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顺心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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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顺心意而为
赵天生这把漆黑弯刀沾过太多的鲜血，已经被许多人见过。
几年前，镇南神将便亲眼见过，如今他已经从一名青涩孩童长成了青春少年，面貌发生了诸多变化，就算是镇南神将再次见到他，也绝对想不到他会是当年那位命大的小男孩。
只是若加上这把弯刀，那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没有实力的复仇，便是寻死。
赵天生只能隐忍，那这漆黑的弯刀就算使得如何顺手，也必须要改变一下，换成剑，再好不过。
紫府尽毁，并没有让他对未来失去信心。
他原本就需要一把好剑，那将刀改造成剑，便再好不过。
赵天生不会铸剑，但他的要求的确很多，仅是剑身上那些复杂的符线，便让铁匠汗如雨下。
“这根符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特别是这里，还有这里，这两根符线并没有接在一起……对了，这些符线，不能让人轻意的看出来……”
铁匠终于忍不住，打断赵天生的话，皱眉说道：“我说小先生，好端端的一把剑，为什么要这么多符线，还不如做成血槽，而且我都看得出来，这许多符线，真正有用的，只是一小部分，不及总数的三分之一，这不是瞎折腾吗，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
赵天生心神一凝，看着铁匠说道：“你真看出来了？”
铁匠憨厚的点头承认。
“那这真是一个问题，看来，还要再改进。”赵天生有些郁闷的道。
一边的老人淡淡的道：“这些符线，组成了一套很复杂的符阵，但我看还不仅仅是聚集天地元气这么简单，我见过神符师，可我还真没见过剑符师，这个想法很大胆，是个创新，只是要实现这一点，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剑代指，元气需要通过剑身触及这个世界，当然没有用指方便，但如果添加一套符阵，也许能解决这个问题，能让你体内的元气，更快的通过剑身，与天地沟通……”
赵天生眼神一变，有些警惕的看向老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大陆的神符师，早在百年前的那一场浩劫中死得精光，他的老师是硕果仅存的一位，可惜在几年前也被镇南神将杀害。
赵天生对符道的修行，从未间断过，虽然现在紫府被毁，无法画出威力极大的几种神符，无法拥有神符师的手段，但一些简单实用的符，便是他最后的底牌和杀手锏，在实战中，往往能收到奇效。
以剑代指，画符制敌，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人做过，赵天生在很多年前便有这样的奇思妙想，研究了多年，进展不大，但他从未放弃过这种想法。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用剑画符，或许大陆真的会诞生一种新的修行者。
剑符师。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只是让赵天生感到震惊的是，他的想法，被老人一眼便看出来了。
眼界与境界有着必然的联系，由此可见，老人的境界一定极其高深。
赵天生不是神符师，但只要解决了紫府的问题，便有极大的可能成为神符师。
大陆唯一的神符师！
若是这个秘密被人知晓，镇南神将便会很容易找到他，神符师的强大，早在百年之前便为世人所见，没有谁会愿意让一位神符师随时惦记着，那会使人如芒在背，夜夜失眠。
对大陆的修行界来说，神符师已经成为传说，没有谁愿意看到一位新的神符师的崛起。
似乎猜到赵天生所想，老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而且我也很期待见到大陆再出现一位神符师。”
赵天生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大陆的修行者整体水平要不断的提高，希望看到百花盛开的时代。”老人的神情肃然。
“为什么？”
赵天生又问了一句。
他仍旧有些不解，老人的想法，太过无私和伟大，在赵天生的印象中，修行界从来都是很残酷的存在，无数历史事件，也证实了这一点。
大家同处一个污浊的世界，老人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为什么。”老人目露奇光，说道：“因为在不久之后，大陆会迎来一次劫难，而所有的修行者，到时候都有责任和义务来阻止劫难的出现。”
赵天生眉头皱得更深，问道：“什么劫难？”
老人笑了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劫难来时自然一切都见分晓，希望你能尽快的强大起来，现在，我们还是讨论这符线的问题吧。”
接下来，老人与赵天生讨论了许久，其间争论得也很激烈，直到掌灯时分，才勉强将剑身的符阵确定下来。
赵天生站起身来，向师徒二人道别，最后问道：“明日便可铸剑了吗？”
老人转头看向铁匠，问道：“小三儿，你觉得呢？”
铁匠神情严肃的回答：“我需要好好想想，明天肯定无法开工，后天吧，我要铸出一把世间名剑，当然要慎重一些，可不想坠了老师你的名头，要不，明天我们再讨论一下？”
“三哥所言极是，那我明日再来。”赵天生向师徒二人作揖谢过，就此离去。
……
“师傅，他的身体有些不妙。”
铁匠抱着漆黑的弯刀，如获至宝，神色却又格外的凝重，向老人道：“如果我们再不出手救他，任他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三年时间，便会出大问题，他的小命不保。”
老人睿智的笑道：“三年时间，会发生许多事情，就算我们出手，也只有八成机会，那为什么还要出手？”
“可是他会死。”
“他自有他的机遇，切不可扰了这场造化，天命不可违，却可影响，我们平时一言一行，都可影响天道规则，这便是我让你谨言慎行的原因。”老人严肃的说道。
铁匠恭敬的应了下来：“是，学生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只是这铁匠铺也开了六年有余，如今他已经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再改行？”
“要不了多久了。”
“下次我们又做什么？”铁匠有些好奇的问。
老人淡淡的笑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铁匠还想说话，老人突然问道：“这剑胚，你能打造好？我可不是开玩笑，若打造不好，你也别跟着我了，跟了我几百年，你也快厌了，入了世，凭你如今一身本事，一定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
脸色煞白，汗如雨下，铁匠立即跪倒：“学生愿一辈子追随老师，修成大道。”
“修行一途何其艰难，前路茫茫，何处是大道？”老人叹了一口气。
……
赵天生翻墙跳进院子，正要回房，房门却突然被人打开，婉儿站在门口，小脸煞白，一脸忧虑焦急，看到他，脸色稍缓，却又突然有些恼怒，不禁训斥道：“你上哪里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
“我——出去逛了逛。”
面对婉儿的怒火，赵天生有些莫名其妙，却知道对方是真的担心他出事，呐呐的回答道。
“你以为唐府会善罢干休吗，现在你的缉捕海报还贴在几个城门口，谁要是把你的行踪报上去，可是有白银千两的报酬，你还真不让人省心。”
赵天生沉默无语。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婉儿脸色微红，声音温和了许多，说道：“你也说过，活着才会有希望，以后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了，就算，就算你真的要出去，也要带着我，或者易容之后再出去，也不要逛得太远，就在院后这条街上走走就行，挑些人少的时候，最好是深夜……”
面对婉儿的唠叨，赵天生心中除了温暧之外，还有淡淡的不快。
对婉儿的好意，心生感激，甚至两人这段时间走得很近，彼此也很投缘，他会对婉儿产生些许好感。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仅仅是好感而己，在他的世界里，朋友知己的概念一向就很模糊，至今，他也未将婉儿当成是自己的朋友。
婉儿的絮叨，他无言以对，便只能沉默。
一个人说得久了，突然发现对方一直未曾有过反应，婉儿便觉得今日的气氛与昨日大有不同。
她这才记起自己是来送饭的，打开食盒，摆上几道小菜，依然有两份炖汤，都是大补之物，虽然赵天生说过身体已经恢复，但婉儿的理由却是多补总不会是坏事，于是每日的饭食照例极好。
这几天，赵天生吃得真的很好，比起过去几年的生活，这几天犹如活在大内皇宫，但这不是享受，憋闷的感觉一直不曾消失。
看着赵天生吃饭，婉儿蹙着眉，默默发呆。
这顿饭，吃得赵天生很不自在，食欲大减，破天荒没像平日那般狼吞虎咽，随便应付了几口便草草了事。
不知道为什么，婉儿今天似乎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若是平时，一定要督促赵天生多吃一些，但今天她只是默默的收拾食盒，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重新走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赵天生一愣，问道。
婉儿坐下来，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她的眉头微皱，好看的柳叶眉弯起，别有一番味道。
“今晚你不在，老爷和小姐很是紧张，若不是你没有带走行李，估计都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婉儿说道：“我来看过三次，你都不在。”
“他们责怪你了？”赵天生脸色微冷：“看来，我是真的给你惹来麻烦了。”
“挨两句骂也没事。”婉儿叹了一口气：“小姐待我如同姐妹，也只有老爷才会偶尔骂我几句，但我感觉得到，他们知道你不在，真的很紧张。”
赵天生没有接话，心中却是有了些想法，只是面对婉儿对他的关心，他不想去恶意的揣测。
他依然无话可说。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这样的情形，在两人刚刚认识的那几天经常发生，赵天生很少说话，婉儿比较健谈，却不擅长拿捏气氛，便时有冷场的事情发生，可这段时间，两人熟络起来，彼此聊天，便很少像今日这般。
过了一会儿，婉儿突然向赵天生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赵天生说道：“请讲。”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最亲近的人，你最敬重的人原来并不是一个好人，你会怎么办？”
婉儿眼神中透着矛盾。
赵天生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实在是难到我了，因为到今天为止，我的身边似乎也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不过，若真有这样的情况，我也会坦然应对，因为一个人，好与坏，很难去评定，站在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角度，结果自有不同，我不想用大众的善恶标准来评判一个人，因为那样并不公平。”
不知道婉儿有没有听懂赵天生的话，她想了想，秀眉依然没有舒展的迹象，问道：“若是她所做之事，是我极其不愿见到或接受的，那又当如何？”
赵天生这次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便顺心意而为，想要如何，便可如何。”
“这么简单？”婉儿一愣。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你若想得简单，便一切简单容易，你若想得复杂，一切便都复杂困难，当然要顺心意做事，不管别人高兴与否，至少自己是高兴的。”赵天生理直气壮的说道。
婉儿若有所思，却又无端的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