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夜悄
monsep2109:00:00cst2015
夜幕下的桂飘城依旧繁华，虽不如白昼那般，但夜市中的人们依旧熙熙攘攘。东城区的落英园是向全体公民开放的公众园林，是许多单身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去处，尤其是在太阳落山之后。
白夜悄惬意地坐在这座精致的凉亭里面，手中晃动着满带异域风情的琉璃酒杯，时不时地品上一口波西亚的葡萄美酒。赏赏月，赏赏花，心情格外的舒畅。
但她发现对座的东姬瑰梦怎么样也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快。
“怎么了？身上的煞气还没散去吗？我劝你不要一直这么愁眉苦脸的，不如尝尝他们进贡的葡萄酒吧......”
“你怎么这么有雅兴？”
东姬瑰梦指了指身后的那一队银卫，
“在我的印象里，和女孩约会，可不需要......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
“除非你还想被刺杀一次喽，”
白夜悄耸了耸肩，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用'约会'这个词。”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出更多露骨的话来。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身边被安插了这么个......神秘人物，我实在无心风雅之事了。”
白夜悄仔细端详着东姬瑰梦的神色，气色并不好，除了还未痊愈的伤口在作怪以外，还有心事。而她多半也猜到是什么让他这么揪心了。
“不就是个奴隶吗？真要觉得有问题杀掉不就行了？”
瑰梦瞟了她一眼，苦笑着说道：
“我的小姐呀，哪有这么简单！你这样独自一人去无夜港，我怎么能够放心啊！算了，不说这些了，那天母亲和你说什么了，你这么欢脱？”
哎？难道夫人一直没和他提起过吗？还是他在试我？这些话我怎么开口呢？算了，早晚都要说的事，我就主动一回了！
想到这里，白夜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瑰梦，你已经成年了，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吗？”
“啊？”
东姬瑰梦倒是让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愣住了，
“我是个贵族啊，而且是九大家族，婚姻这种事自己怎么做的了主呢？”
“那......那你自己也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好吧，我就来分析分析，满足下你的好奇心......”
他喝一口葡萄酒，
“作为东姬家族的继承人，我的婚姻必须以家族利益为首要原则。所以我未来妻子的可能人选很有可能是哪位公爵家族的女子。就年龄上来看，舞塔公爵的二女儿，咸马公爵的长孙女，北境......算了。当然还有我那可爱的表妹，广乐渊。不过母亲反对亲上加亲，她认为有亲缘关系的人结婚会生出怪胎。但是，东姬家族作为九大家族中最强势的家族，稳定内政似乎比对外结盟更加重要。因此，我很可能会娶一个桂江的伯爵家族的女子。很巧的是，整个桂江好像只有一个适合的人选，而且这个人也是我母亲心仪的人选。现在的问题是，白夜悄，你愿意成为桂江未来的公爵夫人吗？”
惊喜总是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白夜悄怎么也没有意料到东姬瑰梦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心里的想法。
“我，我......呃，呵呵......”
她不禁喜极而泣，欣喜的泪水从两颊滑落，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
“那你，那你怎么看，撇开你母亲的意见？”
“我？”
瑰梦捏着袖口，轻轻地擦拭着白夜悄脸上的眼泪，
“你知道的，我还是很注重外形的。你很美，我又不瞎。”
他举起酒杯，深情地凝视着白夜悄，
“悄儿，这些事情到底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不过无论将来我们的人生会有这样的交集，我都会守护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月光之下，年轻的贵族少女依偎在贵族公子的怀里，就像其他的年轻人一样。在这种不一样的温暖中，她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纷争与烦扰，就和寻常人家的女孩一样。
不过，东姬瑰梦的一句话，却让她在幸福之余，如感芒刺在背
――这些事，我们无法左右。
然而作为一个贵族，白夜悄的生活并不轻松。虽然不需要像男子那般练习格斗或骑术，但琴棋书画不仅一样不能少，还必须要样样精通。
在桂飘城的公族学宫里，学士兰海千惠手提戒尺，站在白夜悄的身后，一丝不苟地听着她琴弦间的每一个音调。一旦发现错音，便毫不留情！
“嗷！老师，真疼......”
有力的一击敲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这里应该是'徵'音，《烛熄曲》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了，白夜，你的心很浮，这样是弹不好的。”
她的声音充满磁性，约莫三十岁上下。留着一头齐腰的长发，画着浓烈的妆容。她是千樱岛公爵兰海信的次女，兰海千惠。作为东姬绽公爵的养女呆在桂飘城已经有十四年了。在神裔帝国，养子或养女通常是人质的委婉说法。
“你听得真仔细，不就是一个音符吗......”
白夜悄摸着手臂，不满地嘟囔着。
“任何细节都将决定成败，所以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白夜悄谦虚地聆听着老师的教诲，在她的印象里兰海千惠是个很认真的人，认真到让人感到木讷。而且是个极为严肃的老师，不苟言笑。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来要求每一个学子，即使是东姬瑰梦也不例外。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兰海老师从来不笑。我是无法理解在异国他们乡作人质的感觉，但她在桂飘城并没有受苦。
“老师，这种一丝不苟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吧？听说千樱岛的女子不需要学习琴棋书画，是吗？”
“的确如此，”
兰海千惠随意耍弄着手中的戒尺，动作相当娴熟。戒尺在她手中旋转、翻腾，如同舞蹈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我们学习别的。”
她很少与人谈及自己来到桂江以前的生活，但超出常人的反应力和迅捷的身手经常在不经意间流露而出。可想而知，人皆尚武的千樱岛，身为公爵之女的她，身上怎么可能不带有故土的气息呢？
“你以前是个千樱岛忍者吧？听说那里很多的贵族女子都会选择成为......”
白夜悄并不确定，她只是有所耳闻。不过加之平日里观察到的细节，她对老师的过去愈发感兴趣了。
“我是，”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兰海千惠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很坦然的回答了。
“而且一直都是。”
“哈！老师，那你教我如何......打斗吧！”
白夜悄显得极为兴奋，从小，她就羡慕东姬瑰梦能够握剑，而自己却只能抚琴。
“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同的，白夜，你并是适合学习阴流剑术。”
“可是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
她显得很沮丧，就像是小孩没能得到自己心仪的玩具一样。兰海千惠淡然地看着她，思考了一会儿，把戒尺递到了她的手中，
“那就试一试吧，我就坐在这里弹琴，你用这个来攻击我。如果你能碰到我一下，或者让我弹错一个音调，我就教你。”
“好！”
白夜悄紧握戒尺，摆好了架势。她清楚，兰海老师的身手一定很强，但她的考核要求太简单了！自己能行！
当兰海千惠坐定下来，双手放在琴弦上的那一刻起，她便挥动手中的戒尺，朝着兰海的胳膊打去。
不过，兰海根本没有故意躲避，只是借着手指拨动琴弦，带动着手臂微微上扬，便轻易地躲开了这一击。
“呼――”
比想象中的困难，白夜悄并没有气馁。不是只要乱了音调就行吗？她的第二击瞄准了老师手中的古琴。
她甩起手中的戒尺，便要砸去。然而动作幅度太大，极易被找到破绽。
兰海千惠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只是用脚尖在她的小腿上轻轻地踢了一脚，又在弹奏的间隙用指尖轻触她的后背。白夜悄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从她的面前扑了出去......
《烛熄曲》的旋律时而萧瑟，时而平缓，在悲凉的主基调下，柔情的演绎时隐时现。与神裔帝国的大众曲目不同，《烛熄曲》的音域跨度非常宽泛，即使是邻近的两个音符，也可能存在高低音的急转落差。虽然很难弹奏，却不失为含有的好曲。
兰海熟练地弹奏了整首曲目，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白夜悄没能影响到她分毫。
“看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天赋的。”
正在白夜悄失望地梳理着凌乱的秀发时，一名荣耀银卫急促的走进了学宫。
“白夜大人，兰海大人，公爵大人请你们速去公爵府！”
东姬绽公爵并没有告诉这名银卫具体的内容，因此她们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紧急。而且银卫并没有把她们带到议政厅，而是公爵的寝宫，这不是寻常家臣能去的地方。
一种不好的预感徘徊在了白夜悄的脑内，当大门被打开之时，她发现广乐朝琴和东姬瑰梦也在那里。而东姬绽公爵和广乐朝琴的表情极为严肃，东姬瑰梦稍显轻松，却也绝对谈不上愉快。
“把门关上。”
东姬绽示意那名银卫退了出去。
“自己找地方坐吧，用不着拘束。你们都是自己人，这里有件事情，马上就会在议政厅里提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东姬瑰梦，瑰梦便将一份已经拆开的迷信递给了白夜悄。
这份信上带有一枚火凤图案的封口，这是遥烛家族的家徽。白夜悄明白，收到王族的迷信，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信纸：
东姬绽公爵如晤由于事发突然我已经在桂江的路上了羲赐江湍急不日便可到达谨以故交的身份我请你即可调集军队为了神裔帝国尽可能地集结你的军队此事至关紧要需当面与君商榷遥烛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