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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杀令

  

satmay2814:17:15cst2016

  皇城迪尔特,整个格兰大陆中最繁华的都市,也是海姆奥特王朝的权力中心。

  皇宫的建造完全极尽了奢华,用最好的建筑材料,从大陆西方的赤地中挖掘;用最好的植物摆设花园,安哥亚岛上的热带果树、古木林地的百年树木、歌雅圣地的圣洁花卉都一一集中在皇宫花园;壁画用最好的画师手绘;雕像用最好的石头和最闻名的雕刻师刻画。

  用平民的话来总结就是“不可能有第二座皇宫。”

  里面,应该没有平凡的东西,也许就连宫河里的一株水草都价值连城。

  在皇宫的背后,华贵金黄色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门,用最好的树木做了一堵最简陋的木门,推开门,是一个普通的树林,树木参天,但是只是些平凡的树种,很难想象奢华的皇宫背后居然有这么一处平凡而低调的树林,也更难想象,树林中还会有一座破旧的小屋。

  小屋的风格完全是上世纪的产物,全是用简陋的木头和木板搭建而成,木板的做工十分粗糙,根本找不出薄厚一样的两片木板,大量的白蚁撕咬的痕迹存在,有些连树皮都没有剥掉,里面的桌椅都简易得不像样,在这个繁华的年代,如果在其他地方出现那么一处破旧房屋,恐怕皇帝就会被无数人唾骂了。

  这座破旧的小屋,有着特殊的地位,当年第一任皇帝征战大陆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小屋里指点天下,攻略江山,这座小屋见证了一个国家的诞生,并且参与了其中,令海姆奥特这个姓氏像天使羽翅上的羽毛一样洒遍这个世间的每个角落。

  小屋当初由一个老头来守护着,据说是当年首任皇帝的侍从,王朝崛起后拒绝了皇帝许诺的高官厚爵,甘心当一个木匠工,为这座破旧的小屋修修补补,漏水了补补屋顶,走风了补补墙壁,用的是最平凡的木材,使的是最粗糙的工艺,老人走的时候他的儿子来接替了他的工作,一家人就这样一代接一代地为这间小屋服务,里面的画像从一开始孤独不胜寒的一张慢慢地增加,每一代的皇帝画像都挂在这间小屋里,享受着每天细心的拭擦。

  “陛下早安。”这一代的服务者,已经年过半百了,岁月压弯了腰,腐蚀了身体,憔悴了容颜,洗白了头发。“他们都在里面等你。”

  中年人穿着一身简单的服饰,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十分精神,但是胡渣子还是暴露了今天早上的匆忙,虽然看上去十分平凡,但是那股高贵的皇帝气质完全掩盖不了。

  皇帝对着老者微微地欠身,说:“老乔治,身体还好吗?”

  “还好吧,就是手脚不太利索了,毕竟已经老了。”老者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到一个树桩旁,轻轻地用手拨掉树桩上的木屑,静静地坐下,自顾自地抽出一张小纸片,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些烟草,卷起来点火,十分娴熟地抽起烟来,白色的烟雾在口中缓缓地吐出,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老乔治,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皇帝走到老者身边,随便坐在柴堆上,完全不担心弄脏了身上的衣服,虽然服饰是简单,但是布料还是用上了最好的布料。

  皇帝从上衣胸口的夹层里掏出一根细小的香烟,那是街边上最常见最普通的香烟,从老者的衣服兜里掏出火柴,给嘴上叼着的香烟点上火,开始学老人一样吞云吐雾。

  “陛下,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唉,尼蒂亚不允许我抽烟,这里是唯一可以抽烟的地方啊,这根还是我托珈蒂芙带给我的,抽完就没了。”

  老者讪笑两声。“被女儿管不是挺好的吗?对着那些整天阿谀奉承的小人你不腻啊?”

  “腻啊,但是没办法啊。”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无言地坐在一起抽烟,老男人与中年人的情怀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不进去?他们等了很久了。”

  “让他们等等吧,”皇帝惬意地吐出了烟雾,舌头回味着刚才的烟味,轻轻地在唇上扫过。“再让我抽两口,反正今天没我什么事,我负责点头就行了。”

  老者望了望皇帝,就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孩子也是这样坐在柴堆上,双目平静地看着天空,很深沉,却有些滑稽。

  孩子长大了,双目却也同样平静地看着天空,手中多了一根香烟,却不再滑稽地深沉,而是蜕变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孩子啊,总有些是需要你去做的。”老者把剩下的烟头搓在树桩上,留下一点黑色的烟灰。

  “但我不想做啊,无力感很讨厌。”皇帝吐出最后一口白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拼命地把烟头的余烬踩灭,就像一个街边流氓要把什么东西踩死泄恨一样。

  “祖宗有规矩,不干预政治,但是我想,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啊……”

  “今天怀罗克卡将军没来。”皇帝把扁平的烟头踢开,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事。

  烟头被踢飞,一头扎进草丛里。

  “陛下还是进去吧。”老者站起身来,走到小屋门前,亲手为皇帝拉开了门,里面破旧的长桌边上,坐着十几个穿着平凡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年人,但其中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特别显眼,他穿着也很平凡,但是平凡之中透着点深不可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把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左胸上绣着一面白色的圆盾,盾上绣着倾斜的银色利剑。

  此刻他们全部都站起身,向皇帝鞠躬,神情严肃。

  “陛下进去就顺手把门带上吧,今天之后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少过来点好。”老者用只用两人听到的声音低语。

  皇历238年,皇室下达命令,全面清剿刺客,行者有功,于是大陆牵起了清剿凶潮,凶潮从西南方的南方屿开始,血色的屠杀横贯整个格兰大陆,一直到达东南方的一个海边半岛,那里成了刺客的墓地,数之不尽的刺客被围杀在海边,血腥的屠杀持续了整整5天,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全都被染成鲜红,天空的赤云数月不散,浓重的血腥味在海边弥漫,无数的秃鹫和乌鸦在海岸边盘旋争食死人的肉,尸骨遍布了整个港湾和海底,仿佛受了无数怨气的影响,骸骨长年被海水腐蚀而不烂,反而越加坚硬,形成了骨头组成的礁石,令船只无法出入,被称之为骨礁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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