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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局】浮生长恨 6:长叹机缘总成空

  

tuemay2400:00:00cst2016

  一袭红衣如寒梅绽放,却又微薄如同清风,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红衣如同鲜血的男子风一般掠走,衣袂扬起,如同残阳的血色,明媚的红色在薄雾中显得分外扎眼。发丝扬起,如同漆黑的夜幕。

  脚下便是冰封的草,轻轻一碾就碎成数段,“咔擦咔擦”的声音甚是悦耳。

  寒山之巅。

  玉笙坐在东侧的岩石上,抬眸望着白茫茫的雪原。鸟鸣阵阵,旭日像梦醒时分似的冉冉升起。浩渺雪山就氤氲在这晨色里,宛如一幅悲秋萧瑟的水墨画。

  苍白指尖静静停落一片落尘,往事流水般而来。所能做的,不过是独对亘古不变的霞色,将那刻骨的相思怀揣心中,无声的寂寞在指尖滴落,红衣轻舞间,尘烟散尽。

  然而,霞色散了,总有再聚的时候。

  人呢?

  玉笙缓缓合眸。一切都那么轻飘,那么虚幻。无论感情是多么坚贞,终究是比不过一碗孟婆汤。

  红尘一场,有什么是能稳妥地攥在手里的呢?爱情?友谊?

  究竟是拂晓,还是晚照?

  是不是太可笑了?我爱的,究竟是拂晓还是晚照?

  “玉盟主。”有人在身后轻轻的唤,打断了玉笙迷茫的思绪。漫天鲜红中,那飘逸的身影仍然是赤鳞服,落叶刀——千年也不变的惊雁打扮。

  “九凤千户。”玉笙看着眼前的少年。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如果他再平凡一点、在平凡一点……大概能过上普通优秀男孩子的生活吧?

  可他是暗临分身之一。玉笙很清楚作为暗临分身的命运……当年,长老逐他离开玉氏氏族投奔晚氏氏族那天晚上,长老告诉他了一切……为了抗衡人类,羽族妖族鲛族一定得让暗临重现于世,于是鸿荒分裂出了三个派系,名为“长庚”,“罗翭”和“荧惑”,“长庚”为暗临所有分身的统称,“罗翭”为复活暗临派,“荧惑”则在“罗翭”对立面。而……“长庚”的命运全部掌握在“罗翭”和“荧惑”间的对决……而现在七人之中,已由有6人聚于雩州,暗临的消没之处是在离雩州极近的溟海……难道,天意如此吗?其余六人,都有着繁华的前途,为何……

  “怎么样,案件有头绪了吗?”净潇笑吟吟地说,大步前来,在玉笙身旁找了块空地坐下。朝阳鲜红,衬得他的肌肤几乎透明。

  玉笙嘴角笑容渐渐消散,仍是凝望着朝阳,发出一声轻叹似的喃喃:“案件……九凤千户这样早来,不妨先陪我看会儿朝阳……案件的事情,等会儿说吧。”

  净潇果真陪着他看着朝阳。唯见天际大片的嫣红坠出,那浩渺雪山便被洇上一层娇羞浓妆,分外的好看——然而雪的清冷还是给它带上一分不近人情,一份冷漠孤傲。

  这才是真正的雪吧!褪去了华丽的词藻,剩下的都是风骨清奇……

  如雪吗?雪的风骨清奇,是在拂晓时刻,还是斜阳晚钟?玉笙眼中流露出一分黯然。那悠悠光阴在人世间流走,也是这样无情。这样的曼妙红颜,何尝不是只有梦里才能见到吗?

  朱希真曾云:人已老,事皆非,花间不饮泪沾衣。如今但欲关门睡,一任梅花作雪飞。

  在人生的尽头时,悠悠转眸凝视过往,不由慨叹岁月如水东逝一去不复返。几百年的守候,花开花落,叶盛叶残,弹指即过。

  但是有一种生命,可以重来。

  那是眷念。

  那是深情。

  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无论沧海凝聚为桑田,沉寂后,沉淀后,只余一杯香醇的美酒。

  那,是我对你不变的情怀。

  净潇仿佛没有注意到玉笙眸底的幽凉,只是喃喃道:“其实斜阳更好看……但是我却不爱看。”

  玉笙回过神:“为什么?”

  净潇仰天打了个哈哈:“懒猪一个,太阳没下山就睡了。自然是看不到斜阳了。”

  玉笙一怔,失笑道:“九凤千户还真是辛苦。我每天大致就是摆弄摆弄指上功夫,消遣时间。”

  净潇打了个响指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惊雁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就说那案子,那张三的妻子的身份,可是我破天荒花了一晚上查出来了。一晚上没睡觉啊!累死人了。”

  玉笙挑了挑眉:“哦?”

  净潇掰着手指装模作样:“她是与溪那边的人,典型的一渔家女子,自小与水作伴,照理来讲是不会淹死的。但是现在却在水里泡得像根大萝卜。”他眼中略有困惑之色,嘴上语气却仍是轻松:“我不明白凶手为何要将她抛进水里。就算是说要造成淹死的假状——但是一个视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她不是被淹死的。”

  玉笙支额思索片刻,慢慢道:“此案本就蹊跷,疑点须得一一找出。”

  净潇扭头看着玉笙:“不知玉盟主有何高见?”

  玉笙扶额沉吟良久:“由诸般细节可知凶手并不是细心之人,不会毁掉证据。先从第一个疑点入手。”他顿了顿,问道:“死者身上可有什么伤痕?”

  净潇道:“除了胸口被捅出的一个大洞外,还有一处便是脑后一块淤青,长约一指。我查过了,淤青的形状与门槛十分吻合,大概就是在门槛上撞得……”

  玉笙皱眉道:“门槛?就是……门前的那个?”

  净潇点头,叹了口气:“事实证明该位夫人绝非瞎子也绝非矮子,走路怎么会绊到门槛还在脑后挂了一出彩——真是奇怪的紧。”

  玉笙道:“这案子本就奇怪得紧。”

  净潇若有所思道:“所以第一处疑点,便是死者的致命伤,第二个疑点,便是凶手的杀人意图,第三个疑点,便是死者身上的那块淤青。”

  玉笙下意识的紧紧身上狐裘:“那块淤青定然是撞的无疑。我虽没去过现场,却也知道若要造成这种伤痕,那么就得有两处相距甚近的门槛。死者被一个门槛绊倒,倒下,而她的身高正好为两门槛之间距离,于是后脑就撞到另一处门槛上,然后滚落斜坡掉进水里。不过死者在落水前就应经死了,在门槛上磕一下顶多晕过去,是不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净潇起身负手而立,凝目而望。天边晨曦逐渐消散,雪山渐渐恢复本色。“玉盟主。”他的语意里全然没有了平日的轻快,反而有了一丝迟疑,“我有一个猜测。早在三年前,张三的发妻就已经死了,这次的死者是他的二室。我问过张三,死者逝世的那天,是他们婚礼前夕。”

  玉笙抬眸望着他:“所以?”

  净潇眨眨眼,缓缓道:“虽然死者全身一丝不挂,但是,作为一个马上要婚礼的新娘,为了给好郎君一个美人,她会干什么事?”

  玉笙倏然站起,红衣蹁跹,迅速与净潇对视了一眼。

  “难道是,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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