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擒获尸俑
sunjul1720:09:38cst2016
夜深人静。
聂庄翘着二郎腿躺在小坑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枕着双手,嘴里还叼着一根吃剩下的鸡腿骨头,凝望夜空,看繁星点点好久。
从来小坑村时起,到现在已经将近五个半时辰了,漫无目的地为了等尸俑出现,聂庄可算是受尽了枯燥之苦。其实当他在小坑村附近守株待兔到了黄昏时分,就想着今日多半是徒劳,再这么无用功地候着也没用,索性便起身回到客栈。
可聂庄走到客栈的门前时,又想着时候还早,不如再回去等会,说不好尸俑在他离开后没多久真的出现了,于是忍不住又跑了回来,躲在屋顶上。
结果这么一等就等到了近三更天,还是徒劳无果,白费一场功夫。
“罢了罢了,回客栈歇息去,今日看来是碰不上尸俑了,改日再来,不然放着付了房钱的上等客房不住,跑来小坑露宿,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聂庄把嘴里的鸡骨头吐掉,拍拍屁股坐了起来,纵身往下一跳,落地后便打算离开。
寂静的小坑村忽如其来一阵犬吠,紧接着又是一声充斥恐慌的尖叫。
刚走没几步的聂庄立马一个激灵,身影眨眼从原地消失,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火速赶去,当他及时赶至之时,正好见到一个全身绿毛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扑向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立即俯身前冲,迅速闪至尸俑边上,横踹一脚过去,将之击飞。
聂庄侧偏过头,看着地上吓得满脸惊恐的小男孩,慰问道:“你还好吧?”
曹正淳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双眼无神,傻傻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聂庄。
这时,从屋内扶墙而出一位女子,见到曹正淳坐倒在地上,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慌慌张张跑到后者身旁,抱起儿子,随后又看了看聂庄这位陌生人,再是望见不远处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的尸俑,昨日险些丧命而受伤的郑秀陡然间大惊失色,颤声道:“是…是傲…因。”
聂庄向前一步,护在母子身前,紧盯着尸俑,背对着他们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傲因。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伤不到你们。”
尸俑手搓了一会儿侧脸,嘴角一丝黑血溢出,可看上去却无伤毫发。
见此,聂庄眉头微皱,刚才他踹在尸俑脸上的一脚力道可不小,常人承受的话,脸歪变形是轻,重则下巴脱臼,耳鼻口溢血。可尸俑竟然仅仅只是嘴角挂了一点血迹而已,顿时不由得联想到宙胤所说的话,自言自语,轻声喃喃道:“难道这家伙已经吸食人的血肉快要转变为刀枪不入的魔尸了吗?”
周围几条家养的土狗吠叫个不停,曹正淳刚才那一声尖叫更是吵得好多人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陆陆续续几人拿着油灯打开家门走出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看还好,结果走到郑秀家门前,第一眼看见院中那个绿毛怪物,一个个吓破了胆,惊慌失措跑回家,关紧大门。
虽然尸俑本是由活人转变,但如今似乎已不再会口说人话,一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眸虎视眈眈地看着聂庄三人,咧嘴而怪异地笑,舌舔暗红的嘴唇,饥渴难耐。
蓄势待发的尸俑动了。
袭来之速相当的快,地面上被尸俑双脚蹬下一个个小坑。
“这种速度和力量……”
原地待敌的聂庄略微讶异,惊叹于尸蛊的不同寻常,居然可以将普通人体内的潜能激发到这种程度,堪比五品境界之人,若非尸蛊过于特殊,服下之人会失去理性,恐怕大凉王朝覆灭后,此类蛊毒的培养秘法依旧可以流传于世。
聂庄身后的母子相拥,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身子发抖。
尸俑不如习武之人,出招毫无章法可言,无头脑地攻向聂庄,与先前扑向曹正淳的动作如出一辙。聂庄迅疾抬起一脚,又一次把尸俑踹飞出去,置空之时,聂庄紧随而上,抓住尸俑的一只脚踝,狠狠地摔在地上,地面瞬间因此崩裂,聂庄不给尸俑喘息反击的机会,奋力一拳抨击于小腹,随后另一拳再上,反反复复,共不留余力地打了三十多拳。
尸俑一口一口黑血往外喷。
聂庄最后握拳下了杀手的一击,竟是将尸俑的脑袋直接打入地面,可出乎意料的是尸俑遭受如此重创,脖颈居然没有折断,反而完好无损。
聂庄微微一愣。
他忍不住想到头插在地的尸俑那张无色的脸庞依旧咧着一张嘴似笑非笑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头埋在地下的尸俑趁此时机一手掐住聂庄的脖子。
聂庄双手抓死尸俑的手腕。如果仅想以此克制住他,可就天真了点,十六峰的三年光景,面对无数头凶残的恶兽他也未曾胆怯,现实碰上一个尸俑怎么可能会怕了。他不论对敌人或是恶兽,往往是以最省力最有效的方式速战速决,刚一通连招便是证明,只不过尸俑的抗打能力的确超乎想像,故而才愣神片刻令其有机可乘,但既然尸俑此时伸手抓死他的脖子不肯松手,那么直接打断你的手臂后,看你还怎么跟小爷较劲!
聂庄一手抓稳尸俑的手臂,另一只手甩起手刀,立下砍在其手肘处。
伴随着喀嚓一声,尸俑咽喉之中怪叫的声音煞是诡异,沉闷如兽,而抓死聂庄脖子的那只手随之松开。
看来即便尸俑身躯刀枪不可入,但终究还是人身,类似骨关节这种脆弱易折之处,一旦击中要害,便无力反抗。
依样而做,聂庄又相继打断尸俑的另一手以及双腿,如此一来,后者便彻底失去了还手能力,唯有残废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苦苦等了一天终于有收获的聂庄低头看着因疼痛而嘶吼的尸俑,回想起宙胤告知的话:“尸俑的破解之法,是以一具尸俑的血液为药引,以十两血液为准来算,与十两糯米浆搅拌,加入西牛黄二两四铢、人中黄九两、九节菖蒲一两五铢、靛叶四两五铢、忍冬蕊十五两和野郁金三两,混合研、冲,无需熬煮,可直接滴入清水服用,微量即可,多服浪费。一日内体内尸蛊便自然死亡,之后人体会突感不适,短时间内腹泻不止,不过没什么大碍,而死掉的尸蛊会随屎尿或汗液排出体外。”
此下尸俑这味药引子已经得手,接下来只需凑齐剩下的药材,等到专对尸蛊的解药制成之后,分批洒入横源各个地方的活泉,就算大功告成了。
聂庄可不担心解药不足一事,逮到的这个尸俑身上血液估计有七八斤,能配制成的解药已经相当多,应该可以将横源里里外外的泉眼投放一遍,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解药配置不繁琐,也无需用火煎熬,不然可得费好大工夫。
不过转眼看着惊吓过度的母子,聂庄本想就地抽取尸俑的血液,但摇头作罢,拎起尸俑跳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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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你说什么?!你要二斤四两西牛黄、九斤人中黄、一斤五两九节菖蒲、四斤五两靛叶、十五斤忍冬蕊和三斤野郁金?!”
横源城内一家药铺的伙计拍案惊叫,手夹一张纸,俯着身子,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站在柜台前个头不高的少年。
一大早跑来抓药的聂庄皱着眉头,微闭眼目,身子略些后倾,这伙计的喊叫当真震耳欲聋。
聂庄抹了一把脸,擦掉从伙计口中飞出的唾沫星子,理所当然道:“小哥,你没看错,赶紧抓药吧,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
年轻的伙计抱以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聂庄,问道:“救人?你小子唬谁呢!”
聂庄急声道:“千真万确,小哥你别不信啊。”
年轻伙计依旧打死不信的老样子,双手抱胸,指指点点聂庄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衣服,鄙夷道:“你瞧瞧你穿的那副穷酸样,还买药?就算你要救人,你这些药可得花不少银两,你小子有吗?没有赶紧滚蛋,百药铺从不赊账。”
聂庄翻了一个白眼,算是彻底服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药铺伙计了,让他抓个药还啰哩啰唆挑三拣四的大架子,随后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啪地一声搁在柜台上,重声道:“够了没?”
年轻伙计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聂庄能掏得出银子,而后拿起钱袋颠了颠,没事就喜欢坐在柜台数铜板数银子打发时间的伙计心里估算一番,立即变脸更变天一样,点头和笑道:“够了够了。嘿嘿,小兄弟,您先坐着喝口茶,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您抓药。”
瞧瞧,之前还是一口一个“小子”,转眼口气都改成用“您”来称呼了。
“他奶奶的,果然有钱才是大爷。”
聂庄撇撇嘴,心里在想:要不是小爷良心发现,可怜你们,这才在昨晚回来的时候没打你们药铺的主意。早知一个帮忙抓药看店铺的伙计都这么势利眼,嘿,昨夜就该把百药铺席卷个精光,看你找谁哭去!
想是这么想,可既然来都来了,还付了银子,聂庄最多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正当聂庄坐着喝茶的时候,街上走来一人,跨进百药铺的门后,手指着聂庄。
“你居然也在这里?!”
聂庄闻声而望,看到那人的相貌,忍不住一口喷出嘴里还没喝下去的茶水,一拍脑门。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不是冤家不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