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恐怖的巨蝎洞
wedjul0613:12:41cst2016
在布达拉宫的一侧，有一座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山——药王山。在藏语中，药王山被称为“夹波日”，意为“山角之山”。尽管药王山看起来不怎么雄伟壮美，但是在藏传佛教与藏民的心目之中仍具有崇高的地位。这不仅是因为药王山的东侧有松赞干布在七世纪开凿的洞窟寺庙，还有一个原因是山上建有藏医学院，也称药王庙，里面有不少懂医术、精通药物的喇嘛，这对解除藏民的疾病之苦无疑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假若站在布达拉宫上眺望，药王山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骆驼的背脊，中间凸起的部分就像是一个驼峰。山上的林木很少，只是稀稀疏疏的分布着一些低矮的树丛，因而许多岩石都裸露在外。在山的半腰，矗立着几座平顶的白色矮房子，那大多是僧人喇嘛的住宿地。
海上飞决定顺便去药王山看看，因为去那里的朝圣信徒与游客都很多。虽然未必一定找得到黄小琴，但是去碰碰运气也没错。他顺着一条小径往上爬，穿过一段曲曲折折的弯路之后，就来到了药王山上著名的圣地——万佛墙。
万佛墙是药王山许多摩岩石刻之中最为奇特的一处。它实际上是一块高大的巨石，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大小不等的佛像与六字真言，色调以红色为主，衬以蓝色、黄色与白色，看起来色彩缤纷，给人以强烈的视觉震撼！
万佛墙的中心是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像，金黄的面庞，披着红色的袈裟，围绕在他周围的主要是一些护法神。在这些石刻佛像中，有许多刻画得比较细腻，可谓神形兼备，显得栩栩如生！
药王山的石刻源远流长，具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据说最早的石刻出自松赞干布之手。实际上，石刻作为人类最早期的艺术，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现。无论是美洲的印第安人、非洲的黑人还是欧洲的白人，在其遗留下来的古老遗址中都发现了大量的石刻。我们不难想象，人类的远古祖先刚刚学会制造石器，当他们吃饱喝足、想描摹点什么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拿一块小石头在另一块大石头上刻画更为方便的了。因而我们可以说，石头是人类最早的笔与纸，而石刻就是人类最为古老的艺术。
海上飞观摩着这一尊尊精致的佛像，不由得为之深深地惊叹！宗教与艺术的联系是如此密切！也许只有宗教式的虔诚才能激发出巨大的艺术想象力与创造力！也许只有这种虔诚才能激发惊人的艺术恒心与毅力！所以虔诚的基督教徒建起了雄伟的教堂，虔诚的***创立了瑰丽的清真寺，虔诚的印度教徒造起了高大壮丽的寺庙……于是人类的伟大创造力在宗教艺术之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一阵阵叮叮当当的铁锤声从万佛墙不远处的一顶破旧布棚中传递而来，那是一户石刻人家，主要以刻经、刻玛尼石为生。海上飞依顺着叮当声来到布棚跟前。所谓布棚，实际上就是在一道石壁面前用四根竹竿支撑起一大块破旧的白布，一侧高一侧低，劲风一吹，鼓得就像帆船上飘荡飞扬的风帆。布棚底下到处是堆垒的石块、石板。一些已雕刻完工的玛尼石被另外摆放在一边，它们大多被涂上赭红的底色，然后再刻上经文或六字真言。也有一些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石板上刻画着佛像，向过往的游客或信徒出售。海上飞看得出这些刻经人工作条件简陋、收入微薄、生活艰苦，但是宗教信仰的巨大力量支撑起他们惊人的意志，使他们甘心情愿夜以继日、长年累月、坚持不懈地工作。
一个很年轻的刻经人一看见海上飞走过，就立刻向他兜揽起生意：“先生，买一块玛尼石吧，佛主会保佑你的！”
海上飞看这个小伙子大概十八九岁，戴着一顶紫黄色的、两翼卷起的毡帽，帽子低下露出又黑、又长、又密的头发，几乎把耳朵都遮盖住了。他有一张圆润的阔脸盘，显得很亲切、友善，还透出一点点稚气，双手戴着灰色、粗糙的手套，一手举着小铁锤一手捏着铁錾。看他的摸样，不太像在西藏本地长大的藏人，而与内地的汉人差不多。海上飞不禁问：“请问你是哪里人？”
“我叫阿吉，虽然我是藏族的，但我的老家在四川。”小伙子回答说。
海上飞立刻明白了，在四川、云南与甘南等地，生活着大量藏族同胞，他们的脸面比西藏本地的藏人显得白，假如撇开宗教信仰与服饰不谈，他们的长相更像汉人。而在西藏土生土长的藏民，因为长期生活在高海拔的雪域高原，脸上往往点缀着“高原红”。因而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大唐的臣民辨别唐人与吐蕃人的方法之一就是看“脸色”，白脸的就是唐人，赭面赤脸的就是吐蕃人。
“你来西藏多久了?”海上飞又问道。
“我是随家人一起来的，有三年多时间了。”阿吉说。
“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这里刻经？”
“没错，我基本上都是呆在这里。”
“那最近几个月，你是否看到过这个来自内地的汉族年轻女子？”海上飞一边问一边把黄小琴的照片递给阿吉看。
“我曾看到有年轻女子去山顶游览。具体模样可记不清楚了。”阿吉回答。
“你经常去山顶吗？”
阿吉立刻瞪起惊恐的眼睛，怯怯地说：“我不敢！那里有个蝎子洞，据说只见活人进去，不见活的出来！”
“哦，真的吗？”这激起了海上飞的好奇心。
阿吉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真的，有人亲眼看见的。”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是否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恐怖！”
“带你去蝎子洞？——会要我的命的！”
“不必担心！你可以留在洞外……”
1920年代的拉萨，的确存在着蝎子洞。不过海上飞知道，那仅仅是在监狱里。拉萨有两个监狱，一处在大昭寺西北、八廓街旁边，称为廊子厦，主要关押罪行比较轻的男女犯人。还有一个是在布达拉宫脚下的雪巴村，被称为雪监狱，主要是重犯与政治犯的关押地。在这两个监狱中都设有蝎子洞，里面养着数量众多的毒蝎，一些死刑犯常常会被扔进蝎子洞，让蝎子给活活蜇死！这确实如阿吉所说的只有活人进去，不见活人出来的！所以在拉萨，藏民称这些监狱为“人间地狱”！然而，海上飞没有听说过药王山上也有蝎子洞，听阿吉说得那样恐怖，因而就想去探个究竟。
海上飞终于说服阿吉带他去蝎子洞，除了保证他的安全之外，还承诺给他一笔小费。他俩沿着药王山北坡的一条曲折小径不停地往上爬，那小径不大好走，根本没有人工铺就的石块或石板，仅仅是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一段山路。
当他们到达第一个山顶的时候，举目瞭望，整个拉萨几乎尽收眼底。南侧美丽的拉萨河就像一条细长碧蓝的缎带萦绕而过，仿佛被轻风吹拂，在轻柔地飘荡飞舞！河畔那金黄色的树丛倒影在清澈的河水之中，点缀着深红色的水草与野花，编织着一个金色的梦！而北面的布达拉宫，在金色阳光的拥抱之下，更显得辉煌灿烂，那金光闪烁的金顶，更是熠熠生辉！
他俩继续向最高的那个山峰攀登。爬了一半，转向东侧的一条小径，来到一处悬崖峭壁跟前。这里的石壁高大而陡峭，一块毗连一块，石缝中长满了杂草与荆条，周边布满了树丛。此时，阿吉迷路了，找不到蝎子洞的具体位置，因为他没有真正去过那里。正当他俩在盲目东寻西找的时候，一位老喇嘛恰巧经过此地，他见两个年轻人在寻找什么东西，就关心地问：“你们在找什么啊？难道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海上飞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喇嘛，头发胡子都雪白了，态度和蔼可亲。海上飞立刻向他说明来意，问他是否知道蝎子洞的具体位置。老喇嘛一听，似乎大吃一惊，惊讶地问：“你们敢去蝎子洞？看你们这么年轻，怎么想自找死路？”
“我得去看看……”海上飞说。
“去看看？你们进去容易，出来就难啰！还是别去的好。”老喇嘛语重心长地劝告说。
不过，在海上飞的再三请求下，老喇嘛最后终于同意带他们去蝎子洞。实际上蝎子洞距离此地已经不远，越过一块巨大的石壁就到了，只是洞口比较隐蔽，处于两块石壁相接的石缝中，又淹没在树丛里，陌生人很难发现。海上飞让阿吉站在洞口等候，想独自一人进去看看。想不到老喇嘛也要跟着进去，他说自己都活到这把年纪了，生死也看得开了。
蝎子洞的洞口很狭窄，才容得下一个人挤进去。海上飞点燃了两个火把，递一个给老喇嘛，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挤进了洞内。洞内光线灰暗，没有火把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海上飞高举火把，在跟前四处晃动，沿着低矮的石缝低头弯腰大约爬了十来米，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大约二米高、四米宽、五米长。海上飞仔细观察了一下，唯见地面上到处都是乱石，小的如手指、拳头，大的如凳子、桌台。壁面凹凸不平，石棱石角交错突兀，角落里布满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室顶的石壁上粘着不少蝙蝠，其粪便散落在地面的乱石之上。海上飞感到有点疑惑不解，为何洞内只见蜘蛛、蝙蝠而不见蝎子呢。此时，在另一个角落里的老喇嘛突然喊道：“这里面还有一个石洞！”
海上飞急忙走过去一看，果如其言，在一块突出的石壁后面，有一个门洞似乎通向更深的一个石洞。老喇嘛举着火把先从门洞跨了进去，海上飞紧随其后。才走了几步，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室展露在他们的眼前。海上飞暗暗吃了一惊，只见这个石室颇为高大宽敞，约有三米高，六米宽，而长度足有几十米。这样大的石窟别说在西藏就是在全国也是不多见！与第一个石室相比，这里更为黑暗，地面除了乱石之外也更为潮湿，因为周边的石壁缝隙中有细小的水流不停地渗下来。为了增加亮度，海上飞把手中的火把插在两块石头的一个窟窿中，又点燃一个新的火把。他想走进洞窟的黑暗深处看看。
老喇嘛举着火把从另一侧摸索着前进。深红色的火焰照映着他那深红色的袈裟与白晃晃的胡子，显得特别耀眼。海上飞小心翼翼地踏着小石块往前走，周围非常寂静，阴森森的，一股股腐败霉臭的气味夹杂着阴冷的气息不停地扑鼻而来！他感觉自己所处的好像并不是一个石窟，更像是一个千年幽深的古墓，黑暗之中似乎有许多阴魂在怒目注视着他！正在思忖中的时候，他的脚突然踩到了一个又圆又硬的东西，他立刻把火把放低往地上一照，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一副白晶晶的骷髅散落在地上！他再仔细一看，没错，是人的骨骼！他在震惊之余，顿感奇怪，因为地上既没有看见蝎子，也没有在洞窟中发现什么毒蛇猛兽。他举起火把继续探索着前进，前面的地上不断显现一副副骷髅，而制造骷髅的“凶手”却不见踪影！那一副副骷髅，有的摆放完整，有的散乱，有的只有骷髅头而没有手脚，有的只有手骨脚骨而头骨却不见踪迹！而那一个个骷髅头，瞪着惊恐、黑暗、又圆又大的眼窟窿，张着大嘴裸露着雪白的牙齿，似乎在述说着一个个恐怖而不幸的故事！
正当海上飞为找不到黑暗中的“元凶”而郁闷的时候，突然听得老喇嘛传来一阵“救命啊——救命啊”的惨叫声！海上飞赶紧转身一看，透过远处微弱的火光，只见老喇嘛已摔倒在地，似乎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正在他的身旁蠕动！海上飞立刻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想把老喇嘛扶起来。然而当他凑近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股未曾有过的恐惧感就像闪电一般刹那间掠过他的全身！——只见一只身大如鳄鱼的蝎子正挺立在老喇嘛的身旁！
海上飞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博学之士，不过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孤陋寡闻之人，尽管如此，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说过如此巨大的蝎子！在他的印象中，蝎子都是如龙虾那么大的小动物。而眼前的这只巨蝎，翘起来的尾巴几乎比他的整个人还要高，它的身长足有三米，八条腿就像八根尖硬的铁桩！巨蝎呈梯形的头上长着六只火红的眼睛，犹如六个闪光的灯泡！眼睛底下长着一对像牛角一样大的触角！而最令人生畏的莫过于触角底下那两根粗大而颀长彷如蟹螯的前肢，就像两把带刺的锋利而巨大的钢钳！巨蝎全身墨黑，挺立起来几乎有小牦牛那么高，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幽光！——整只巨蝎看起来就像一个令人恐怖的黑色幽灵！
海上飞正要去扶起老喇嘛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老喇嘛的一条手臂已经被巨蝎的大钳夹断了，鲜血正如泉水一般汩汩地往外涌！而巨蝎正再次举起前肢，张开大钳，直向老喇嘛的脖子冲过去，想一举夹断他的脖子！海上飞一见情势危急，就飞快地拔出手枪，对准巨蝎的钳子砰砰砰地连发三枪。巨蝎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枪声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收回了钳子，退身躲到黑暗之中去了。海上飞立刻冲上前去，扶起老喇嘛，用短剑从他的袈裟上割下一块布，把他流血的断臂包裹好，然后背起他急忙往洞口快步走去。守候在洞口的阿吉看见海上飞与老喇嘛出来了，还来不及问清楚什么情况，海上飞就急切地吩咐他说：“请你尽快把老喇嘛送到下面的藏医院去救治，他伤得很重，流血很多，必须抓紧时间！”
阿吉立刻背起老喇嘛往山下跑！海上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到了些许安慰！紧接着，他把手枪填满了子弹，立刻又返回那个黑暗的大石洞，寻找那只巨蝎！
海上飞点燃好几个火把，分别插在周边的石缝中，让石洞显得明亮些。他左手举着火把，右手举着手枪，小心翼翼地往前搜索，四处张望，决心除掉这只吃人的毒蝎王！
海上飞知道，虽然一般蝎子的寿命只有几年时间，但是蝎子作为一个种类在地球上的生存时间却远比人类久远。早在四亿三千万年前的志留纪，地球上就已出现了蝎子，所以它比恐龙更为古老，而人类的诞生仅仅只有几百万年。不过，远古时代的蝎子也许体形非常庞大，因为从一些化石中，人类发现一些蝎子的残肢化石就像人的手臂一般粗壮，只是后来地球生态环境的变化，巨蝎灭绝了，只剩下比螃蟹还小的小蝎子。因而石洞中这只大如鳄鱼、举世罕见的巨蝎也许是基因变异而产生的返古变种！
石洞那么宽大、那么黑暗，小小的火把照亮不到多远。海上飞只能凭借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搜寻，终于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那只巨蝎！他立刻用手枪瞄准巨蝎的背部射击，无奈它背部的甲片坚硬如石，子弹无法击穿！喜欢黑暗环境的巨蝎受到火光、子弹与枪声的刺激，感受到莫大的威胁，立刻举起一对锋利的钳子，就像两个张牙露齿的铁嘴巴，直冲海上飞的胳膊猛咬过来！海上飞急忙拔出古罗马式的短剑，挡开巨蝎右边钳子的撕咬，又低头躲开左边钳子的攻击！正当他想反击的时候，不料巨蝎尾巴上的毒刺犹如一把乌黑发亮而尖利的弯刀，从半空向他的头部直刺下来！海上飞大惊，不过他知道蝎子的尾巴只能上下而不能左右移动的，于是他迅速向右侧打了一个滚，以躲开那可怕的尾刺！可那巨蝎却毫不放松，又举起钳子向海上飞猛扑过来！海上飞抓住一个战机，举剑朝巨蝎的左钳猛砍过去，但是发现那钳子竟硬如钢铁，震得他的手臂隐隐发痛！正当他欲举剑再砍的时候，看见巨蝎的尾刺又从他头顶刺了下来，他只得又向一侧打滚躲避！
海上飞与巨蝎钳来剑档，彼此争斗，打得难解难分！因为巨蝎的甲壳非常坚硬，如同一辆装甲战车，刀剑很难伤害到它。不过因为海上飞动作灵活、迅速，巨蝎也不易刺中他！
两者斗了约一个小时，海上飞急中生智，他飞身一跃，跳上一块大石头，居高临下，猛刺巨蝎的头部！巨蝎显然被激怒了，它朝海上飞抬起高高的头部，怒目圆睁，一对钳子与尾刺一同向他发起攻击！海上飞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快速拔出手枪，射击巨蝎没有甲壳保护的脖子部位。巨蝎最终没有躲过子弹的致命袭击，慢慢低下了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渐渐气绝而亡！
海上飞推断，就算黄小琴胆子最大也不可能到蝎子洞来，毕竟这里太隐蔽与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