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萨罗·德
satjul1608:00:00cst2016
大汉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什么身份,也急忙回了个军礼。
男人抬了抬帽檐,他的面容精致深邃,严实的军装使他的气息散发出一丝压抑,如同这监狱一般。
他朝大汉伸出一只手,说道:“面包由我来送,你不必去了。”
他伸出的是左手,不同于裸露的右手,左手戴上了手套也依旧可以看出手漂亮简洁的线条。
虽然不知道堂堂一监狱长为何要亲自给囚犯送食,但大汉还是将东西递给了他。
年轻的监狱长接过面包,走进了禁闭区的大门。
进去之前,他在大汉的身旁停顿了一下,张嘴说了些什么。
大汉是满眼的不理解,却不难看出服从之意。
很轻很轻的声音,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别多管闲事。”
言外之意――少乱打听上头的事。
偌大的禁闭室只有寥寥几盏灯以照明,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这里感觉比外头更加阴暗。
牢房里关押着很多人,食物就这么一点,分了等于没分。
监狱长只打开了一间牢房,里头只关了一个人。
牢房的位置很偏,甚至连灯光都没有,墙壁和角落沾满了斑斑点点的霉菌,手一抓铺地的稻草,就像是洗了一把手。当然糟糕的东西可不止这些,至于是什么
,也只有禁闭者自己知道了。
蜷缩在里头的女人听到牢门开启的声音更是哆嗦了一下,脸颊苍白却依旧魅人。
她罕见的没有哭。
监狱长走过去,将食物全部给了维奥拉。不同于其他士兵粗鲁的举动,他显得十分有礼。
对于食物,维奥拉并没有接,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来者――他不像是不列颠人,身形相比起不列颠要瘦削很多,但并不瘦弱,身着军装异常挺拔,因为光线
太暗,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监狱长莞尔道:“这是您女儿给您的,没下毒。”
维奥拉说:“艾莲?我不信你们会让她这么做。”
监狱长习惯性地拉了拉帽檐,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萨罗・德。按规定上说却是不允许这样,但上头的某位大人允许她这么做。”
维奥拉问:“那你们上头的人为什么让她这么做?”
叫作萨罗的男人听得维奥拉的话,嘴角勾起略顽劣的微笑:“其实您是否注意到,除了您的女儿,您还看到有哪一个人可以跑过来看望自己的亲人?”
维奥拉一愣,随即摇头。
确实没有,她认为只是其他人没有时间罢。
“比起同龄人,您的女儿拥有很多相对自由的特权――她会感到很幸运吧,她的母亲是您。”
维奥拉心生许些嘲讽:“那你们为什么给她这些特权?艾莲不喜欢别人的施舍,真是太无缘无故了。”
“这不算无缘无故。”萨罗打断了她,“如果没有这些施舍,您的女儿可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维奥拉心头一凛。
“不列颠想将我们同化,之后还想将我们关一辈子吗!那同化根本没有必要啊!”
“确实没有必要......”萨罗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审视,他看维奥拉的眼睛,清澈得容不下一点心计。
他说:“我想您的女儿比您聪明多了,”一个母亲竟比女儿还要无知无靠,这让他觉得有些意思。
“同化只是一个只露出了头的幌子,不列颠是一个人口过亿的大国,从不缺国防兵力,单纯的同化确实没有必要。”
“你知道不列颠人为什么没有大肆屠杀你们普罗塔斯人吗?”
“因为需要奴隶。”
将弱者踩在脚下狠狠蹂躏,从而获得快感,这就是万物的劣性。而人生于万物,自然也不例外。
萨罗的话让维奥拉有些缓不过来:“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萨罗说:“听不懂命令的奴隶与耳聋的马无异,再能干也无济于事。”并不是每个贵族人家都能找个精通外语的人去驱使奴隶干活。
“当然奴隶的工作范围很广泛,除了在厨房里田地里,还有的是在床上。只要(她/他)有一具漂亮的身体和容貌,或者惑人的声音,就别无其他。”
这话无疑是当头一棒。
维奥拉的腿有些瘫软,骤然握紧的拳头还有隐忍的泪意。
“艾莲她还小,她应该......”
“年龄的话,就看那些贵族的爱好所定吧,他们总藏着些见不得光的爱好。”
萨罗软硬适中的声音在耳边仿佛化作恶魔的尖叫,维奥拉大脑有些眩晕。
萨罗看着眼前的女人,即使她低着头也不难猜得出她此刻的神情。
于是冰冷的语调突然一转:“**隶的基本要求是处子,应该不会牵扯到您――但就算这样,某个贵族看得上眼的话,我也不能确定你会怎样。”
维奥拉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艾莲呢?如果她要作为**隶,为什么还要作为同化对象......”
“都说了同化只是一个环节罢。所以那位大人保住了您的女儿,大人他很中意你。”
除了美丽的外貌,维奥拉同一个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萨罗想不清楚那位大人为什么对她如此念念不忘。或许,真的是维奥拉这份令人不甘的美丽。
“这又是怎样?一见钟情的戏码做的太过了。”
“是不是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他真想得到你,大可以强行把你送到他身边,手到擒来不是吗?就不必要顾及您的女儿,也许他对您的女儿就有某
种情感掺杂在里面。”
“!!!!”
“以赛列――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维奥拉瞳孔急剧收缩!
以赛列......
以赛列......
嘴边重复着,呢喃着这个被封沉多年的名字――
以赛列・卡斯特!!!!!!!
“我想,我们要不要谈谈?”萨罗笑道。
这节是较少有的思想课,如今一百多个学生汇聚于一堂,人数比之前多出一半,百般无味的听着老师的长篇大论。让人听进这些陌生的思想观念不容易,何况
除了语言课老师,其他科目的老师教学质量都相对较低,所以枯燥程度更胜。
一个好的教学老师自然更晓得如何调起学生的学习兴致,这比什么都重要。可惜眼前这位老师不属于这类者。
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
艾莲特别想睡觉,维奥拉的事情已经让她睡不着觉了,而且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肚子空荡得隐隐发痛。
几个月时间里,学生数量从原本的二十五个班锐减到二十个,二百五十多个学生,没人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艾莲・卡斯特。”老师看了看名单,点醒了神游的艾莲,问:“我刚刚讲了什么?”
艾莲很难得的没有答上来。
“坐下。”老师摇摇头,神色不算好看。
从上课到下课,每天枯燥的循环,艾莲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么严肃的课堂了,静悄悄的没有生气。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哪里是上课,洗脑还差不多!”
长达两个小时的课程,人的注意力不可能全部集中。换作以前,学生们大可以发发呆扔几个纸团,手在课本下写写画画或给心爱的男孩女孩写信......这是年
少天性的表现。但现在,那些时间和精力可以花在哪儿呢?
谁知道被发现了会这样?因为没有人触犯过。
艾莲身旁的女孩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教室窗外,只能看见一面灰蒙蒙的水泥墙壁。
调皮的学生更是不得不把以往的性子按耐住,老师慢悠悠的声音让他们的眼皮开始打架,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看来思想课的枯燥程度不亚于语言课。
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七千二百秒......
终于,台上老师是讲得嗓子发干吧,挥挥手表示下课。
教室里连哀嚎声都没有,大多数人因为脑力的消耗虚脱的倒下。
也许是“铁笼子”对学生青春和天性的消耗,但他们没想过,离开这里的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堪。
正是正午十二时。
与这里浑然一体的糟糕氛围不同,监狱长的办公室摆着几盆漂亮的绿色植物,桌上瓷白的西洋茶杯,琥珀色茶水香气黯然,所散发的气息如同它主人此时的心
情一样悠闲。茶泡得不精细价格也不名贵,但午茶时间,就应该剪断一切思绪去享受,总能喝出几分味道――萨罗本人是这么想的。
办公室的窗户没有一束阳光照进来,监狱不同于教堂,它的上空从来没有阳光普照。
一丝冷空气从窗外滑过,萨罗只得用茶水的温度来取暖。
现才入秋不久,若到了寒冬,会多没有生气。
茶刚入口,敲门声就在耳边响起,一个士兵从门外走进来,行礼,报告:“监狱长,有人要见你。”
萨罗点头表示让她进来。
维奥拉从门后走进来,端正地站立着,眼睛毫不闪躲的迎上萨罗的目光,正色道:“也许,我想好了,我们的谈判可以成立。”
美丽的女人身着一袭素净的蓝色长裙,华美金发宛若久违的阳光,让人不禁觉得有丝丝暖意,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萨罗放下茶杯,笑了:“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你的选择了。”
维奥拉内心深吸一口气:“我想见他。”
萨罗可以送她离开这里,她选择答应,但并不是何乐不为,这里还有她的女儿艾莲・卡斯特。
她和艾莲,也许会分开几年的时间甚至更久,或许一开始她就不得不选择。
部分原因是关于艾莲,另一部分是如今那个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