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局】重复的脸 5：再现
frimay1323:47:34cst2016
葬秋和蓝夏被安排住在两间客房里，相邻的。
夜晚很安静，四面都是蝉鸣的声音，映衬得客房里分外安静。
安静的不像是有人住。
风过树叶，掠起一阵诡异的沙沙声，像是什么蠕虫在草上蠕动，只是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
蓝夏被这间间断断的“沙沙”声弄的心惊胆战，终于受不了，下床，出门，低声道：“葬秋？”
无人回应。
蓝夏心中阵阵发毛，又低声说了句：“葬秋？”
她推开了门，葬秋房间里没有人。
“刺――啦――”窗帘刮着窗纸。
所有人都已经睡了，整个大宅分外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葬秋却不见了。
蓝夏抬手擦了擦冷汗，突然一阵阴风掠过，背后的门“吱呀”一下轻轻掩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上了门。薄薄的窗纸或多或少的透入点月光，照在器物上反射出泠泠的光，猛地一看都像什么人潜伏在黑暗中。蓝夏紧张的退到了窗口，低头看着光洁的地板――其余地方都是一尘不染，只有这里有一些黑色泥土之类的脏东西――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蓝夏不知道。
“沙――沙――沙――”
门外响起一阵很轻很轻的声音。
非常近。
正在靠近门口。
“沙――沙――”一小声。
过一会儿，又“沙――沙――”一小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
是什么在摩擦？
又是什么在让那个被摩擦的东西摩擦？
蓝夏浑身一颤，身体突然迅速变小，化作一条青鳞蛇，闪电般的顺着柱子攀岩而上，尾巴勾住顶梁倒勾下来，一动不动。
突然那个声音停了下来，取之而代的是“咚咚”人体爬行的声音。
人怎么会爬？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到处乱爬。
蓝夏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顿时寒毛倒竖――空旷无人的漆黑走廊里，一个人正顺着地板缓慢爬行，尖锐的指甲抠住地板间的缝隙，身后拖下一串暗红的血迹……
那是什么东西？僵尸？
“咚，咚，咚。”
人体敲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蓝夏甚至能感受到尾尖传来地板的细微震颤。
它就在门口了。
停在了门口。
然后“吱呀――”一声。
门开了。
进来的是个熟悉的背影――蓝夏使劲眨了眨眼――那不是来报案的那个人吗？
那么晚了，他来干嘛？
蓝夏缩了缩身体，突然碰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
湿湿的，滑滑的。
一张脸，赫然出现在梁柱和房顶之间！
一张男人的脸，像个被砸烂的西红柿，鼻子和脸都像个大饼，双眼如豆，面无表情，却是好像又在蠕动――
不，真的是在蠕动！
蓝夏吓了一大跳，那张惨白的脸，就幽幽的盯着她，说不出的诡异。
――这不是，昨天晚上那张脸？！
它在这里盯着自己？！
多久了？！
蓝夏转身就逃，那张脸却也没追来，眼珠子却随着蓝夏的位移而转动，这时门突地“砰”一声，另一个人影一闪而入，随即――“啸――”什么东西破空而出――
那个人影细长高瘦，而第一个进来那人头上则缓缓凸起来一块，蠕动着，变换着各种不同形状，却难掩一张脸的轮廓――如被砸烂的西红柿，鼻脸如饼，双眼如豆，面无表情――
又是这张脸！
一张重复的脸。
“怎么，要我把你拉下来吗？”闯入的那人冷冷道，是葬秋的声音。
蓝夏心中一宽，原来他没事，又纳闷了一下――等等，他要拉她下来？
漆黑中响起一阵的低低的笑声：“你很聪明。”
葬秋：“过奖。”
那东西安静了一会儿：“你是怎么推断出我的？”
葬秋冷冷一笑：“你的行踪本来就无从掩藏。”
“能从那些线索推断出正确结果也是需要点智商的。你倒是少见。”
“别侮辱我的智商。”葬秋说，“一种大型黏菌而已，附在某人脸上――而且附还没附好成为的一种可移动高等生物，会寄生在任何生物上。”
“聪明。”黏菌，“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我的？我想梁上面那位连黏菌是什么都不知道。”
“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改变容颜，这种事情在《鸿荒秘术录》中只有‘驻颜’能做得到，但金边桃花不可多得，所以将这种珍贵之物用在一个老死的死老头上，未免太过浪费。一个成功的作案人都不可能犯如此低智商的错误。所以，既然不是‘驻颜’之术，那么只可能是易容术了。但是易容术却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所以？”兴味盎然。
“当一个人的脑袋被砍掉的时候，就证明那人已经上西天了。”葬秋说，“所以说你的脑袋是否安好是你活着的一个资本。易容术不仅仅是把一块狗皮膏药贴在你脸上，它的精髓只在于用一种能在你脸上完全呈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脸的面具。于是，案子到这儿就很明了了――一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面具。我想傻瓜都想得到，这面具和人脑袋紧密相连，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从人脑袋里长出来的。根据那个老头儿的死法，这种面具极有可能是一种寄生虫――可以改变人的容颜的蛊术――不过这成本还是很大，所以这面具绝不是什么寄生蛊。”
“所以你怎么想到是黏菌的？”
“刚才不久，这位脑子少根筋的蛇妖朋友让我看到了你的尊荣。”葬秋悠然道，“我看到你的‘脸’上布满凹坑，苍白多肉――总之就是丑到了一种完全可以被踢出人类行列的丑，于是我就知道，这不是个人。那么一种可移动的，可随意改变躯体形状的寄生生物，会是什么？我第一个就想到，这是某种菌类。而菌类中，可以挪动的就只有黏菌了。不过你刚才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我猜你今晚顶回来袭击我，而且我房间里还有你留下的黑色泥土――”
“说的不错。”黏菌阴森森的说，“葬秋，你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再说一遍，别侮辱我的智商。”葬秋说的干净利落。
“但就算你推断出了案件所有内容，我也会杀了你，梁上那个小妖不是我的对手，而你，也不是月魂。”黏菌冷冷的笑，“咚咚”连着两声肉体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一次是黏菌爬下地面，另一次则是尸体落地。
葬秋叹了口气：“我可不想死在蘑菇手下。”
黏菌道：“你显然得面对现实。”
葬秋忽地笑了一声，往前踏了一步，低声道：“我可以不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