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间地狱
wedmay2510:37:12cst2016
书生穿梭在白云之间，速度迅速。
他知道，自己不杀龙灵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他愿意承担这个错误带来的任何后果。
他是一个无情的人，但并不能代表他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三年前，龙灵儿待他有恩，他必须偿还这个恩情。
尽管，他之后被投入大狱，但他知道那与龙灵儿无关。那时间的他，只是不知道世间的复杂之事而已。
现在的他仍然弄不清世间的复杂之事，但是，他手中的书知道。
他看着手中的书，叹息道：“为什么是我？”
没有人回答他。
夜幕已经降临，黑暗笼罩着他。
他非常讨厌黑暗，因为黑暗会让他想起三年前的王城监狱。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血肉之躯、凡人之体，而王城监狱便是地狱。
而现在的他，举手投足间便可以毁掉圣龙城。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让圣龙城化为废墟，但他不能那样做。
他已经离开了圣龙城，甚至已经离开了华夏帝国的边界。
他停下了急速飞行的速度。漂浮在半空中。
他掌中的书好像知道他讨厌黑暗，已经散出明亮的彩光，七色的彩光轮流交替，笼罩着他。
他躺下来，彩光瞬间变成了被子的形状，铺在他的身下，彩光下的云彩也被映成了彩色。
其实他可以不用睡觉的，但是此刻，他觉得好累。他想像凡人一样躺在被子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是，他的脑海里总是出现过去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闭上眼睛，往事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他不再反抗。
三年前。
书生和龙灵儿到达圣龙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龙灵儿把书生安排在王城驿站。
她告诉书生，她去见她的父王。这是她第一次见她的父王，因为她可以修灵了。对于可以修灵的子女，国王会封五座城池给他们。
如果没有书生，她毫不在意会不会分封城池。但是现在，如果她有了城池，她就有了她自己的地方，她就有地方安置书生了。
她走的时候仍是笑容满面，对着书生，还是那么温柔。
书生躺在王城驿馆的房间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闻到一股恶臭，恶臭之中夹杂着血腥之气。
他睁开双眼，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下压着的东西，竟是枯草。醒来之后，他觉得恶臭的味道更加严重了。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知道，这里已经不是王城驿馆，这是哪里呢？他朝着黑暗喊道：“有人吗，这是那里？”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回声。
不一会，亮光出现了，火把的亮光。
有人拿着火把靠近，书生借助亮光打量着四周。
他竟然发现自己身在监狱，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粗布的囚服，他的鞋子也没有了。他的旁边有一个倒着的木桶，木桶的周围潮湿一片，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对着来人喊道：“我是公主的朋友，快把我放出去。”
那人狞笑道：“公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他的身旁有一个铁架，铁架上放着一口大锅，锅里放着木炭，木炭上面放着一根铁棍。他的身后是一架十字形的木桩。
那人把火把放到锅里，就离开了。
书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丢进大狱。他更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铁锅里的木炭已经烧得通红，就连上面的烙铁也被烧得通红。
有三个人从狭窄的门里走了进来。
牢门开了，书生被两人粗鲁地拖拽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被绑到木桩上。
但是，书生想错了。
他们把他拖到了木桩的后面，靠着墙，伸直他的双臂，把他悬空架起。
牢房狭窄而昏暗，只有铁锅里烧着的木炭发出一点光亮，这光亮根本无法照亮漆黑的四周。
书生无法看清把他架起的两人的样子，因为他们低着头。书生也无法看起他们衣服的颜色，两人的衣服相似，应该是牢里的狱卒。
另外一个人站着几步之外，面相书生。书生只能看到他身体的轮廓，他一身长衫，身材高大，双手别在身后。他的脸形像一个长冬瓜。
书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在笑，狞笑。
那样的脸形，笑起来肯定不会好看的。
书生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身体的剧痛已经告诉了他。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他的身体被匕首钉在了墙上。
他不知道匕首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胳膊上到底插了多少把匕首，但是他的双臂已经不能动了。
架起他的两人也退开了，他的身体并没有下落。
他的双肩也钉上了匕首。
鲜血从匕首和血肉的间隙中渗透出来，浸湿了他的囚服。
喊叫不能停止他的疼痛，于是，他停止了喊叫。
黑暗中，书生盯着面前的人，他的目光第一次从冷漠变成了冰冷。只是面前的人根本看不见，如果他能看见，他一定难以忘记。
那人狞笑道：“你叫什么？”
“书生。”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书生的左脸被人掴了一掌。
那人像风一样出现在书生的面前，然后又退回原处。
书生的脸像火烧一样，很疼。但是这疼痛跟身上的疼痛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那人道：“我说的是真名？”
“书生。”书生回答的简洁干脆，没有多少一个字。
书生的右脸又挨了一掌。他嘴里多出了一个硬物，那是他的牙齿。鲜血也从他的嘴角溢出。
书生还是没有多少一个字。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双臂真是多余的东西，而已还给他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楚。他还是咬牙挺住。
他的鲜血渗出的越来越多，手臂上的鲜血顺着墙壁滑落地下，肩部的鲜血已经流到了他的脚，经过他的双脚，滴在地上。
他清楚的感到鲜血一滴一滴的离开他的双脚。
那人又问道：“你接近公主，到底有什么目的？”
书生道：“没有目的。”
那人有点不耐烦了，冷冷道：“你的骨头真硬。”说完，他向那两个狱卒挥了挥手，便出去了。
书生闭上眼睛，咬着牙，忍受着属于自己的痛苦。
‘啪’，书生的胸膛猛的一阵疼痛。
左边的狱卒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一根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一鞭跟着一鞭，来回飞舞。
鞭子像毒蛇一样，吞噬这他的皮肤。他的皮肤像干旱的土地，裂开了口子。他仍没有停止，继续卖力地挥动着鞭子。
大的痛苦可以使人忘记小的痛苦，此刻书生好像已经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全力承受来自胸膛的痛楚。
书生的囚衣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他的胸膛已经血肉模糊。
拿鞭子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也许他是真的累了。
“啊……”书生又叫了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了。
右边的狱卒已经把烧红的烙铁贴在了他的胸膛。一股糊味飘进了他的鼻子，熏出了他的眼泪。
他的身体不停的颤动，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书生。
长衫冬瓜脸又走了进来，他爽朗的笑声让书生格外恨他，简直想把他千刀完剐。
来人笑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凡人，我还能让你更痛苦。我若使用灵力，你肯定片刻也活不下去。所以说，你还是老实回答问题。”
书生没有说话，他好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人问道：“听说你能死而复生？”
书生抬起了低下的头，看了一会，又低下了。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他已经身陷囹圄了，考虑谁害他的还有意思吗？他索性根本不考虑，好像考虑也会引起身体的痛楚。
那人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查探看过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灵力。你也没有灵脉，无法修灵，不可能死而复生。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书生微弱的答道。
那人冷冷道：”你的苦头还没吃够么？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国王的护卫。你以为公主会来救你，别做梦了。如果你能老实回答问题，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真的不知道。”书生的声音更弱了。
那人道：“公主以前不能修灵，怎么突然变得可以修灵了，我听石磊说，因为你，是吗？”
书生抬起头，道：“石磊，是么？”
那人道：“只要你说出原因，我就放了你。”
书生慢慢的呼吸，仿佛用尽了全力，道：“我若真的知道，一定告诉你。那怕你痛快点杀了都行，可我真的不知道。”
那人根本不信，咬牙道：“别不识抬举，我让你尝尝骨头碎掉的滋味。”他右手一挥，一团橙色的光芒便压在他的右脚上。
这团光芒仿佛重若千斤，挤压着他右脚。
书生没有办法形容这种痛苦，这种痛苦仿佛比之前所有的疼痛还要强烈。
脚里的血像海绵里的水一样被挤了出来。骨头，肉和鲜血被混在一起，压在墙上，像一滩烂泥，只是颜色是红色的。
他昏过去了。
他早就想昏过去了，这次他真的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