雄鹰”参与比赛。选手们先要参与转香炉的宗教仪式，接受喇嘛的赐福，然后跨上自己的爱马，在大草原上争先恐后地飞驰起来！

　　海上飞喜欢马，更喜欢骑马飞驰那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不过，就他而言，在羌塘大草原上纵马飞驰还是平生第一次。大草原是那么辽阔壮丽，雪山、蓝天与白云又是多么纯洁、亮丽，在马背上飞奔的那种感觉，就像第一次与情人约会一样刺激而兴奋！

　　“雪山雄鹰”果然是一匹好马，只见它昂头挺胸，四蹄疾驰，不一会儿就把其它所有的赛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10公里的路程对于步行的人而言也许得走上两个小时，而对于马、特别是良马而言，只不过是几十分钟的路程而已。因而当海上飞刚刚在马背上过了一把瘾，马已到了比赛的终点站。当他骑着“雪山雄鹰”第一个跨过终点线的时候，两旁如山如海般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许多人跑过来为他献上洁白的哈达！

　　第二日，海上飞又参加了骑马捡哈达的比赛。骑马捡哈达是赛马大会上必不可少的比赛项目。它的游戏规则是把一条条洁白的哈达平放在草地上，选手们骑马飞驰而过，弯腰伸手捡起草地上的哈达，谁捡的多，谁就是冠军。

　　海上飞在上海的时候，曾经看过马戏团的各种马术表演，不过骑马捡哈达却是藏民特有的马术表演方式。对于一个精于骑术的人而言，在飞驰的马上俯身捡起草地上的物品，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这比的不只是速度，更是比在马上的身体平衡技巧与手脚的力量、灵巧度。因为如果没掌握好身体的平衡，当在马的一侧俯身的时候，很可能会掉下来。另一方面，假如选手的手脚不够灵巧，很可能在飞奔的马上错过时机，捡不到地上的哈达。

　　海上飞感觉很自信，虽然他此前没捡过哈达，不过凭他的骑马经验，相信能应付。选手们轮番上阵，当策马飞驰而过的时候，总能或多或少捡起草地上的几条哈达。轮到海上飞的时候，他也像藏民选手一样，策马向哈达最多的草地冲了过去。当接近目标的时候，他立刻把身体倾向马的右侧，弯腰俯身，几乎在一刹那间，很敏捷地捡起草地上的一条条哈达。当马到达赛场终点的时候，他手上已经抓了一大把洁白的哈达！经过清点比较，海上飞捡的哈达最多，又一次赢得了冠军！赛场四周围观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赛马大会的比赛项目比较多，除了长跑、捡哈达之外，海上飞还参加了射击比赛。不过比赛用的不是手枪，而是步枪，只是藏民用的步枪比较落后，是一种老式土枪，枪管上有两个叉子，俗称双叉抢。海上飞平时用的最多的是左轮手枪，有时候也用先进的英式步枪，因而拿着藏式双叉长枪有点不习惯。不过，毕竟射击的原理是相同的，海上飞又非常精于此道，因而他充满自信，相信自己会赢。

　　射击的游戏规则比较简单，无非就是在草地上竖立一块靶子，参与比赛的选手们骑着马对靶子进行射击，谁射的准，谁就赢。不过选手的出场、射击仪式有点特别。每位选手出场的时候后面总是跟着两个帮手，当选手跑到靶子前的时候，先得把双叉枪在头上转几圈，然后才瞄准靶子射击。这些在海上飞看来不过是逗乐的噱头，增添些许娱乐性而已，真功夫还在于枪法的精准。

　　海上飞把夏博士与格桑请来当助手，三人组成一组，参与竞赛。在比赛中，不少选手因为发挥失常而败下阵来。譬如，有的选手在转枪的时候，因为没抓牢枪，以至于失手让枪掉到了地上。也有的在射击的时候，因为点火失败、火药失效，长枪变成了哑巴，引来赛场四周围观的群众一阵哄笑。海上飞相信，只要自己手中这把老掉牙的土枪能正常发挥的话，肯定会赢。而比赛的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因为双叉抢发挥一切正常，海上飞几乎百发百中，又赢得了一个胜利！

　　海上飞一连赢得了三个冠军，顿时被视为草原大英雄，许多藏民争先恐后地为他献上祝贺的哈达！剩下还有不少比赛项目，如拔河、搬石头等，不过海上飞没有参加，而是让格桑、阿布比赛去了。

　　按照赛马大会的规则，冠军的奖品是一匹好马，这样以来，海上飞就得到了三匹好马。接着他又从牧民那里购买了三匹良马，以弥补在雪山上被冻死的马队，重新又组成了一支探险搜索队。

　　白天是各种马术比赛，而到了夜晚，整个大草原却变成了一个歌舞的海洋！在中国这个多民族的大家庭之中，藏族同胞无疑是最能歌舞的民族之一！他们似乎天生就会唱歌跳舞。在许多舞种之中，锅庄舞无疑是最具有藏民族特色的舞蹈。锅庄舞的舞步实际上并不复杂，它就是一群年轻的男女围成一圈，绕着中心的一堆篝火不停地旋转，边唱边跳。因为参与跳舞的人很多，气氛特别欢快热烈！——我们可以想象，藏族的祖先是过着马背生活的游牧民族，他们在辽阔的雪域高原骑射、打猎，相伴的只有孤寂的雪山与荒凉的大草原。当夜幕来临，他们最想做的就是燃烧一堆篝火，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唱唱歌跳跳舞，欢快热闹一番！久而久之，这就形成了一种舞蹈形式，并传承了下来！——几乎在所有的赛马会上，锅庄舞都是藏民最喜欢跳的舞蹈之一。在这场歌舞的盛宴中，许多不相识的男女青年会相识、恋爱，所以赛马大会又被藏北牧民称为爱的季节！……

　　当持续多日的比赛终于结束后，海上飞也已经准备妥当，告别多杰次仁一家，带着同伴，又踏上了探险搜索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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