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thujul2108:17:37cst2016
此处,云雾缭绕,瑞气蒸腾,仙鹤奇兽鸣声不绝,云霄之中隐隐有一座青峰屹立。
松柏翠竹,绿茵如海,一座古朴凉亭静静在此,两个人影,坐在凉亭当中。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由凉亭当中传出,一下子被竹叶沙沙而响的晃动声给淹没下去。
亭中,二人博弈。
一只枯槁的手抓起一枚黑子,另一只手轻抚白须,略有所思,在棋盘上一处正欲落子,那人突然咦了一声,笑了起来,指着对坐的一位俊郎的年轻人,道:“哈哈哈,你呀,此局看上去是死局,但我要落子那我真就必死无疑了,差点就被你害了……”
那年轻人剑眉星目,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笑意,他眉头轻皱,一脸阳光粲然,淡淡道:“果然还是没有骗到你。”
那手拿黑子的老头略微思虑一下,将子落下,脸上泛起得意,道:“哈,说起来这天下可以下过我的人真是不多了。”
“呵,你真是自负啊。”俊郎男子轻笑一声,看着眼前老头有些无奈。
他轻轻抓起一枚白子,不假思索,落了下去,随后绕有兴致的看着那老头。
只见那老头脸上的得意神情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面色一沉,原本抓在手中的黑棋又无奈的放了回去,眉头一皱,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一盘棋。
那俊郎男子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发丝被山风轻抚,搔的脸庞有些发痒,他望了望林中随风而起的树叶,耳边传来林木的呼啸声,面色正是大好之时。
猛然间,他眉头轻轻皱了皱,脸庞上流转过几分痛楚惘然之意,身体当中隐隐有些灼痛。
他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痕,那男子趁着那老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棋上之时,快速的将它抹去,神色自若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苍青大陆,中土。
天道孤峰,天道阁。
一处阴沉潮湿的洞穴当中,深处竟然涌现出隐隐火光,几个披着黑袍的人冷冷的看着眼前赤红火光的延展。
一个为首的黑袍人脸色有些难堪,其他的黑袍人对着他,道:“头,怎么办?东西没有了。”
那被叫做头的不作言语,死死的盯着眼前一座巨大的石门后的熊熊大火,沉寂一阵,冷声道:“见了老大如实回答就行了,老大应该不会怪罪,紧要的是既然有人发现这里了,那么当年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得让老大想想办法解决。”
火光中闪着怪异的紫光,吞噬着这个不大的石室,火光当中,似有似无一个极其干瘦的白影闪动,最终好似化为了一堆粉尘。
那黑袍之下的人眉头轻跳,冷冷道:“死了骨头还这么硬,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走吧。”
黑影闪逝,一下子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当中。
……
殂海,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大陆,没有一点生机,死寂一片,甚至于海滩沙粒,黝黑瘆人。
某处极其陡峭的崖岸之上,一个身影极其眼熟的黑袍人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站着许多以他为首的黑袍人,其中有三四个黑袍人站的有些靠前,正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回答着为首黑袍人的问题。
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你们说有人捷足先登了?”阴风阵阵,将他的黑袍吹的飞舞。
“是,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了一段遗言,是让发现他的人帮他报仇之类的。”后面的人回复到。
“怎么处理了?”那人冷冷道。
“回禀大人,现已将那石室用炉火烧毁,将山洞封了。”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做得好,你们都退下吧,记住,还差不少副‘药引子’。”
“是!”所有的黑袍人单膝下跪,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出来一句什么,随后一下子四散而去。
整个崖岸之上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将黑袍头部撩起,摆了摆头,扭了扭脖子,发出诡异的骨头酥响声。
那是一个头发有些少的可怜的壮年男人,目光如炬,他轻呼一口气,摸了摸光头,自言自语道:“啊,装正经真累,娘的,这东西什么时候烧好?”
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崖岸之下,是一座巨大无边深渊,诡异的是,在哪深渊之上竟有由无数铁链拴挂着的一鼎炉火,那鼎炉火之下的巨大盘形托底当中流动着赤红滚烫,熊熊烈火覆盖着的流体。
流体之上的炉子古朴厚重,之上铭刻着已有些许模糊不清的符文图案,仔细看看竟会使人头晕目眩,头痛欲裂。
那流体夹杂着妖紫猛火将那炉子烧的通体赤红,炉子当中喷涌出黑色异光,汹涌的热浪铺天盖地,将周遭空气尽数扭曲。
那光头男人脸上有些不屑,目光从那炉子上收回来,脸庞上狰狞的巨大伤疤轻轻抽动一下,转头正想离去。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的身子微微一顿,目光锁向身前的一片阴影当中,一个人,缓缓地从阴影当中踱步出来。
那人生的不高,低了那高壮的光头男人一头,他的脸庞极其煞白,几乎没有一点生气,头发凌乱的垂在肩处,他的眸子当中好似时不时地流转过淡淡邪魅,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死气。
他长得也是十分的俊逸,却极其的枯瘦,无边的死沉之气令人浑身战栗,极其的不自在。
那光头男人见来人是他,一下子低下了头,行起了礼,道:“洞主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还请责罚!”
那枯瘦的洞主无力的摆了摆手,每一个字吐的有些艰难无力,道:“门神,不用如此,那些东西可有可无,只是有的话可以加速淬炼便是了,只要你们将我交代你们的都做到就好了。下去吧。”
那被称为门神的光头男人,点了点头,缓缓的退进了阴影当中。
那枯瘦男子缓缓的走向了崖岸边缘,眼眸中倒映着炉火翻腾,一下子他的脸色突然多了几分血色,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步!只差一步!”
他笑的肆无忌惮,尽显猖狂之色,笑着笑着,他猛的咳嗽一声,笑声戛然而止,咳嗽声中流露着痛苦,艰涩。
他猛咳一声,一只枯瘦的手捂住了嘴巴,他将手拿开,接着炉火映出的火光看了看手掌当中有一团黑血,苦笑一声,一阵阴风从崖底吹出,灼热的被烧扭曲的空气奔涌盘旋。
……
阳光有多么灿烂,阴影就有多么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