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姐妹
thujul2809:12:29cst2016
开阔的内勒斯平原上，翠丝拉着妹妹伊芙的手拼命地逃，长长的兔耳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可她却不敢回头看，只能不断驱使双腿向着前方的森林奋力奔跑。
猎头兔族，一个体貌特征半人半兔的种族，以部落的形式生活在辽阔的南方大草原上。不像任何国家臣服，不像任何势力低头，桀骜不驯却又十分依赖人类或者其他异种族繁衍生息，无论猎头兔族的母亲怎么生育，都只有女性婴孩降生，因此整个部落都是由清一色的女性组成，一个真正的女儿国。
在战争中她们残忍无比，会割下战俘的首级祭祀祖灵，可每当人类或者其他异族以友好的方式穿过自己的领地时，她们又会变得十分妩媚，纵情展现自己色情的胴体，吸引男性繁衍后代，也因此留下放荡种族的名声。
因为没有男性，所有的女孩都被当成战士来培养，所以她们各个身材姣好、美貌动人，以至于有些人垂涎猎头兔族的美色而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掳掠到手。曾有不少弱小的部落就此消失，女性战士们不是被残忍杀害就是被俘成为奴隶，在黑市上经常能卖得高价，一时间猎头兔族的奴隶在贵族圈当中十分盛行，甚至成了财富的象征。看你有没有钱不是看你有多大的房子、有多少家产或是身上穿戴的金银珠宝，而是看你有多少猎头兔族的奴隶。
翠丝和妹妹伊芙来自最大的猎头兔部落，她们人数众多、武力也十分强盛，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掳掠战争中幸存下来，但如今却也变得支离破碎。
因为炎龙的袭击部落被毁灭了，剩下的猎头兔战士逃进了草原、森林，甚至是人类的领地，她们丢弃了身为战士的尊严甘愿成为小妾或者奴隶，因为在那一天她们被吓破了胆，无法再顶着战士的荣耀生存下去。
翠丝带着妹妹逃进王国的领地，在平原上又遭遇了马匪，如今已是遍体鳞伤，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们甚至觉得今天就会客死在这异国他乡，并在绝望中耗尽体力昏死过去。
“姐姐！姐姐！”
幼小的伊芙推搡翠丝的身体，两人昏迷了很久，却只有伊芙独自醒来。
“醒醒啊姐姐！”
无论伊芙怎么呼唤，翠丝依然保持沉睡的样子，就像是死去了一样，失去母亲的那一幕又要在眼前重现吗？伊芙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
“不！我不能哭，姐姐需要我！”
幼小的伊芙想起自己卧病在床的时候，姐姐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冷了就盖毯子，热了就用湿毛巾擦遍全身，渴了就用汤勺一口一口地喂水。
“水？对了！就是水，姐姐说水是万物之源，喝了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是身边没木筒，也没有皮囊怎么办？伊芙四下张望，寻找能汲水的东西。宽大的树叶进入伊芙的视野，但实在太高了，伊芙没办法摘到。
“还，还有办法。”
伊芙想起自己高烧不退，连水都喝不下去的时候，是姐姐用嘴对着嘴喂自己喝，如果是这样伊芙也能做到。抬头闻了闻身边的空气，竖起耳朵倾听风的声音，草原上的居民从小就被教育如何在陌生的地方寻找水源。
“是……是小溪！”
伊芙没有半分迟疑，在确定方向之后立刻跑了起来，不在乎自己有多么疲累，双腿有多么沉重，她的心里只想着要为姐姐取来水。
可当她来到传出水汽的地方时才发现，这并不是小溪，而是一潭死水，是暴雨过后形成的积水洼，这里的水脏到无法饮用。
伊芙急的快哭了，可又没其他办法，只好忍着腥臭吸了一口。
刺鼻的气味让人无法忍受，换做是谁都会把嘴里的水给吐出来，可伊芙却强忍下来，迈开步子往回跑，她知道自己这一吐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姐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忍耐下去。
循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跑，这是在茫茫草原上不会迷路的唯一方法，可这里是森林边缘，没有茂密的草丛，也没有可以遮蔽身形的地方，伊芙不会迷路，而且在老远的地方就看到姐姐的身边站着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唔……呜……恶……”
本想喊‘别碰我姐姐’，却因为嘴里含着水说不出口，其中一个黑色斗篷半跪下身体，似乎是想对睡着的姐姐做点什么。
伊芙再也无法忍下去，她把嘴里的水噗哈一声全都吐掉，然后像猎头兔族的祖灵那样飞快地奔跑，向着黑衣人的右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呜喔……”
“哎呀，这孩子……”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慌了手脚，但是被咬住的黑衣人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对伊芙暴力相向，反而阻止自己的同伴拉扯伊芙的身体。
“别拉，我的伤口会被撕裂的。”
黑衣同伴似乎是个女性，而且十分听从男性的话，但依旧是抱着伊芙的身体不肯松手。
“她是你什么人？母亲还是姐姐？”
伊芙不肯松口，当然也无法回答。
“孩子，听我说，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而我这里有可以救命的药水，你看。”
黑衣男子用另一只手拿出瓶子，里面的液体伊芙从没见过。
“不信你可以闻一闻，猎头兔族会分辨药水的不是吗？”
男人把药水靠近伊芙，伊芙仍然不肯松口虎牙，但咬合肌却渐渐松弛下来。
“我是冒险者，我想救你亲人，能相信我吗？”
回想起战士长对姐姐和自己说过的话。
‘想逃就去特苏尔吧，那里有很多冒险者，他们不会歧视异种族出身的人，如果可以就在那里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战士长带着毅然的表情冲向那只可怕的蜥蜴，而这句话就是她最后的嘱托。
“请……请救救我姐姐……”
女人怀里的伊芙已经泣不成声。
“宸云大人，伤口要不要紧？”
“虽然咬的挺深，但好在没伤到筋，只是那孩子用嘴含了脏水不消毒不行，你让她漱口了吗？”
“嗯，拜他所赐水都用光了。”
“现在怎样了？”
“姐姐还很虚弱，妹妹只是哭累了，现在睡的挺安稳，看样子是累坏了。”
我原本只是和露娜一起出来寻找比较适合造纸的原料，却意外发现了已经处于休克状态的猎头兔女孩，还被误以为我们是坏人的妹妹狠狠咬了一口，现在正处于返回特苏尔的路上。
之前在造枪弹的时候我已经制备了一套造纸用具，但做工比较粗糙，而且用藤篾代替竹帘制作的抄纸器效果也不是很理想，即便如此生产出来的粗纸对于制作纸壳弹来说也够用了，所以也就得过且过，现如今我有造纸生财的念头，而且由莉和樊妮也都表示现在使用的书写载体实在太贵，一般人很难承受，也就制约了教育和文化的发展，假如艾格伯特真的想要建立起心目中的理想乡，那么这造纸技术就无论如何都要开发出来。
以前都是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生产纸浆，现在不同，如果要想达到书写目的那就要柔韧性稍微好一些的树皮，可我又不太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于是就请出森林里的活百科――露娜小姐指点迷津。
先用原来的器具试制一些，确定哪些原料合适之后我才会拜托艾格伯特和乔建立一处生产作坊，然后大量生产浆纸并且垄断利益，我想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虽然材料是收集了不少，出了岔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为了搬运原料借了一辆马车，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难民呢。”
“难民？又是炎龙惹出来的？”
“你以为这是第几个逃来特苏尔的。”
艾格伯特的办公室里，我来找他寻求解决的办法。
“城里有不少空地盖起帐篷作为临时的难民住地，人类还好，可以去教会寻求帮助。”
“教会还是那么讨厌异种族呢。”
“毕竟宣扬人类至上嘛，就算是露娜这样的高等精灵也是持模棱两可的态度。”
平时没机会去接触教会，所以对这些并不是太了解，倒是在我的印象里古德莲娜没有歧视露娜和芙蕾雅，大概只是少部分人对教义上的曲解吧。
“能把她们姐妹交给公会吗？”
“喂喂，别把公会当慈善机构好吗，你这样一搞，我们的门槛都会被踢破的，想一想外面有多少难民就觉得头皮在发麻。”
“这锅又是我背？”
“多一对姐妹负担很重吗？”
“重，非常的重。”
“那也是你自找的，放心好了，我和乔不会坐视不理，必要的时候会给你一点支援，但不能明面上。”
“那住的地方？”
“你家这两天不是在装修么，应该没问题吧，1、2、3、4……好像还多了一间呢，是给谁留的呢？。”
“来找你真是个错误。”
“别这么说嘛，其实你不觉得这是跟其他种族打好关系的最佳时机吗？以后想要一呼百应的时候，这些异种族可都是重要的人力资源呢。”
看着艾格伯特那张狐狸一样的笑脸，我真想狠狠揍上一拳，不过预感那样会惹更多麻烦出来，还是算了。
“你的想法太超前了，会跟不上这个时代的。”
“变革者就是这样，哪怕自己手上无法完成，也可以把这种信念和理想交托给志同道合的伙伴继续前进。”
“这是死亡flag哦，如果你这么喜欢竖旗我也不是很介意啦，只是莉姆会很伤心所以你还是收回刚才那句话，我已经充分理解了。”
“好吧，谁让我是妹控呢，就听你的，其他还有什么事？”
“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找你和乔要一间带水车的作坊，有革命性的物品即将诞生，彻底颠覆文字书写领域传统，而且是垄断性质的经营，有没有兴趣？”
“必须有啊，我也想看看那些整天贩卖高价书卷的魔法师行会，在见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