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醒来的白天
tueaug0923:09:39cst2016
我在走廊里看见朋克和一个纤细的女人身影说着话。那影子十分的熟悉,站在一盆高高的绿色水竹兰后面,却是多日不见的达铂。
我对她印象并不好,她在董德林身边待久了,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见我们过来,朋克流利的朝我们招招手,或许因为上次见面不太愉快,达铂看见我们不太自然的微笑了一下。
“又怎么了?是那边的事还是这边的事?”蒂娜问她。
她没有正面回答蒂娜,先是看看我们,犹豫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张照片。
“本来是给这位专业人士看的,但是,也无妨。”她道。
我不打算看那张照片,但是蒂娜接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扫了一眼,只一眼,便觉得寒冷异常。那照片上拍的是一只青色的爪子,长指甲,有四根指,干涸如化石,看样子好像还是嵌在墙壁一类的东西上,年代应该极其久远。我觉得像极了侏罗纪的某种小型食肉恐龙的爪子。
我看向朋克,他说,只有这样一张照片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可能是某种古生物的化石,也可能是蜥蜴。但是达铂指出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在那爪子的小指上,戴着一个难以辨认的环状物,如果想象力丰富的话,那像极了一枚戒指。在爪子的下方,似乎刻着一些东西,但是太过模糊要想看清楚就强人所难了。
“这东西在哪找到的?”萝伊问。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
“具体的地点我不能说,是在云南一带。”达铂摇摇头,把照片放进了包里。看来他们得到这个东西之后一头雾水,迫不得已来寻求朋克的帮助,但也是一无所获。
达铂很快向我们道别,然后离开了。朋克看着她走远,对我说,“这件事情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还脱不了身。”“怎么讲?”我诧异道。但他颇有意味的笑笑,也转身离开了。
“你妹妹陪着彩儿在下面,你去看看吧。”
我同萝伊蒂娜六目对视,各耸自肩,便沿楼梯下去了。
董德林将彩儿,池间姐妹和我都安排在这家医院,看来他对此地相当信任。彩儿恢复的很好,据医生说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我们进去之前就隔着透明玻璃看见她和明怡在折橘子皮。
彩儿已经恢复得相当好了,瞳孔中也不见那种自地狱归来般的空洞。明怡见我过来十分意外,我昏迷的时候她去看过我好几次,她还以为我没醒呢。
又一次置身于这四个女子团体中间,那种怪异的感觉便不断袭来。沧马,熊和长不见尽头的甬道。我掏出手机,看看秀莲给我的通话记录,前天有一个,昨天有三个,最近的是今天早上,七点二十八分,通话时间有三分多钟。我呼出一口气,想着什么时候再给她回过去。那三个人很没心没肺的围在彩儿旁边谈笑,明怡忽然过来抱住我的脚,然后那三个人笑的更加厉害了。
我一头雾水,低头看去,我的脚趾甲上居然涂了橘黄色的指甲油,十个脚指无一幸免,斑斑点点呈现出迷茫的神情。
明怡把我的脚拿出来给她们看,她们都避之不及。明怡嘟着嘴,小声的说,“不是我画的,是萝伊画的。”
我摇摇头,把脚放回拖鞋。她们剥了橘子,分给了我一些,我吃的那一瓣大概是整个橘子里最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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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一起吃过了晚饭,再谈了一会萝伊和蒂娜就回了住所。明怡陪我回了病房,待到十点多钟我就把她赶回去了。明怡走后,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听着外面走廊里医生和护士走动的声音。医院里有一股消毒剂的味道,对我而言并不坏。我弯下身,用力刮了几下脚上的指甲油,纹丝不动我便放弃了。背上的伤口已愈合,但是因为合金的原因还是心理作用,我感觉那儿十分沉重。我解开衣服,看看左胸的伤口,缝合了,但边缘处呈红黑色,虽然毒已解了,但是还是有许多肌肉损伤。我前后活动了一下,很疼,还好,在承受范围之内。朋克白天说的话,我总感觉他想告诉我什么。我扣上衣服,抽出一根烟带了打火机走到阳台上。碰上三个护士小姐,她们见我出来劝了一下,我解释说我只是透透气,马上就回去。阳台上的风很大,夜很静,我的头发都掠向一侧。城市里的灯光四处散落着,我给秀莲打了电话。我很简单的讲了一下,没提我受伤的事。挂了电话,星光璀璨的耀眼,继而又瞬间黯淡异常。我点上烟,吸了几口。
夜深了,走廊上已经没有人。我回到病房,倒了一杯水,打算躺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嗒嗒的声音。
我原以为这是人走路的声音,但是细听起来,我打了个冷颤,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穿着皮鞋,在地板上以一种固定的频率和力度不停地跳着。我立刻起身避到门后,那声音一直不远不近,似乎没朝这边过来。
我屏神听了十来分钟,拿出手机想给蒂娜发条信息,却该死的发现信号已经被屏蔽了。我呼呼气,小心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我原以为什么都不会看到。但是在阴暗发着青色的走廊中,急匆匆的过去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在走廊里一跳一跳的,轻飘飘的,像没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