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姬瑰梦
sunsep2009:00:00cst2015
“怎么这么开心？”
东姬瑰梦发现白夜悄和自己的母亲一番简单的交谈过后，便始终隐藏不住喜悦的心情。
“她是怎么夸你了，把你给乐成这样？”
“有吗？没有吧。”
白夜悄微红着脸，语气显得极为轻快。
“你矜持点吧，马上就要正式接管无夜港了。”
“哎，既然知道我就要去无夜港了，你还不要更加珍惜这种......还能见到我的时光？”
在东姬瑰梦看来，白夜悄今天的表情变化似乎比平日里要丰富许多，似乎有点阴晴不定的意思。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部的表情从兴奋变为不屑，从不屑变为稍愠，最后又变得十分无辜。
他好奇地盯着悄儿的脸蛋，起先只是想揣测一下她琢磨不定的心思，不过渐渐地发现，她今天格外的动人。
难道是以前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她，真是让人动心啊！以前只是觉得她很漂亮，但现在再看，女人味十足！尤其是这种状态，微红着脸，还带点淡淡的黑眼圈......
“你......你盯着我看什么？”
白夜悄害羞地将目光移开，低声地问道。
“你真美啊！”
东姬瑰梦依然看着她，好像入了迷似的，就像在欣赏一幅满载诗意的水墨画。
“这我知道，”
白夜悄的语调又变得相当自信，
“那么，和你的两百金比呢？”
两百金？苏菈！对了，我差点忘了！她人呢？！我挨这一刀和她关系大着呢！不会已经被母亲处死了吧？这样的话，我这一刀就算是白挨了！不......不会的，毕竟最后是她救的我，母亲是不会随便处死她的，不然对外面交代不过去......苏菈……我得和她谈谈......她身上的问题可不止一点点......
“对了，苏菈……就是两百金，她人呢？！”
东姬瑰梦的语气显得非常急切，可想而知，白夜悄的心里，是有多么不快。
“你看看，我陪在你这里这么久，你连句正式的感谢都没有。一听说那个小女奴，倒激动成这样，你说我伤不伤心？”
“不是......哎，现在说不清。你知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哟？这么急着要找她？还已经说不清了？看来你是......”
白夜悄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语中充满了冷嘲热讽。东姬瑰梦没想到，平时这个文静娴熟的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醋意。
“我的小姐，你和一个奴隶置什么气呢？我就像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我真的要见她，这可能关系到桂江的安危。”
“她......你的母亲把她软禁起来了，现在应该关在柴房里呢。”
东姬瑰梦知道白夜悄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而且这件事也没有瞒着她的必要。在桂江，除了父母，她也许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侍卫！侍卫！”
东姬瑰梦对门口喊道，一名荣耀银卫立刻来到了他的面前，
“公子。”
“去，把我的女奴，苏菈，你知道是哪个的，给我带过来。”
“公子，夫人有令，任何未经她同意的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属下恕难从命！”
其实，东姬瑰梦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倘若一味地逼迫这个侍卫，就算逼死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好吧，我不难为你。给我拿件衣服来。”
他的语气十分淡然，但却令这名银卫不知所措，
“公子，请不要……”
“不要怎么样？母亲也有令不让我出去吗？”
正在这时，一句柔和，却又充满魄力的话语传进了他的耳内：
“那么现在我下令还来得及吗？”
只见广乐朝琴面带愠色地走进了房间，所有的侍卫全部低下了头。
“母亲。”
东姬瑰梦收起了先前的神气，他看得出来，母亲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怎么？儿子，身体养好了，想下来活动活动了？”
“不，不是……刚才在和……悄儿闹着玩呢……”
他压低了嗓音，偷偷地瞄了白夜悄一眼，发现她正在暗自偷笑，还时不时瞟着自己。
“你想下来，那就下来吧。悄儿，去给他拿件衣服。”
东姬瑰梦没想到母亲会有这个举动，他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不至于因为这一点谈不上的小事，而真的动怒了吧？他看着白夜悄，白夜悄也正在看着他，不知所措。
“怎么了？悄儿，不愿意帮他拿吗？瑰梦，你欺负人家了？”
看样子，广乐朝琴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气话。瑰梦清楚母亲这么说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安排的，而且多半是审问出了问题。毕竟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承认，那个刺客的确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但他见到苏菈挡在身前便停手了……
“悄儿，给我拿件衣服，我和母亲去看看。”
当双脚着地时，小腹的疼痛感倍增，就像火烧一样，即使是坐在马车上也不能缓解。然而出于强烈好奇心的兴奋，让他几乎可以忽略了这股疼痛。
马车最终停在了桂飘城的刑狱司，这栋建筑面外面看来，远比里面的地牢要光鲜亮丽的多。门口摆放的两尊大理石犀牛象征着律法的公正。
“怎么来这里了？他就关押在这里？我以为会单独给他找个小黑屋的……又给他动刑吗？我希望他的甚至还能够保持清醒……”
“你进去看到就知道了。”
从广乐朝琴离开后，地牢典狱长和刑狱司司长便始终候在这里。现在的公爵夫和公子都来到了此地，公子身上还带着伤，他们自然是不敢懈怠。毕竟这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万一出了任何的闪失，他们恐怕连蹲地牢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把地牢打开吧。”
广乐朝琴没有多说什么，典狱长小心翼翼地解下了地牢大门的铁链，好像生怕会有挣脱牢笼的歹徒冲出来，虽然刑狱司的守卫已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
东姬瑰梦对着地牢门口向内张望了一番，环境确实很让人压抑。正当他向里迈出第一步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母亲，我想把那个女奴带过来。”
广乐朝琴沉思了片刻，犹豫地说：
“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那个人他只会和你一个人谈话，即使把他的手当鸡爪剥了也不能让他开口。”
“我明白，但是那个女人……我知道怎么让他说出真相。”
虽然那时候，流血与腹部的剧痛让他几近昏迷，但东姬瑰梦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在苏菈握起泣钢剑，荣耀银卫赶到之时，他几乎是主动投降的。
苏菈的双手被带起了沉重的枷锁，脖子上牵了一根精钢打造的链条。东姬瑰梦拎着这根链条穿过了阴森的地牢，来到了那扇铁门前。
“孩子，他只和你一个人对话，没有卫兵会在你的身边。”
广乐朝琴的语气中略带担忧，
“如果你身体真的不适，没必要冒险。”
东姬瑰梦笑着回答道：
“我相信他的身体更不适，放心吧，真的遇到危险，我会让你们知道的。”
他就这样走进了房间，牵着他的“宠物”。比他预料的更惨，那名囚犯已经快不成人形了。虽然典狱长按照广乐朝琴的要求，帮他把肠子塞回了肚子，但很显然，他的手法并不娴熟。东姬瑰梦示意典狱长把门关上，随着铁门合拢的撞击声，苏菈终于没能忍住，泪水倾泻而下。
“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啊！”
东姬瑰梦把手中的链条向前一甩，苏菈应声倒在了地上。
“不许伤害她！”
这一举动好像是灵丹妙药一般，使奄奄一息的囚犯恢复了精神。
“哟，你还真在乎她啊！要是我，早把她的**给敲出来了，坏了你的大事啊！看吧，我现在生龙……啊……”
他似乎是肢体动作太过夸张了，小腹一阵疼痛传遍全身，
“好吧，算不得生龙活虎，但总比你要强不少吧？”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了囚犯的面前，
“据说你想和我谈谈，说吧。”
“听着，东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放过她。”
哦？想做英雄呢？要么，这小子是真的苏菈一片痴情，要么就是想要牺牲自己隐藏真正的阴谋。
“那么你为什么要刺杀我？”
东姬瑰梦趾高气昂的问道，而对方似乎也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你怎么敢问出这样的问题？！这就是你要做的？把铁链拴在她的脖子上？！这就是桂江的公子？！啊？！”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他再一次将手中的链条狠狠地一甩，苏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囚犯发了疯似的在刑具上挣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东姬瑰梦仔细地观察着这一幕，这似乎不是像能装出来的，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
“我真奇怪，她害得你，啊？这种腔调该怎么形容呢？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她？”
说着，他把泣钢剑抽了出来，即使动作很慢，在如此静谧的房间里，泣钢微弱的抽泣声依然能够被人耳清晰地捕捉到。他将剑抵在了苏菈的后背，心脏的位置。
“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如果故事不精彩，我会打瞌睡的。问题是，我一打瞌睡，这……你对泣钢的特性应该挺清楚的。”
囚犯停止了狂暴的举止，他垂下了脑袋，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向你们这种杀手怎么能体会爱……”
囚犯讲，贵族听。故事很老套，男孩爱上了女孩，女孩被人夺走，男孩铤而走险，倾尽家产购得一把神兵利器，决定和罪恶的贵族同归于尽…..
他没有说谎，我拥有超出常人的洞察力，我相信自己。但这个故事是有漏洞的，他这种人倾家荡产也弄不到这么精致的泣钢匕首。而且，苏菈，苏菈的疑点太多了……这个可怜的男孩可能一直蒙在鼓里……
东姬瑰梦站了起来，突然对着苏菈的后颈一剑挥下。只听得一声流水从山间滑落的声响，她脖子上的枷锁了斩成了两半。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将是一场豪赌。
“来，不是一直想杀我吗？”
他把泣钢剑塞到了囚犯那只依然还完整的手里，然后背过身去，
“应该能够得到吧？心脏在左边，你现在有机会刺穿它。然而你应该清楚，我死了的话，你心爱的苏菈，哼哼…..自己决定吧！”
虽然便显得极为镇定，笑容始终挂在嘴边，可东姬瑰梦的内心怎么不颤抖？这是在赌命！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并且最终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一幕：
苏菈的目光聚焦在那把泣钢剑上，双腿微微向后弯曲，随时准备夺下那把剑。
直到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东姬瑰梦长舒了一口气。他捡起了佩剑，
“两天后行刑，我亲自来送你上路。”
两天后的一个正午，阳光洒满了桂飘城的大街小巷，但这座城市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肃杀的气息。
闹市区挤满了桂江的居民，比平日里更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观看当众行刑了，也许这种血腥的场面比任何马戏团的表演更能取悦民众。
东姬瑰梦身着银色的甲胄，手中提着锋利无比的泣钢剑。他时不时用手捂着小腹，表情中依然会闪过略带一丝疼痛的神情。
时候到了，督刑官对他点头示意，他走近囚犯。
这个年轻的囚犯早已奄奄一息，遍体鳞伤，肢体的残破早已把他的灵魂也耗尽了。
东姬瑰梦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剑刃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哭泣般的呼啸声。这种悲鸣声，与肃杀的气氛相得益彰，俨然交织了一曲悲怆的挽歌。
“嘿，又见面了，可惜你的下手还不够狠，如果那时候连捅了两刀会怎么样呢？不过无论如何，你都会被绑在这里的。”
囚徒艰难地抬起了头，用仅剩的另一颗眼珠无神地看着他，苦笑了一声，
“东姬，早知道是这样，我就用长一点的匕首了。”
“呵呵，好吧，说实话我挺敬佩你的。不废话了，开始吧！”
他放开了嗓门，使得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我，桂江公爵继承人，东姬瑰梦，以父亲桂江公爵暨神裔帝国东境至高领主东姬绽之名，在此宣判你死刑。”
东姬瑰梦把剑架到了囚徒的脖子上，凑到了他的脸旁，
“还有什么遗愿吗？”
囚徒深情地看着瑰梦身后的侍女，说：
“好好对待苏菈，不要像普通的奴隶一样......”
“好吧，我会遵守承诺的。”
说着，东姬瑰梦将手中的剑划过了他的喉咙。随着尖锐的哭泣声，囚徒的鲜血飞溅而出，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