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铁匠
钟雪灵的眼神中难掩失望。
原本以为捡到宝了，结果却是失望。
此时再呆在这里，显然已经不合适，她有些怜悯的看了赵天生一眼，与父亲一起走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赵天生和婉儿两人。
婉儿心中很难过，却依然安慰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就算你修行之路无法继续，但你已经比普通人走得远了许多，老祖说得对，做一名普通人，也能活得很精彩，我相信你，支持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赵天生有些失神，闻言抬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
“你真的没事吧？”婉儿关心的说道。
赵天生摇摇头，说道：“对了，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出去？”婉儿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现在外面风声正紧，你哪里也不可以去，只能呆在这里，我会按时送饭过来，你得听我的，记住了吗？”
她的语气不容反对，这让赵天生有些无语。
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知道婉儿是一片好意，他不忍心反对，于是沉默。
没想到婉儿却不肯罢休，又嘱咐安慰了一番，这才离去。
……
正如钟府所料，唐文之死，在星风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暗地里无数人拍手称快，城内最大的纨绔死去，无数良家女子便少了最大的威胁，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估计以后再不用躲在自家闺房，终于可以去逛街购些胭脂水粉。
但那总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唐府全城缉拿凶手，闹得人心惶惶。
城卫营统领唐昧将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在城内的大街小巷，酒楼茶坊，甚至是烟花之地，寻找赵天生的行踪。
自然是没有什么收获，估计谁也不会想到，最该避嫌的钟府居然会收留赵天生。
城南清静之地，并无城北和城东那般热闹繁华，倒也不是城卫营搜查的重点。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赵天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躲在钟府后院养伤。
钟万寿没有吝啬，无数灵药都用在赵天生的身上，经过半个月的修养，赵天生的身体终于恢复。
除了紫府依然破碎不堪，那天被夺命剑顾浩造成的经脉内伤，已经全愈。
半个月来，钟雪灵来看过他一次。
没有钟府家丁前来打扰，赵天生知道钟府对自己已经失望，对于为什么钟府要留他在府中养伤，他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
婉儿说了不少小姐的好话，赵天生只是沉默听之，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婉儿，每天都会抽时间来找赵天生，聊天谈心，安慰鼓励，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
赵天生这些年来，一人独处惯了，现在突然多了一位女子无时无刻都在身边陪伴，慢慢的，他也习惯了这一切。
习惯总是可以改变和养成的，往往随环境而改变。
城卫营的搜捕行动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般严密，或许唐府已经认定赵天生不敢呆在星风城，当初便已经逃离。
这天傍晚，赵天生用厚布包好弯刀，从墙头跳了出去。
如同关在牢笼之中太久，他想要出去走走，只是婉儿不同意，他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没忍住，这才来到大街之上。
钟府之大，超出赵天生的想象，从后院到前院，估计都要走上许久。
后院之外，是一条冷清的街道，零星开着一些铺子，路上的行人都很少。
城南本就冷清，来这里做生意的人，要么是没有背景或资本，要么就是本就不把生意当一回事的。
赵天生随意在街上走着，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咣咣咣……
一阵打铁的声音，吸引了赵天生的注意。
前面不远处，一间铁匠铺子开着大门，打铁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
铁锤的声音很有节奏，仔细听上片刻，便会觉得更加好听，而让赵天生更感震惊的是，听得久了，体内元气居然也会有节奏的跟着震颤。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声音，落在常人耳朵里，或许会很烦燥，在赵天生听来，却如同雷声，让人耳膜都有些生痛，只是精力不那么集中，铁锤的声音似乎又小了许多。
赵天生站在铁匠铺的外面，听了许久，像是陷入了一种魔咒。
等他醒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几乎湿透。
像是有一股神秘的意念在召引，赵天生走进铁匠铺。
铺子不大，墙上挂着一些刀剑的成品，都是上等货色，炉火烧得很旺，屋里很是炽热，火炉旁，一位彪形大汉，足有两米多高，脑袋几乎要碰到屋顶，正抡着铁锤狠狠的砸向手中的剑胚。
大汉长相憨厚，炉火映着他的脸有些泛红，他的额头不见汗珠，只是他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认真，居然坐在一张椅子上，像是心不在焉。
赵天生对这大汉立即佩服不已。
高手在民间。
可他有些疑惑不解，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是一名铁匠，看你的手艺应该很高超，为什么却却像是不喜欢这个职业？”
大汉瞟了赵天生一眼，笑道：“我打铁几十年了，再有兴趣的事情，做得久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好的材料很难觅到，哪来的兴趣可言。”
赵天生一愣。
看这大汉年龄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竟然已经打铁无数个年头，这实在是有些可笑。
但大汉却是那般的诚肯，一看就不像是说谎，这便让赵天生顿时心中一动，回想先前在铁匠铺外面的感受，认定眼前的铁匠不是普通人。
“大师，我想打造一把剑。”
赵天生郑重的朝大汉作揖行礼。
大汉停了下来，财会伸出手掌，捉住通红的剑胚，放入清水中，滋的一声，气泡众生，青烟弥漫。
赵天生看得目瞪口呆，眼神更加恭敬了几分。
将剑胚随意的插入沙堆，大汉端起一边的茶壶，狠狠的灌了一口，笑道：“小先生要打造的剑一定不是普通的剑，估计还要老师亲自动手才行。”
赵天生眉头微皱：“大师何以如此说？”
“你且不要称我为大师，估计老师听到，又要惩罚我，说实话，我的手艺和老师比起来，根本就是糟糕透顶，我连他的三成手艺都还没学会，我姓王，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王三哥。”铁匠盯着赵天生，憨厚的笑道：“你可是要将你身上这把弯刀重新打造成剑？”
赵天生有些动容。
“正是。”
“那就没错了，你这把弯刀可是好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造成剑，但若真要打造，我还真没把握能打造出一把好剑，但我师傅一定行。”铁匠说道。
赵天生再次行礼，说道：“请王三哥引见如何？”
铁匠点头，带着赵天生走向后院。
后院不大，种了几棵腊梅，此时正当花开之时，花骨朵朵，含苞欲放。
院子很简单，一位老人，须发皆白，尽显沧桑，正在闭目养神，他面前是一张石桌，摆放着一副围棋，赵天生看了一眼，实在是看不明白，于是将视线落到老人的脸上。
老人的脸色红润，身体想来不错，他突然睁开眼，便让赵天生眼前一亮。
眼前这位老人的眼睛亮若星辰，能洞穿世间万物，带着睿智和淡然。
老人看向赵天生，只是一眼，便像是将赵天生里外看了个通透，神色平淡，眼宇间带了一丝柔和，说道：“先前已经听到你们在房中所说，你要打造一把剑？”
赵天生长揖行礼，诚恳的道：“求大师帮我。”
“大师二字，我如何担得起，我不过一寻常铁匠，你要造剑，我做这营生，自然不会将送上门来的生意送出去，只是——”
老人犹豫了一下。
赵天生立即道：“关于酬金，大师尽管开口。”
“年轻人，就是爽快。”老人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把你的刀让我瞧瞧。”
赵天生解下背后的弯刀，将层层厚布掀开，漆黑的弯刀便展现在老人面前。
老人双眼闪烁着精光，盯着漆黑弯刀看了少许，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内心在感慨什么。
“大师何故叹气？”
“果然是好刀。”老人将弯刀取在手中，不知道是不是赵天生的眼花了，只觉得那弯刀上竟然闪烁出一道光华，一闪即逝。
铁匠站在一边，双目射出神光，紧紧的盯着弯刀，眼神中露出无穷的渴望，似乎是心痒难捺，竟是双手互搓，显得十分急迫。
老人头了不抬的说道：“小三儿，剑胚由你打造，这可是上好的材料，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如果打造不好，你便不用再跟着我了！”
闻言，铁匠脸色一变，神情肃然，立即跪向，向老人叩头，郑重的说道：“学生一定不负老师厚望，不成功，我愿化身剑魂！”
赵天生心头骇然。
老人点头，铁匠起身，双手接过弯刀，像是得到了最梦寐以求的宝贝，爱不释手，一边啧啧称赞。
“大师，你还未说酬金。”赵天生提醒道。
“我可以免费为你打造出一把绝世宝剑，至于酬金，暂且不谈，等剑铸好了，你满意了，我们再谈如何？”老人笑道。
赵天生想了一会儿，说道：“若我拿不出这份酬金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会狮子大开口，这份酬金，你一定拿得出来的，若实在拿不出来，那剑依然归你！”老人爽快的说道。
赵天生道：“好，但我也有两个要求。”
“请讲。”
“第一，铸剑期间，我会留在这里。”
“此等材料，全大陆也找不出第二块，由你监督，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一切按我所绘图纸铸造，不能差了分毫。”赵天生说道。
老人一愣，好奇的问：“你会铸剑？”
“不会。”赵天生说道。
老人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古怪，说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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