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书老人
wedmay2510:53:20cst2016
昏迷对于书生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因为昏迷之后就不会感到痛苦。
一桶冰冷的水淋到了书生的头上，剧痛又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挣来双眼，想要喊叫，但是他已经虚弱的叫不出来了。
这竟然是一桶盐水。
那人狞笑道：“骨头碎掉的滋味不好受吧！”说完，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团彩光，冷喝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让你的另一只脚也变成泥水。”
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耐性。
书生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怪物一样，别人都记不住他的样子。
那人又抛出了那团彩光，这次的彩光和上次的不一样，没有挤压，而是浮在书生的脚上。
书生觉得那团光热的像滚烫的岩浆。岩浆咀嚼着他的另一只脚，连骨头都没有剩下。他又失去了另一只脚。
书生还是没有说话。
他快要死了，也许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真佩服你。”那人向门外走去。走出牢门时，留下一句话：“别让这家伙死了。”
两位狱卒在确认书生没有死掉之后，也走出了牢门。
牢房终于安静下来了，一片死寂。
鲜血的腥味充斥着这个狭窄的牢房。
书生此刻真像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只有死去了，他们才会放过他。
但书生的生命力顽强的不像一个凡人。
他看着烧红的木炭，回想自己的一生。人只有快死的时候，才会回想自己的一辈子。
十六年，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么？什么都没有。自己被别人看做一个怪物。如果真是一个怪物，那就好了，自己就不会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怪物。”
他想到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的父亲。如果他是一个能够修灵的怪物，也许他就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尽管这样，他并不悲伤。他是一个没有无情的人。
他想到了龙灵儿，那个对他很好的女孩，龙灵儿应该是他见过的人当中对他最好、最温柔的了。
他好像不该受到温柔的对待，于是，上天把他丢进了监狱。
他又想到了那几个被烧死的强盗，自己却落的跟他们一样的下场。可他跟那些强盗不一样啊，他们作恶，死有余辜。
可书生，他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个的痛苦。
“但愿这一次不要再死而复生。”书生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的呼吸变弱了，疼痛好像也消失了，灵魂也快要飘出那副残缺的身体了。
突然，一道白光注入他的眉心，留住了他的灵魂。
剧痛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书生睁开眼睛，竟发现牢房已经亮如白昼了。
书生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仙风道骨的人。那人一身白衣，面带笑容的看着书生。
书生惊奇的发现那人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唯有他的眼睛黑如宝石。他的头发和身上的白衣融为一体，没有一丝杂色。他的眉毛也是全白。他看起来像一个非常精神的老头，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白发老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那本书差不多有三个手掌那么大。难道这个老人和书生有一样的习惯，都喜欢在手里放一本书。
“为什么要救醒我？”书生问道。
白发老人道：“因为你命不该绝，你也死不了。”
“怎么可能？”
老人笑道：“如果你这次还和上次一样死去的话，那么那种火焰会再一次出现，周围的一切将再一次化为灰烬，包括城里的人，就算是修灵者，也难以幸免。毕竟，能抵抗这种火焰的修灵人并没有多少。”
书生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火焰，上一次难道是你救了我？”
老人再一次笑了，道：“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天书。至于火焰，是天书发的，并不是我。”
书生不敢相信，问道：“书？书也能救人么？”
老人道：“可以救人，也只有天书能够救你。”
书生更加疑惑了，道：“天书？书？就是你手里的书么？”
老人道：“不是。这本书只是天书的一页，可发不出那么诡异的烈焰。”
书生问道：“天书为什么要救我？”
老人面色凝重，严肃道：“因为你是天书等待万年的天书传人。”
书生听见这话，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他笑得并不熟练。他看着老人，突然觉得别人记不住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是天书传人。或者自己的使命终于到了？他继续问道：“因为我是天书传人，所以别人都记不住我的样子，是么？”
老人道：“是的。”
“你能记住我的样子？”
老人道：“记不住。”
书生道：“天书传人，和天书大陆有关？还是有什么使命？”毕竟这片大陆就叫天书大陆。
老人道：“这些三言两语数不清楚。”
书生道：“那你今天来牢房干什么？”
老人道：“我来救你。不过要经过你的同意。”
书生看着老人，老人脸白如纸，眉白如雪，道：“我不同意，你就不会救我，是么？”
老人回道：“是的。”
书生沉默不语。他并不讨厌这个老人，但是他讨厌天书传人这个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别人记不住他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天书传人的使命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并不愿意让别人安排他的命运。
可是，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老人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何必要寻死呢？如果死那么容易，世人为何要辛苦的活着呢？何况，你根本死不了。如果你想用你的死复仇，引来烈焰，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书生没有说话，老人又补充道：“圣龙城的人本不该死，不过你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也唯有你可以，以你的死为代价。”
书生道：“请老先生救我。”
老人笑道：“好。”
钉在书生身体上的匕首飞了出去，鲜血喷涌而出。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像是为庆祝他获得自由而奏出的音乐。
书生的身体落下，没有站住，便倒了下来。
他已经没有了站立的双脚。
他又昏了过去。
书生感觉自己昏睡了很久。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阴暗而狭窄的牢房，而是一个光亮而宽阔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围在四周的根本不是墙壁，看起来倒像是白色的玉璧，白得像雪一样。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好无损。身上的囚衣已经没有了，却而代之的是白色的长衫。
“你终于醒了，书生。”一个声音响起，书生根本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但他知道这是老人的声音。
书生恭敬道：“感谢老先生救我于危难，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我是天书的守护者。你叫我天书老人就好。”
书生道：“请天书老人现身相见。”
天书老人道：“这里是天书的虚无空间，只有你能进去，我进不去的。”
书生道：“我怎么出去？”
老人道：“你要出来？你的身体完全好了么？”
“好了。”
老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出来，不过只要你想出来，天书会让你出来的。”
书生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还在纳闷，一团彩光出现在他的上空，笼罩着他。
彩光带着书生飞起来，向左边的墙壁撞去，眨眼间便从白玉般的墙壁穿过。
书生觉得自己好像化作流光一样，穿过了玉璧。
书生出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本悬浮在空中的书。那本书好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他觉得那本书太漂亮了，彩光笼罩着书，轮流交替，分别是红、橙、黄、绿、青、篮、紫。
彩光交替一轮之后，会变成白光，停留好一会。然后再一次轮流交替彩光，又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书生出来以后，书的光芒好像更盛了。
书生喃喃道：“难道我刚才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那本书缓缓地像书生移动。书生也不由自主的伸直手臂，张开手掌。那本光彩夺目的书真的落在了书生的手掌之上。
书生捧着这本书，书的光芒也笼罩着他的手。他觉得这光芒温暖极了，像寒冬里的火焰一样，让人舒服。
书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触碰着他的皮肤，他的心里竟生出一种久违的感动，好像多年不见的故人，终于见面。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书生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这本书。书的光芒慢慢的淡去，然后完全消失。但温暖的感觉没有消失。
书的封面终于出现在书生的视野，封面是红色的，就像刚才光芒中的红色。
他突然觉得这本书好像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属下拜见天尊。”老人躬身拜道。
书生回过神来，惊讶无比，道：“你叫我天尊？”他也躬身去拜老人，不管怎么样，老人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老人没有起身，神情很是激动，道：“我们等了十代，终于等到了天书传人。刚开始我还不信，现在天书已经认主，我终于信了。”
十代？万年？这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