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是信仰？
sunapr2423:54:43cst2016
“凉风…有信，郁海无边。亏我思仙之绪好比度日…如年！”
宝石山脚下，一位背影略显消瘦的青年男子随口轻吟了一句，仿佛欲借此轻吟，抒发出心中潜藏的无限烦忧。
此人正是秦风，在经过几番问路后辗转抵达此地。
望着这不甚宏伟，甚至有些朴拙的山峰，真是很难想象，道教主流‘全真道’的圣地便坐落于此；可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映入眼帘是一阶阶蜿蜒而上的石板梯，两旁草木郁郁葱葱，偶有虫鸣鸟叫声时而响起；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浑身精神一震。
“好一个自然佳境！”心里暗赞一声。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没有汽车的轰鸣，一阵阵刺耳喇叭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芬芳，似一尘不染，不同闹市之中，深吸一口气就能稍稍闻出个汽油味来！
小道两旁悦耳虫鸣，鸟雀嬉戏。秦风神情一片祥和，抬步便拾阶而上，步伐平稳而坚定。
来抱朴参观游玩的人寥寥无几，这里环境虽然很是清幽，但名气毕竟没有‘西湖’或‘灵隐’大。
灵隐寺因神话人物‘济公活佛’而广为大众所知，所以往来游客亦是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但相比于佛道，在秦风心里倒是更崇尚道家文化一些，只因佛道讲究的乃是轮回三生，众生皆苦，奉修因果。而道家追求的则是修行‘真我’，生命永恒，两者信念截然相反！
佛说：“众生皆苦！”
也是，众生岂能不苦？
人嘛，一生中也唯童年时光，在父母羽翼的庇护下能无所忧虑。一旦离开那温馨港湾，步进灯红酒绿之所，受世俗生活所累，尝尽冷暖，滋味自知。多年后唯留凄然，满眸沧桑！
唉……
“摆脱因果轮回苦、我心自在长生道！”秦风心里暗暗一叹，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不知不觉中，秦风已步行至半山腰处，小道两旁除了些树木之外，还多了些奇石假山，不远处深黄色的墙院已隐约可见。
待走近一看，道观总体来说，算不上大气磅礴，但给秦风感觉，颇有几分古朴**。
大殿呈三间通透，中间摆放着三清道像供游人拜祭，左侧有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道姑盘坐，眼皮微瞌，当有人拜祭真人时便会敲磬一下。
而右侧则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道，看其桌上放着签文，想必便是专为游人解签答惑的道士了！
只见老道胡子花白、面色红润，乍一看，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秦风胸中藏有苦闷，倒也想问问，便走了过去。
出于礼貌，秦风施了一礼道：“您好，道长。”
正闭目养神的老道闻声睁眼，随即向秦风微微一笑：“善人好，善人可是需要贫道解签？”
“道长，小子不解签，只是心中始终有一惑不解，就是…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请说，贫道自会替你分忧解惑！”老道微笑，一脸从容之色。
“我…………”
老道见他一副欲语又止模样，心中不禁起了些许猜疑，这小伙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于是鼓励道：“善人不必顾虑，但说无妨。呵呵，心若有所虑，不应坐等积郁成疾，应……当吐为快！”
“那…那我说了…”秦风语气弱弱道。
老道却是不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道长，这红尘浊世，有……有仙的存在么？”
呃………
老道神情一愣，很明显被这个问题呛了一下，脸上一副错愕模样。
不过到底还是老江湖，很快便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连忙补救道：“小友啊，呵呵，那个啥………嗯…仙？呵呵……应该有吧？”
言语中敷衍之意一听了然，秦风被他的话狠狠咽了一下。
怎么感觉这老头儿有点不靠谱的感觉？完全没了之前看似仙风道骨的样子？
心中难免有些不甘，秦风忍不住再次追问道：“道长，道家不是一向信奉、追求长生之道吗？难道并无修仙一说？”
老道眉毛一挑，抚了抚白花花的胡子道：“这个...…小友啊！呵呵，长生之道乃是道家的追求是没错，但说穿了，不过是修身养性，达到延年益寿而已。简单的说，嗯…仙、嘿嘿，不过是一种信仰而已！”。
“仙不存于世，而是信仰？”秦风嘴里喃喃一句，眼里隐隐浮现出一丝绝望。
连道家之人都这么说，那在当今无神论的社会中，世人听后又该如何嘲笑？
“是奢望么？”秦风心中黯然自问。
片刻后，秦风随即言语有些无力的道：“哦，小子已明白，谢谢道长解惑。”说罢神情有些落寂的起身离开。
“…………”
“唉，这孩子病的可真不轻啊！想必是玄幻小说看多了，有点像是得了什么幻想症？”
“仙？仙个球！！”老道懒洋洋的嘀咕一句。
话语虽轻，但秦风的耳力向来不错，刚刚步至门槛处却正好听了个正着，一只正要迈过门槛的脚不禁被雷的不小心绊了一下，身形趔趄，差点倒地啃泥，闹的异常狼狈。
……………
“臭牛鼻子你才病了，哼！！”出了道观，秦风嘴里骂骂咧咧，脸上羞恼不已。
不过心里倒也没真怪罪老道，毕竟自己问的也太天方夜谭了，有这个反应也实属正常。
这还算是好的了，换做别人，不知会不会把他先抓进医院诊治一番，确认一下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世本无仙…痴心自扰。”秦风自嘲一笑。
心底一时茫然无措，这时，一个声音无声质问起来：“现在可好，死心了吧？不好好上班，不思进取！你对得起父母双亲吗？莫要让他们为你所作所为而蒙羞！！”
“是啊，也许是该好好找份工，随后安心过活了，别到头渴望的是一场虚幻，白白蹉跎光阴！”秦风脸上神情有些痛苦。
而心底此时却有另一个异常淡漠的声音在无声冷笑，质疑：“轻言放弃，哼，骨子里懦弱的表现！
人生于世一遭，若不能尽情肆意，放纵的去追求，人生有何色彩可言，谈何快意？你心中能甘，如此不堪？
嘿嘿、多少年后的你不悔恨？
如今才遇到这么一丁点小小的挫折，就抛弃了往昔的坚持？如果你就只有这一丁点可怜心志，那你活该平凡……活该…活该…………”
一句句质问如一柄柄大锤般敲击着秦风脑海，那一张原本清瘦的脸庞此刻微微苍白起来，神情痛苦扭曲。
“真的如此不堪吗？可是……我虽有向道之心，却怎奈并无仙踪影…入道无门，又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啊！！”似乎是为了辩解般，秦风向着内心处疯狂呐喊着。
心性如此固执、偏执，几可入魔、陷障，由此可见一斑！
秦风原本明亮的双眸，此时似受到莫名刺激一般变得暗淡无光，脚步亦是稍显踉跄，神情呆滞。
寥寥一些过往游客撞见，也着实被他吓了一大跳，一见这个满脸木然，眼神明显有点凌乱的青年男子，皆以为此人精神不正常，连忙躲至一旁…
宝石山顶………
蔚蓝天空漂浮着几朵缓缓而过的白云，洁白的云儿像是位飘逸出尘的仙女般，莲步轻移………
青绒草地上，一位青年男子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只见此人双眼无神，好似全无焦距一般，只是呆呆望着天边不语。
良久......
“登高前无路，上天…苦无门！”男子轻声喃喃，嘴角处缓缓浮现出一抹苦涩。
此人正是秦风，他可没精神失常，只是突然间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自己曾朝思暮想的渴望被告知乃是信仰，一时茫然。迷迷糊糊中下意识的就来到了山顶，随后呆望天际。
“这东西对我有用么？”秦风眼神迷离看着手中木牌喃喃道，久久无言……………
凉风习习，风儿轻拂过那张年轻脸庞，好似一位美丽少女用她那若水柔荑轻轻抚过。
秦风的心逐渐平静，一阵乏困之意袭来，眼皮在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起来，入了梦乡……
似时光倒流，又如光阴流转，梦里的他重临温馨，回到了那无忧无虑，不用如现在每天为生活奔波的童年日子。
母亲嘴角含笑喂着他吃饭，而父亲总是一脸慈祥的旁边看着他…如视珍宝！！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脆声嬉笑若银铃。
父亲时常举起弱小的他坐在那厚实的肩膀，阵阵朗爽大笑………
沉睡中的秦风嘴角时而微微扬起。
…………
山风逐烈，在不知何时变得微微急促起来，风儿也似耍起了脾气，好像为了不让某人继续沉迷，堕入虚幻……
一丝寒意袭来，穿着单薄的秦风不由抱起臂膀卷了卷身，身体感官上传来的冷意却已经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很想很想再次闭目，重续一下那温馨的梦！
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无奈之下只能睁开了眼……
唉.........
“梦毕竟是梦，不管它有多美，却终究…抵不住现实摧残！”说罢一声长叹。
“年轻人为何叹息？须知少年蹉叹心易老！！”这声音稍显苍老却中气十足。
“嗯………是谁在说话？”秦风愕然。
起身四下一看，原来自己身侧不远，此时站着一人。
此人衣袂飘飘长身而立，正背对着秦风，单手负起瞭望远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