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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UFO

  

tuemay1017:01:37cst2016

  一切可能在一切方向豁然洞开,却没有分毫噪音、纠结与混乱,甚至就像它们完全不存在一般――或者它们本就无所谓存在或不存在…那寂静如此完美、如此灵妙,根本超越了所有可能性,它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却又仿佛从来都在…所有感官在它面前好像都变成了荒唐的累赘,那种使感官赖以维系的交结、紧攫再也找不到任何维持其成立的真实依据,甚至一直以来那所谓的“真实”也不过是这荒诞的交结结出的同样荒诞的果实,慢着,那“真实”似乎从来都无所谓“真实”,但它之所以能真实得如此坚固,只因那交结在这全无界限的世界里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支点,于是由这交结引发的妄动便也没有了限度,如同失足而致的踉跄――只是这踉跄发生在没有支点的虚空里因而也不会有尽头,于是便再也收不住脚步,而且无论它如何执着、疯狂在这全无界限的世界里都可以实现,由此,那“真实”可以变得无限坚硬、无限沉重乃至碾碎一颗灵魂比碾碎一颗露珠更容易…只是此刻,在那寂静照临的地方,所有原先那种所谓的“真实”都开始消弭,在这奇迹般的消弭中它们的外表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失去了所有坚硬和重量…

  就在关于这世界所有可能的维度都在那寂静中渐渐熄灭而化作无可度量的微妙时,一个仅存的萌动在这梦一般的虚空中映染出某种难以名状的幻影,影影绰绰摇曳浮动,以某种不可能的方式敷设在了两个同样不可能的对象――对面的那个世界和此在的这个自己――之间,于是出现了某种可能,而那儿就成了“寂静”被摄入心识、被感知而成为“寂静”的入口,而一旦有了这入口,“寂静”便不再是真正的寂静,并且这入口的出现也为所有本无所谓可能的幽魂打开了大门…

  胸口的一股暖意把时间重新点亮。在感官被激活的刹那,从无名萌动中生出的无形固念便又自行作为“阿翔”去知觉到了那热量,而这热量也以不证自明的方式把“阿翔”重新钉回到了那个先验的样态之中,于是“自我”重新成为了一切得以成立的起点,他所感知到的重又替代了那原本在寂静中消融的万物,成为了他所在的世界对他而言所可能是的一切,而那寂静如同它本不可能出现的出现般消失无影,无法作为对象的它甚至好像连一点记忆也没有留下…只把阿翔留在这他仿佛刚刚离开过却又找不到丝毫有别处存在的证据的世界里,冥冥幽思间怅然若失…

  视线渐渐从天空降落,阿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竟腾空漂浮着,离地面不过半截手臂的高度,就在那两道轮迹之间缓缓往前飞行。见此情形,阿翔下意识地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就和电视里那些身处太空的人一样。奇怪,先前已因疲惫和饥饿而脱力的身体此时却好像恢复了些体力,似乎有一股能量正随着胸口那道暖意向四肢百骸浸润。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体内的这种变化让阿翔觉得有趣,在这里,世界早已脱离了原有的轨道,而此时,阿翔内心某种在过去那个喧嚣世界里被禁锢得太久而陷入濒死休眠的力量也在这段奇异――虽说在此时的阿翔看来那已算不得奇异,或者说如果不是原来的那个轨道太过固结、刻板,这世上或许本就没什么“奇异”――的遭遇中复活了。也许是因为过去那道密不透风的枷锁在这片荒野上第一次失去了效力,于是心眼上的翳膜稍稍减轻了些许,捎带着连眼前的一切――无论那是什么――都重又变得鲜活起来,阿翔都不记得世界上次以这种面目出现在自己眼前是在什么时候了,不过那已不再重要,亲历这种新生般的奇特滋味足以让他忘乎其余的一切。

  此刻,这太空漫步般的飘浮,让阿翔觉得自己像一艘来自天外的ufo,他转过身面向着草地,俯视这无数小草从自己眼下经过,如一望无际的森林。也许外星人来到鸿蒙未开的地球时见到的就是类似的景象吧。密集的草丛下是否生活着什么微小的生命正仰望着头顶飞过的这庞然大物?它们,不,也许是他们,可能是未来的某个文明物种?…还没来得及沿着这条道继续遐想下去,阿翔忽然觉得自己蛮搞笑的,这应该是某种中毒的表现吧,怎么动不动就搞出这种看上去有点宏大的叙事,如果真有那些被视作未来文明嫩芽的小生命,这又和现在的他们有多大的切身联系呢?他们不还得为食物到处奔忙,为获得交配权费尽计量,却不知道何时会被一阵大风刮到什么地方;不知道何时会打哪儿从天而降踩下一只大脚就要了他们多少条小命;不知道别的所谓智慧生物会在他们身上标上什么理论进而以此来摆布他们的生命,或者只是同类之间彼此标记上什么看法以致彼此的命运愈发纠结不清;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让他们此前的所有经营化为泡影…连自身下一刻的命运都无从知晓,更遑论自己后代乃至这种群的未来...不由地,阿翔对这些连是否存在都不能确定的小生命产生了类似同病相怜的共鸣。

  在这片略显黯淡的思绪中,自己身上一种长久以来如影随形却又不曾被现形的病症显现了出来,那似乎也称不上“病症”,只是像有某种从未能被解答的问题藏在它里面――对事物的看法及由此而来的一切所谓“知识”,似乎都是对并不在“这里”的事物所形成的某种想象,而且细究起来它们好像并不是“知”的产物,而是其他某些看不见的力量制造的假象,却因为它们都以“知”的面目出现,而让人深信不疑,就像一台投影机在银幕上投射下一连串影像进而因某种原因看似具有了情节而成为一部电影,可被那光影变幻与情节吸引而过度投入的人们却只看见那影像和电影而全然看不见那台制造影像的投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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