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烦恼
thujul1412:18:22cst2016
酒足饭饱之后由莉说要准备明天的评审于是先回旅馆，我们也没那么不识趣就这么径直回去，多绕了点路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白天还熙熙攘攘的学区如今却宛如空城一般，只有少部分人匆匆走在大街上，毕竟是学都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回去挑灯夜读或是休息，如此寂寥的大街也是在特苏尔看不到的景象。
“对了，今晚怎么分房？行李姑且是都放在一起了。”
“吾没关系，跟谁一间房都可以啊。”
嘛，我也知道问芙蕾雅也是白问，原本我是打算安排芙蕾雅和露娜一间房，然后我去挤一挤的说，毕竟现在的由莉就和面临高考的人一样，需要安静的环境。
“宸云大人该不会是想让那个死板女人单独睡一间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
露娜有时候真是聪明的可怕，或者说很会揣摩心思，就好像内心的想法被她读取了一样，这还有没有隐私权啊。
“因为宸云大人有时候善良过头了，或者说太顾虑别人的感受，虽然我也因此受益。”
“无……无言以对。”
“我看今晚还是让给由莉好了。”
“让？让什么？”
“今晚我就勉为其难和芙蕾雅一间房好了，明明是个亲近的好机会……”
“别说什么勉为其难，搞的吾想和汝睡一间一样。”
暂且无视芙蕾雅抗议，我有些搞不明白露娜是怎么想的了。
“也就是说让我和由莉住一间？”
“双人房不是吗，反正是两张床，而且宸云大人的自尊也不会允许对那么小的孩子出手吧。”
“那是当然，可露娜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宸云大人真是不懂女人心呢，反正您也是在想，既然是评审前的晚上，那就让她在安静的环境里好好休息之类的吧？”
“丝毫不差，我有点怕你了。”
“宸云大人究竟是怎么看待由莉的？她是那种需要在临考前才去挑灯夜读的人吗？”
“虽然我不知道评审是要进行些什么内容，但安静的环境才能让心情平复吧。”
“错了哟，由莉既然能挑战博士称号，那就具备了这一阶段必须的知识与修行，这一点在来的路上已经非常清楚了不是吗？”
“的确没错。”
“那么宸云大人觉得她还缺了些什么？刚才她吃饭时的表情你看到了吗？”
“唔……”
“是不安哟，由莉刚和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充满了自信，哪怕是钱财衣物都被偷了也有着十足的自信能够加入小队抵达学都，可这一路上的遭遇让她认清现实，她变得不再那么自信满满，甚至还有些焦虑，直到你负伤之后。”
“我……没观察的那么仔细……”
“可是我看到了。”
“吾，吾也看到了，叹气的次数变多了。”
“这么说我也是由莉不安的原因？”
“没那么严重，只是宸云大人让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就开始钻牛角尖，开始往坏处想，毕竟在宸云大人刚受伤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所以才有切身体会，也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那要怎么办？明天就该参加评审了，由莉要是失去自信那就很有可能落榜。”
“所以我才说让你今晚去跟她聊聊，不要总考虑评审的事情，那样反而会越来越紧张。”
“可露娜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不是为了你，要是由莉没能通过评审一定会更加失落，进而影响到小队全体，要是这种状态再遇到强力的怪物……我不敢想下去了。”
是啊，露娜说的没错，我现在虽然治好了伤但也还不是完全的状态，如果这时候出现和武艺者相当的怪物就算是芙蕾雅也抵挡不住吧。
“露娜，谢谢你替我想了这么多。”
“只有口头表示吗？”
“那……那你想怎样？”
“口头感谢就算了，如果宸云大人真的想表达谢意就留到回家之后吧，这次先欠着。”
“不会增加利息吧？”
“呵呵，那可说不准。”
“还女侠请手下留情……”
我们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到旅馆，由莉似乎洗了个澡，浑身散发出沐浴后的清香，坐在旅馆的大厅等我们……似乎手里还有一杯酒？她的压力真有露娜说的那么大吗？
“我们回来了。”
“欢迎回来。”
看上去的确没什么精神，但脸色却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红润。
“这是酒吧？”
“是哦。”
“别啊，你舌头都打结了好吗。”
我一把抢过由莉的杯子，不过她并没有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桌子。
“芙蕾雅，这个给你了，我先送她回房。”
“当真？吾可以喝吗？”
“随你高兴，不想喝给露娜也行。”
说罢我便抓起由莉的左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想借此扶她回房，却没料到被她一把甩开。
“不用，我自己会走。”
大概是惦记着我的左手还有伤，由莉步履蹒跚地向楼梯走去，我也只能跟在身后以防有什么不测。
我们订的两个房间在二楼，而且刚好是隔壁，不过由莉的脚下就像是踩了棉花，走路摇摇晃晃的，花了一点时间才来到房门前。
“到房间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我今晚跟你一间。”
由莉的脸色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从她迟疑了片刻来看，果然是被吓了一跳吧。
“不愿意吗？”
“不，只是有些吃惊罢了，而且分房轮流制也是我提出来的，没有理由搞特殊。”
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规矩啊。
“进来吧。”
由莉打开房门，我和她依次进入房间，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和由莉分在一间房里。
“右边的床我先用了，不好意思只能请你睡左边。”
“这有什么关系，没让我睡地板就是很客气了。”
由莉只是干笑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就这么坐在各自的床上沉默着。
“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能转过脸去吗？”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由莉，但我不记得她有带睡衣什么的，应该只有内衣吧。
“要不要我先出去一下？”
“不用，反正我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是说自己身材贫瘠吗？还真是讽刺的说法呢，不过我也只能照着她说的做，虽然背对着由莉，但却能听到解开系带的摩擦声。
“不好意思，可以转过来了。”
其实我犯了一个错误，刚才那种情况只要把灯熄了不就可以吗，现在反而因为太过尴尬所以转不过来了。
“先……先把灯熄了。”
我慌手慌脚地把油灯熄灭，然后才脱掉外套躺在床上，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才发现，由莉早就钻进被窝，我究竟在担心什么啊。
虽然把灯熄了，但屋子里却一点也不暗，大概是因为快到满月的关系，皎洁的月光撒进屋子反而看的比刚才更清楚了。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比刚才还要急促，心脏就像是喝了酒那样剧烈跳动着，虽然对露娜有些失礼，但那天看见她的身体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
明明是打算帮由莉解压才住进同一间房，现在反倒是我更紧张是个什么情况？不管三七二十，先随便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由……由莉，还没睡吧？”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向她搭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回应还是装睡，数到八下的时候她才回应。
“……嗯”
“等会儿也许会问你奇怪的问题惹你不高兴，所以先在这里道个歉。”
“以道歉为前提的聊天还真奇怪。”
“刚才为什么要喝酒呢？”
“明天要评审，但是洗完澡却发现自己睡不着，所以……”
“所以想麻醉自己呀。”
“没那么严重，这是想强（迫）自己睡着的手段。”
“也没必要那么早睡吧，睡不着可以聊聊天。”
“这还真是稀奇，宸云大哥居然不是劝我安心休息。”
“我的性格果然被你们摸透了呢，你说的没错，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被露娜说了一顿。”
“又听到一件稀罕的事情，今天大家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真正把你当成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心口不一，对了，刚才看你的手好像没事了，是有去治疗吗？”
“拜访的贤者大师也精通治疗术，所以就顺道。”
“真厉害。”
“那是当然，毕竟是被称为大贤者的黛西……”
“我不是说贤者大师，说的是你。”
“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夸奖？说来听听。”
“拜访贤者大师就跟亲戚家串门一样，就算是贵族也没这样的待遇吧。”
“都说了和工作有关，也不否认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而且你在受伤之后一点都不埋怨我们，还笑嘻嘻的说没事。”
“我好歹是个男子汉啊，把失败的责任推给女人算什么事？而且也不算失败吧，你和露娜也学到许多东西，我倒觉得这样的学费交的挺值得。”
“最重要的是你只用了三年，从一个连语言都不通的人到有如今这种成就，只身闯天涯，在机关和怪物密布的遗迹里来去自如，而我呢，从5岁就开始跟着师父，现在也超过十年，却还是一事无成。”
“喂喂，你这样说岂不是要把别的学徒给气死啊。我想由莉也看到了吧，这里的学徒不仅有人类，还有其他种族，有寿命短的，也有寿命长的，长如龙精族之类学了百年依然是学徒，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寿命长，步调和我们不一样。”
“没错啦，我们也是一样，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所以才会拜师学习，如果在二十岁之前从学徒毕业，那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人生可以用来汲取经验或是用来研究事物，可相比龙精和精灵一类的种族，在他们眼里我们一生的时光就只是转瞬即逝而已。”
“对比法么……”
“果然聪明，所以我想说你太在意个人成就了，要知道我也是从五岁开始就接受了自己世界的教育，花费了十三年学习各种基础知识，然后才能快速融入这个等级更低的世界，也没什么厉害的。倒是你能在相同条件的同胞里脱颖而出，已经是很难得了，人与人不是相同，而是不同的个体，有快有慢是很正常的，而且由莉的基础扎实，知识丰富，欠缺的只是经验而已，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
“原来如此，是我的眼光没有注意到别的地方，只看着前方。”
“这就是所谓的视野狭窄，一直向前看是很好啦，不过偶尔也要看看四周哦，不然你会发现自己脱离了应该走的路。”
“明白了，谢谢你提醒我。”
“没那么严重，不过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成功，加油！”
“我会努力回报大家的期待，另外我也有点事情想问。”
“问吧，我会尽可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那些贤者们的脾气……”
我和由莉就这样闲谈了许久，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想她应该是找回了自信，所以也就不再担心，这样的床边话一直聊到了深夜才结束，由莉也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