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中无岁月
frimar1823:43:41cst2016
山中无岁月。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都在重复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春去冬来早；人们同样在时间里奔跑。错过了桃花送走雪花，浪花裂开了青霞；错过了稻禾沾满金露，树木寄走枯秋；也错过了山坡覆染白雪，水面凝成银冰。但是，花惜不清楚的是，这个冬季，注定他要错过很多。
十冬腊月天，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屋檐上。松树苍翠的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着冬天。
过了这个冬季后，花惜就满十一岁了。如今的花惜长高了一些，身子依旧单薄的如同纸张，他的头发黄黄的，像是再也长不出多余的了。他的两只耳朵上布满了冻疮，让人看着发冷。他的嘴巴干干的，渗出了道道暗红色的裂痕。让人惊叹的是，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两颗闪烁的星星。
花爷爷还是一身白色的袍子，他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对着门外的花惜招了招手说道：“惜儿啊！”花溪听到爷爷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过身来。
“过来，到爷爷这边来！”花爷爷满是邹纹的脸上堆砌了浅浅的笑容说道：“呵呵，我家惜儿长大了呢，如今竟然会对爷爷笑了。”
是啊，父母都是在盼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看到孩子长大了，嘴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是他们的心里也在说：“你终于长大了，我也慢慢的老了，以后….可要好好的….哎”。
花惜走到爷爷的身边，一眼望去，还是那颗老桃树，还是那张旧摇椅。花惜习惯性的往爷爷的怀里钻，却是没有成功，原来花惜的身子已经不知不觉变大变长了好多。
花爷爷爱怜的敲了敲花惜的额头，伸手拉过花惜的小手，轻轻的哈了口气说道：“你这小鬼头，没有灵力护体，怎还如此顽皮心性，你那花花草草的放在那里又不会跑了！瞧瞧你这小手都胖成两只小猪的爪子了，这样可是不好”
说着便闭着眼睛施了个治疗法术，只见花惜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了。花爷爷的呼吸有些急促，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说道：“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了，能够看到惜儿对着爷爷笑，爷爷的心里那，说不出的开心啊！”
花惜眨了眨眼，又抿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对，对，这样就对了，惜儿以后啊可是要经常这样笑的，爷爷啊看到你笑，就开心啊！”心里却是补充说道：“虽然你并不明白那开心是何物。”
花惜点了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如今惜儿也长大了，爷爷的炼丹的本事也都交给了你。惜儿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你那位竹爷爷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他的行迹飘忽经常游走在各个世界的边缘。他的那双眼睛啊看到的世界可是不得了。过几天爷爷就带你去找他，你这小东西，又可以整日听你的竹子爷爷说书讲故事了！”
花溪又点了点头，嘴巴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花爷爷小心的盯着孩子的神色，好半天又说道：“惜儿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花惜摇了摇头说道：“惜儿有爷爷！”
花爷爷注视着眼前让人心痛的孩子还半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是啊，惜儿是个坚强的男娃娃，即便是没有爷爷保护，也会平平安安的！”
花溪又咧着大嘴说道：“花惜乖的，坚强，保护爷爷！”花爷爷的眼角湿润了，一滴浑浊的泪水坠落下来，打在了花溪的脚上。发出啪的声响。
“那惜儿先跟老仆去收拾行李吧，晚点我们就出发。”说着花爷爷便站起了身向着洞府走去。走到了洞府门口，花爷爷又转过身来张了张嘴似乎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心里轻叹一声：“也不知那人愿不愿意见你啊！”
没过过久，老仆提着大大的包袱跟在花惜的身后出了门，门外花爷爷早已等在哪里。花爷爷接过那大大的包袱放入了储物袋里。习惯性的拉起花惜的手一步一蹒跚的走下了山。
山下不是又一些弟子在练习着剑术，天空中时不时的有人影掠过。对此，花惜已不再如以往那般惊讶了，他低着头静静的跟在花爷爷的身后。
此时夕阳缀满了天空，把青云宗映照的美轮美奂，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远远看去，一老一少两个白衣，大手拉着小手，走在了夕阳里，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幅画。画里，一个蹒跚着不断的前进，一步步走进了夕阳；一个乖巧的紧紧的跟随，像是坚信就这么跟下去便是一生了。
这次，花爷爷并没有如以往般带着花惜御剑飞行，只是拉着花惜如一对凡人爷孙一样行走在地上。走的累了，花爷爷便从储物口袋里取出一个拐杖。就这么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花惜慢慢的走。
花惜早就习惯听从爷爷的话，大眼睛好奇的观察路边的景色，时而抬起脑袋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发现有趣的事情便咧了咧大嘴巴，看起来仿佛他真是一个幸福的少年。
“爷爷，咱们会一直这么走吗？”花惜拉了拉花爷爷的白胡须问道。
“一直走吗？虽然花爷爷知道孩子本是问：“这次远行是一直要用走的吗？”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颤。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爷爷啊，这一路上是要与惜儿一直走下去的”
花惜咧开了大嘴巴，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
走着走着，花爷爷突然停下了，他拉着花惜走到一大石块前坐下，缓缓开口说道：“爷爷老了，有些累了；咱们坐下来休息下，爷爷再给惜儿讲个故事吧！“
花惜眼睛亮亮的，嘴巴弯弯的很是期待
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很可爱的婴儿，他的眼睛明亮透彻，一眼看进去，像是看到了一个世界…….后来啊，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一直会觉得他是个怪物，便毫不留情的将他遗弃；……..然而这个孩子很坚强，他无论世人如何看待他，他的心里始终都装有善念……..”
“爷爷，后来呢！后来呢”花惜听得入迷了，很是焦急的等着爷爷说下去
花爷爷笑着摸了摸花惜的脑袋说道：“后来啊，那个可爱的婴儿终于梦想成真，变成了一个很伟大的英雄，他娶了这天底下最美丽的妻子，还生了一群和他一样可爱的孩子。”
“那爷爷，他是不是会开心，也会经常笑呢？”
花爷爷笑呵呵的捋着胡子说道：“会的，就像花惜一样！“
花惜的眼睛更亮了，他睁着大眼睛望向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嘴角弯弯的又一头埋进花爷爷的怀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