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问心
monapr2523:57:49cst2016
“飘逸……出尘若…仙！”秦风脑中情不自禁便闪现出这几个字眼。
而这人的一句听似简单，其中却无疑充满沧桑的话，也引起了自己的心声共鸣。
“少年蹉叹心易老！心多哀叹、便易老。”秦风喃喃自语。
自己的心中何尝不是溢满疲惫，每日碌碌却无为，为生计奔波而不得不折腰！心中不禁多了些好奇。
只见此人衣角猎猎作舞，长发飘飘，背影潇洒。
“先生您好，您…是在跟我说话吗？”说罢转头四下打量了几眼。
“这里有其他人么？”青衣人声音略带一丝笑意，随后缓缓转过身……
只见此人面容清奇，是个半大老者，神情一片淡然，仿佛万事万物不滞于心。狭长的双眼裹带着沧桑，眼眸乌黑深邃，那时而一闪而过的精芒，似透着无穷睿智，显得炯炯有神。
不过其眼角处明显的鱼尾纹却可以看出此人必是饱经了风霜，悠悠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老者打量了秦风几眼，用略带一丝笑意的语气道：“小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呵呵，也没什么，只是多少有些感慨美梦易碎，现实无奈罢了！对了，看老先生如此打扮，您老是道士吗？”秦风好奇问道。
“哦，何以见得？”
秦风一阵莞尔，这人说话怎么一副文绉绉的，倒是跟自己父亲一个样！且一副好奇心过重似得。
看他的浑身衣着打扮，应该是抱朴道观的道士无疑，不然以现在的潮流来讲，谁会搞成这样，难不成还是唱戏的？
“难道不是。”秦风微笑反问。
老者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倒是搞得秦风有些莫名其妙。
却在这时，秦风一个不经意间，乍然撇见老者手里拿着一物，脸色在下一刻就沉了下来。
原来自己偶得的木牌不知何时已到此老手中，很明显是这人趁自己睡着时拿的。
不问而自取是秦风非常讨厌的，他觉得这种行为与品行乃是相互挂钩的，原本还对这老者生有的些许好感一下荡然无存。
秦风沉着脸，语气生硬的道：“这位老先生，这东西是我的。”
“年轻人不必动怒，老夫只是觉得此物有趣，故而借来一观而已。”见秦风摆着臭脸，老者开口解释道。
“可是老先生，您觉得不问而自取好吗？”
心中暗暗嘀咕：“还老夫，你当唱戏呢？”
“呵呵，是老夫不对，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否与我说说这东西从哪得来的？”
虽然心下仍旧不喜，但人家毕竟承认不对了，秦风也没再去计较，开口道：“这东西是我从古玩街淘来的，我很喜欢，不卖的！！”说完便盯着老者，露出一脸‘你快还给我’的表情。
青衣老者不禁莞尔，随即把手中木牌向着秦风轻轻一抛。
秦风下意识伸手一接，原本轻盈非常的木牌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后轻轻落入秦风手中。
这其中的力道，准确度，正好不偏不倚，而两人之间可是隔了三四丈的距离，老者露地这一手让他眼前不禁一亮。
“嗯，这位小友，老夫之前只是好奇你这东西哪来的，而非这木牌本身，也从没想过要据为己有，所以不必介怀于胸，这东西我要之无用。而年轻人更是要豁达，须知一个人的心性，可以取决人生的色彩。”老者不疾不徐，似若有深意的道。
“心性可以决定人生的色彩！”秦风喃喃一句，似乎有所触动，脸上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秦风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向老者弯腰施了一礼，神色变得肃然：“多谢先生教诲，小子之前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莫怪。”
“嗯，悟性倒是不错，心性也尚可，呵呵，倒是可造之材！”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秦风可不敢托大，连道不敢。
经过短短几句交谈，窥斑知全，可以看出此老是个胸怀大智之人，说的话若再去深思一番，似其内渊博似海，皆隐含玄妙之意！
“老先生，恕小子冒昧问一句，之前听您的意思，好像认得这东西？”秦风眼带希翼。
“哦，你好像很在意！能说说吗？”老者不答反问。
“呵呵，不怕老先生您笑话，这东西其实寄托了小子心里的一份希翼，可我又怕哪一天，在这份寄托落空后…我能否承受的住………”说到这儿更是一脸对未来的迷茫之色。
“哦，怎讲？”
秦风并没有发现老者说这话时眼中已多了一丝波动，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不同，一丝…不明的意味。
稍稍沉吟，轻声再次道出了那个让他迷茫，彷徨的根源：“老先生，你说…这世上……有仙么？”
老者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眉梢处微微一动后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深邃睿智的眼眸深深的看了秦风一眼，似要直透秦风的内心世界般。
正好对上这双可怕眼神，秦风头皮一炸，有些发麻起来，凭空生出一种衣不蔽体，浑身冷飕飕的错觉，好像自己全身上下对这人来说，全无秘密可言。
“这人的眼神好可怕啊！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透视眼吧？”秦风打了个寒颤，一边暗暗嘀咕。
这时，只见老者负起手后却缓缓转身背对着他，其眼神望着天边白云悠悠，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而秦风则站在原地默默不语，只是静静的望着那背影，眼中有期望、害怕，迷茫等等情绪时而闪过，画面如在此刻......定格。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伴随清风而来………………
“能与我说说你内心的渴望，因什么而渴望么？”老者答非所问，但这话却直指秦风内心深处……
“我…”
“别急着回答，先问问你的心再说！”老者打断了秦风的话，似乎提醒一般。
“问心…问心……问自己的内心，我内心的渴望，又因什么而渴望？”秦风陷入了沉思，一对如刀似剑般的双眉此刻也微微蹙起。
一直以来他只是对那传说中的‘仙人’有种由衷的向往，倒也从没去深思什么，难道自己就只是因为单纯的向往，好奇？
想到这儿，秦风点了点头却又否定的摇摇头，脑海里思绪万千，却又化成千丝万结，欲理更乱，头绪不清。
脑海一团乱糟之下，只得顺应着本心，抽丝剥茧般嘴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生一途，从涉世之初，便为求名或逐利而奔波，到头或功成名就，含笑黄泉，或到老一事无成，负憾而终。
但名与利，生既不带来，死亦不带去，世人为何如此执着？
说到这儿，秦风如一位学者一般，负起双手渡步沉思。
顷刻，秦风双眼猛地一亮，继续道：“是规则！”
天规，地则！
天之下、无非地乎！地是圆，既是……圈！
人乃圈中之灵，并无跳脱圈外之能，便只能其内相搏、相争。争名、争利、争生存，再……一争长短！
不争碌无为，何况世人、万物皆有好胜之心！
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路上摩擦碰撞所以形成相争。而此路已是天规定，除此……无路！
万物身处其内，优胜劣汰，物竞天择，此乃铁律。
“而我秦某同样身处圈内，但我的心在隐隐不甘，不甘走天定之途，不甘被名利、生存所缚。”说到这儿秦风抬头望天，眼里一片炽热继续道：“我内心渴望自由，渴望命里无拘，不被天地潜规所束！只因心厌这浊世，厌名，厌利，厌这既定之规………所以才渴望‘仙’的超脱之能！！”
秦风说完内心一片激荡，脸上神色更是狂热不已，似乎此时在他眼中已再也容不下他物，只余一种名为痴迷、渴望的东西。
……………
却浑然不知在他说这番话时，身侧不远的青衣老者此时心中已是卷起巨浪，内心狂震之下，连带着身形都随着晃了一晃。
秦风那一句句问心之语如化作一柄柄无形巨锤轰击着他，原本已是多年古今无波的心境，此时竟也荡起无尽涟漪，久久难以抚息。
须知以他如今的修为心境，似毫不夸张可以说，就算是泰山巨岳马上崩于眼前，也无法让他心中荡起一丝一毫涟漪，可见秦风的话给他的震撼有多大！
“这...这小子...这悟性，是要逆天不成？”老者望着天际一脸膛目结舌。
这区区一介凡夫居然能悟出天规地则，悟出大道框架？这……这悟性得有多妖孽？
实乃…古今罕见！
且更难得可贵的是此子一副天生…“道心”！
从这短短几句发自肺腑的话中便可以听出，其心中潜藏着一股‘逆天’之意！
老者脑海情不自禁的便浮现出修真界中广为流传的这么一句话，‘顺则凡，逆为仙’。
问心，无非就是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所渴望，这小子却能问出天规地则！可见心中天地多大！
“此子…不凡啊！”
思绪至此，老者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是在重新衡量着什么………
…………
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重新上下打量了秦风几眼，好似重新定义一般。
随后缓缓说道：“你可知…修者无岁月，一入修门难回头！高堂双亲该如何安置？你……放得下？”说罢眼神犀利如剑，直勾勾的盯着秦风不语，似乎是要观察他的反应一般。
一入修门难回头……
是啊，我能否放得下双亲不顾？
俗话亦说：“家有高堂不远行！若他朝归时，沧海若已成桑田怎么办？我能不孝狠心离开么？”秦风不禁自问。
可若不去追寻我梦，违我本心，我不会疯掉？多年以后不会悔恨？
“两难全！！”秦风脸上神情有些痛苦起来。
老者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暗自点头起来，这小子明显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想到这儿，也不忍秦风继续痛苦，于是温声安慰道：“年轻人，不必沮丧、呵呵，其实也是有办法解决的，只要时常回来看看就行。
如我这般，在拥有了一定修为，想过来就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
惊闻此言，秦风整个身子突然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浑身突然一颤，神情彻底的呆住了，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想过来就过来？
拥有了一定的修为......修为？
“修真界！”秦风如梦初醒，失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