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邻居之间
weddec1719:29:44cst2014
离冼家最近的人家就是王虎子一家。这家人也不太正常，不过当然不能和冼家相提并论了。用书法比喻的话，一般人家是楷书，有些人家是欧体，有些是颜体，有些是赵体；王家则是隶书，只是看能看懂；冼家直接是甲骨文，同样是文字，却让人一筹莫展。
其实要说王虎子一家是王家有点不太准确。他家就俩人，除了他就是儿子陈喆。陈喆是随他婆娘姓的，所以虽然是亲生儿子却姓的陈。王虎子是猎户，从小被山里的老猎人捡来养的，后来老猎人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死了，他耐不住山里的寂寞，就想下山生活。猎户在当时是很下贱的职业，一般的租户都比他高几个级别。人们认为和野兽打交道是有违上天的规矩，人就该走人的道路，野兽走野兽的法则，人和野兽有所交集就是逆天而行，是要收到上天的唾弃。可是人们却喜欢吃野味，更喜欢兽皮兽角。所以虽然厌恶猎户，却依然给了猎户狭小的生存环境。王虎子除了捕猎也没有别的生存技能，可是一个无亲无故猎人想娶妻生子实在是太困难了。还好王虎子人很聪明，他想了一个办法，拌成一个货郎来到毛竹村，以亏本的价格把便宜是货物处理给毛竹村的村民，只为博取一个善良忠厚的印象。加上他本身卖相不错，没多久就和陈喆的母亲对上了眼。再加上丰厚的彩礼娶了陈母，做上了毛竹村的上门女婿。虽然后来发现王虎子是猎户，但是陈母已经怀上了陈喆，陈家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陈母这支没有男丁传香火，三个哥哥和两个弟弟都没成年就夭折了，陈家人就要求第一个男孩要姓陈，王虎子心想自己和陈母还年轻，往后再生几个完全没问题，就同意了陈家的要求。可是没想到陈母生下陈喆没两年就病死了，岳父一家人也在一场小瘟疫中死了个干净。毛竹村村民都认为是王虎子克死了岳父一家子，加上又是低贱的猎户，四邻八乡就没人敢再和王虎子来往，更不提再婚的事了。如果不是王虎子一身好武艺，早就被赶出毛竹村了。
陈喆长相出王虎子，五官硬朗，特别是一对浓密的剑眉让村里许多刚怀春的少女怦然心动。皮肤也不像南荒人一样黝黑粗糙，这就要说到他小时候的事情了。陈喆自小身体很差，而且时常生病，还好有个猎户老子，经常从山里采集一些珍贵的草药滋补身体，还有每天都能吃到肉，这样才确保了小命不像那些舅舅阿姨早早收场。后来冼予直搬到他家隔壁，说陈喆这是遗传，气虚血亏，后来教了他一套养气的功法才慢慢得以改善。可是因为那种病态的白色肤色却遗留了下来。
陈喆因为身体差又加上一个不受欢迎的老子，所以基本不出门。自然也没有同龄的玩伴，在家就不是玩弓就是玩刀，熟能生巧这个词四海皆准，那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巧劲还是不错的，在房间里除了需要绕弯，就没有他射不到的地方。特别是匕首，连他老子都玩不出他那么多的花样。这也没少被王虎子唠叨，他最怕儿子长大以后还做猎人，反正他这辈子是没办法了，所以特别希望宝贝儿子能出人头地。可是看儿子对自己的手艺那么有天赋是既欣慰又担心。又毫无办法，所以头发都愁白了几根。在王虎子没山上打猎时候，陈喆就和猎狗玩。他家有两条狗，陈喆管母狗叫包子，公狗叫长毛。这两条都是很大只的猎狗。特别是包子，身长脚长，跑起来能追得上豹子。因为肥膘也比一般的狗多，所以陈喆才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当然长毛就是毛很长很密，虽然跑得没包子快，可是特别凶狠，那锋利的前爪足有一寸长。王虎子从来不喂他们五谷杂粮，只是喂野兽的内脏，大多数时间它们都是自己进山捕食。不过后来长毛因为和老虎打斗受了重伤，自己躲起来悄悄死了。包子则不知在哪里怀了孕，又生了一只独仔，陈喆便又把那支毛不长的黑狗仔叫做长毛。这只长毛可以说是陈喆带大的，所以和陈喆特别亲，他不让王虎子用那套凶残的方式训练长毛，所以这个小长毛就多了几分人性。后来有个新邻居，那个粉雕玉琢的冼凡让陈喆十分喜欢，便经常找冼凡玩耍。陈喆的弓箭和刀技让冼凡叹为观止，冼凡也教陈喆识字。两个孤单的孩子慢慢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王虎子则没有孩子那么淡定自然，冼予直举手投足表现出来的那种高贵气质让他深深明白，他们两家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不是五大世家没有冼这个姓，他一定会认为冼予直就是其中之一。以至于一开始和冼予直接触的时候，连手该放哪里都不知道。通过孩子的桥梁，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聪明王虎子却依然谨慎地称呼冼予直为冼公子，叫冼凡做冼少爷。本来他也要求陈喆这么称呼冼凡，可是陈喆我行我素的叫着小凡子。而冼予直的目光自然不会放在这种卑微的层面，不过有了这样的邻居帮他处理生活上的琐碎事情也省了不少事。毛兰芳的性格倒是开朗了一些，偶尔还会串串门到王虎子家坐坐，她喜欢长毛，经常会抚摸它的头，并开玩笑说要带回去养。可是已经长开的长毛有点怕毛兰芳，被这个女人摸的时候总会有点颤抖，一听说要带它走就立马跑就山里，没有半天时间是不会回来的。
两家人住在毛竹村，却和这个村子没什么交集。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不会通知他们，他们也不需要村里的任何资源。大家相安无事的生活着。其中也会有一些插曲，比如有外村人想调戏一下毛芳兰被陈喆打伤，有野兽想进村子抓家禽被长毛咬死，偶尔有穿长衫的人拜访冼家林林总总。除了给村子增添些话题，生活依旧平静的继续着。冼予直依旧经常外出，毛兰芳发着呆，王虎子进山打猎。可是两家的孩子却会一天天长大。
王虎子知道冼家不是一般人家，单冼凡那些名贵的衣服就看得出。他本以为冼家会送冼凡去求学，因为世家弟子都会在十岁左右被送去书院求学，可是眼看冼凡都快年满十一了，而自家的孩子已经满了十四。书院收学生都不会超过十五的。他原本打算等冼凡去书院求学之际拉下脸求冼予直也把陈喆送进去，可是眼下别人不急自己可是真的等不及了啊。难不成真让儿子将来也做一个下贱的猎人不成？这是他打死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于是他鼓起全身的勇气问起冼予直怎么不送冼凡求学的事情，冼予直楞了一下，轻轻巧巧就说道:明天天就让两个孩子去义州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