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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局】浮生长恨 5:世事琉璃谁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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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长着一双狭长的碧绿凤眼,脸色苍白的男生,一条翠色沉沉的碧玉抹额犹如蛇一般掠过额前,束起满头青丝,一根不留拢向脑后,容貌俊逸,却难掩几分妖异的邪逸。

  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闲闲散散半倚着墙壁的站着,一对极具魅力的凤眼正盯着玉笙看,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笙微微皱眉。那少年目光转走,玉笙转过头看的并不是他。

  高跟的琉璃鞋上刻着繁琐却精妙绝伦的花纹,在地上踏出轻轻的清脆珠玉之声,她身着一袭白色鲛绡披风,在风中轻轻摇曳,远看仿佛是一层轻柔、梦幻般的雪,像是玉雪山脉上终年不化的那点微光,披风下淡绿色勾勒着藤蔓花纹的裙摆轻轻飘摇,露出纤细的足踝,那对妩媚的桃眼遇上玉笙的目光,那个女子面罩下的红唇扬起一丝弧度,犹如繁花初开时撞见的一阵花香般——摄人心魄。

  “陌陌?”她垂下目光,伏在少年耳边柔声道,“你认识他?”

  男生笑笑,不置可否,翠色的眸子愈发漂亮邪魅,就像……猫的眼睛。

  “我只知道他是新来的惊雁。”少年轻声道。

  女子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骗我。”

  玉笙移开目光,那两人随后便双双隐入人群——那名女子美艳如此,路上竟少有人顾,只能说明,他们刻意用了秘术,只让自己一个人看到他们。

  那又是为什么?

  他又为什么会突然转过头去注意到他们?

  玉笙眼波微微一颤——琀墨说,雩州已经有五个分身,难道说,那个女子是暗临的一个分身?

  浔琴,葬秋,琀墨,月涟,九凤净潇,展眉——难道——她就是月涟?

  玉笙蓦地举步向街角快步走去,晚照随之而动,掠到月丹枫身边,皱眉摇了摇手。

  “我知道。”玉笙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前方人声突地嘈杂,却是十数个捕快从转角跑了过去。玉笙脚下步子加快,顷刻间已经飞掠到巷子里。晚照犹豫了一下,迅速跟上。

  玉笙奔到转角处就停了下来,轻轻挥手示意晚照停下,遥遥指了指那群捕快。

  为首一个,身材魁梧如同犁牛,早拔刀在手,对适才那百姓大声吆喝:“你!淹死了你的妻子,还不快束手就擒!”那百姓满脸惶恐,双手不停摩擦:“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是良民!大人……大人都知道的!你们不要冤枉我!”他还想逃,狭小的巷子另一头却也被捕快围住。

  晚照双眉蹙起,缓缓抬手按上了剑柄,却握住了一只冰凉的手,心下陡然一惊,猝然抬眼,但见到玉笙一对眸子正看着她,沉吟良久,终究是慢慢垂下了手。此时,捕快们早就缩紧包围。那百姓六神无主,只得伏在地上祈祷苍天——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老天啊老天开开恩吧……

  为首那捕快大喝一声,一刀飞斩他后颈,瞧路数正是江湖上广传的“披风刀法”。此种刀法以“快”、“狠”、“准”出名,用来杀人再好不过,何况早有几十年苦练在身,这一刀下去,十拿九稳,人头必将分家,连血也不会溅出多少。

  手腕却陡然一麻。那捕快手上力度松懈,刀借刀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飘飘的飞了出去,“夺”的一声插在一堵土墙上。那捕快低头看到手上要穴上已极为精准的多了一条红印,又惊又怒,喝道:“什么人?暗中伤人不是真君子!”身后捕快们却倒吸一口凉气,齐齐退后一步,仿佛见到了什么很诡谲的东西。整条巷子,寂静无声。那百姓闭目瑟瑟发抖良久,却没有刀在脖子上招呼,心中不由大奇,偷偷抬头一瞄,不由得惊叫一声:“大人!”

  大人?那捕快猛然转身。但见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他身后,负手萧然而立,背影极为消瘦,仿佛瑟瑟西风一刮便能把他吹倒。“你是什么人?竟敢纵容凶犯?信不信我也把你一起砍了?”

  玉笙淡淡一笑。虽然尚未成为锦衣卫,但是……宽大的红色衣袂扬起,手腕一翻,落叶刀连着刀鞘现于手上。苍白的手竟衬得那刀鞘泛寒,带着西风的肃杀之意。

  那捕快惊得倒退一步,颤声道:“你是……你是惊雁?”

  玉笙收起绣春刀,侧首看着那捕快,淡淡道:“你不信?”捕快虽知刀是不认主,但落叶刀是绝不可能抢来的——有着天子庇护的锦惊雁,谁敢动他谁就是嫌命太长。那捕快脚下蹿起一股凉意,仿佛吴捕头那克扣工钱的训斥已响在耳边,但又想想惊雁身后的那个人……跪倒恭声道:“冀州捕头吴正天麾下严梁见过大人。”

  玉笙缓缓道:“此人何罪?”

  严梁不等那百姓回答,抢着说:“此人为了一青楼贱婢,杀其正妻,凶猛残暴,嘴脸无耻……”

  那百姓膝行几步,哭诉道:“大人!草民无罪!”

  严梁冷笑道:“无罪?若无罪何必那样缩头缩脑,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

  玉笙打断他,仰首看着适才被钉进墙壁的刀,慢慢道:“百姓虽是百姓,却也不是傻子。敢问严梁你小时干了坏事会否了然于面上,然后挨一通骂呢?何况此人,万万不是凶徒。”

  严梁“嗤”了一声:“大人何以见得?”

  玉笙目光悠悠转回,道:“方才我拉这位兄弟起来时,觉他手掌粗糙,乃是为老茧所致。老茧由何而来?自是农耕辛苦而来。如此一个人,养家糊口尚如此不易,有什么时间可以去风花雪月之地呢?”严梁滞住。玉笙接着道:“不过,既然吴捕头会有这种想法,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不妨把他绑住带回官府再审,却也无需害人性命,严梁你说是不是?”

  严梁拼命点头,唯恐惹怒了这位惊雁大人:“极是极是。”

  玉笙俯身问那百姓:“案发地点何处?可否带我一去?”“可以可以可以……”那百姓连连道,“请大人不嫌舍下鄙陋,请随我而来……”

  张三家中。

  一进门,便见半亩池塘,水清见底,映出一片天光,朵朵白云,乍看上去的确可人——但是里面可是浸过死过人的。

  那可就不能算可人了,那叫可怕。

  莫非所有可人的事物,静静端详了总有可怕的一面?

  吴正天吴捕头面色铁青看着那具尸体,拊掌大骂:“冤孽!冤孽!张三呢?去把他给本官找来!好好逼供!我大明居然有人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简直丢尽了我雩州的脸!”

  “嗯,是啊是啊,果真是丢尽了我雩州的脸。吴大人说得真是不错,极好极好。”突然一阵陌生的声音在耳边若有所思地说。吴正天吓了一大跳,不由退开几步,满脸惊愕的看着那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的年轻人。“你你你你……”他指着那人,除了“你”没有说其他任何字。

  “我怎么啦?”那年轻人奇道。吴正天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一双眼睛瞪得不能再圆了。那年轻人打量着他,“噗嗤”笑了出来,伸手去拉他:“彼此彼此,彼此彼此啊!自我介绍,我是惊雁,我叫九凤净潇,你呢,不需要叫我‘九凤大人’、‘九凤千户’,虽然我是奉琀大人之命前来监案。所以就先委屈下吴大人啦!以后行事都得听我的啊!”

  这一番陈词真是热情激昂,说得吴大人楞了一下,瞪着净潇手里那把落叶刀,道:“九凤千户九凤大人……”

  净潇拍了拍吴正天的肩膀,岔开话题笑道:“怎么样?素来听闻吴大人仵作经验丰富,不知可从尸体中查出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吴正天回过神来,觉得该千户态度还算友善:“尸体虽被水泡的肿胀,但口鼻中并无泥沙,胸口有一处大洞,伤痕靠近心脏,显然是因此而致命。”

  净潇面上含笑甚是赞许:“然后呢?”

  吴正天深深吸了口气:“根据死者胸口伤痕形状,应是被镰刀等物所刺……因此属下斗胆推断,就是张三,杀了死者!”

  净潇连连拍手大赞:“吴大人果真厉害!真是名副其实啊!不过呢……有一点我还是不懂,请吴大人帮我解释一下。”他反手拔出绣春刀,比着那伤口道:“吴大人请看,伤口靠近心脏。如果像这么一刀刺下,应该是‘哗’一下血流如注血腥犹比杀猪场。但是,现场血流得相当相当少……想必以吴大人才智已然明白,这一刀刺下去的时候,死者已经遇害了。”

  吴正天点头道:“不错。”

  净潇收回绣春刀,抬眼望天悠悠道:“于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致命伤既然不是这处,死者也不是淹死的,那么致命伤在哪里?”

  吴正天一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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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净潇一摊双手,无奈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没有然后不也是然后吗?”

  “子烁你不要追究这个……”

  “这可是连千户大人都解决不了的案子耶!”

  “我解决不了?你敢说我解决不了?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惊雁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那你说下一步是什么?”

  “张三家中田地不过五亩,决计不是富裕之人。可家中人数不少,袜履却并不破旧肮脏,可见他是节俭之人。如此一人又怎会将钱浪费在风雅之地呢?所以说,吴正天的判断,是有问题的。”

  “那么他夫人为啥会死呢?”

  “这也是我在思索的问题……”净潇若有所思,“张三显然不会去杀他的夫人,可张夫人死于自己家中,有谁会杀她呢?”

  “九凤千户,你这空想,有什么用?”

  “上头的命令。”净潇瞟了眼子烁,“游大人放下话,说什么要我和一个人合作,兴许能最快破案。”

  “谁啊?”

  “武林盟主,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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