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它们在呼啸
satjan0917:31:28cst2016
两次自杀未遂后，楚蒙的心遂沉寂下来，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另外的方法，竟然恶梦无法逃避，那就努力着去适应吧。
于是他养成了睡梦后记笔记的习惯，开始只是醒来后把那些能记住的画面简单的记叙下来，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发觉自己对梦中的内容能记住的片段竟越来越多，虽增加的缓慢，但的确是在增多，再加之生活所迫，遂灵机一动，尝试着把恶梦的片段记录改写成短篇恐怖故事，没想到效果竟然还不错，投了几家杂志都基本上成功了。
只不过，新的苦恼也随之而生，随着投稿的增多，他写得愈加艰难起来，灵感接近枯竭，或者说他能回想起片段的速度已经远远赶不上征稿的速度了。
拧了拧眉头，苦笑一声，楚蒙的视线再次离开电脑，投向窗户，恰在这时，一曲悦耳的歌声自桌上响起，手机拿起，现出一个娇美的头像。
楚蒙笑了笑，紧拧的神经顿感舒松了不少，“娇娇……”
“呆子！还有力气吃饭没有？”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听到这句也很熟悉的开场白，楚蒙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那般回答：“走路的力气还有，吃饭的力气嘛……嘿嘿，好像没了。”
“你想得美，我坚决不会喂你的！”电话那头娇嗔道。
意图又被发现了，楚蒙再次笑了笑，虽每天差别多都是这调调，不过两个人似乎都不曾烦过，甚至还乐此不疲，对于他而言，她的声音就是美好的甘泉了，她是他最好的安慰和支柱，又怎么会烦呢？
再随意聊了几句，缓缓挂了电话，艰难站起。
这般美好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楚蒙的笑容凝住，心里头莫名生起些不安。自医院那次责问后，两人慢慢熟络了起来，事实上，他到今天也没搞懂她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他要长相没长相，本算均匀的身材，自恶梦开始后便完全痩了下来，现今已痩得就是根干柴，至于钱，他被恶梦折磨得连正常工作的力气都没有了，又何曾能有钱？
他不奢望能逃离夜夜入恶梦的生活，只求在恶梦醒来的白天里能平静地过着正常的日子，把有她的美好生活持续下去，只是真的能持续下去吗？
随着对恶梦某些片段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心底深处的某些明悟也愈趋浓烈，他总感觉某些事情快要发生了，而这些事情对于他和她而言，绝对算不得是美好，只会是像恶梦那般……雪上加霜。
“今天状态好些了没？”餐馆小桌的那边甜甜一笑后，柔声问道。
“还好，差不多还可以。”楚蒙笑着轻松回道。
听着还是这样的一句，李娇撇了撇嘴，有点不满的说道：“呆子，还是那样的呆。”
楚蒙毫不在意，也不继续说话，只是微笑着默默地端视着她的容颜。
“呆子，有什么好看的！”李娇刮了他一眼，嗔道。
楚蒙依然只默默地看着她，只看得她双颊有点红的时候，才低声说道：“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似乎抵受不住楚蒙的目光，李娇本有点红的脸颊瞬间变成绯红，然后低头看向了桌面，明显娇羞不已，却又看得出来，她的欣喜非常。
楚蒙莫名的心中一痛，沉吟着续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不在了，你要……”
“活得更好些。”楚蒙本来想说，如果我不在了，你要找个更好的男人，只是话到嘴边，却改了改。
闻言，李娇抬起头，脸颊的绯红消去，变换成疑惑的神情，看着楚蒙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终怒道：“你胡说什么！”
楚蒙只能报以苦笑，回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她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外表娇柔的她内心可是个直肠子，说怒就是怒，心里想的是什么，嘴里说的也就肯定是什么。
“以后不准再说！”
楚蒙没有像以前那般立马妥协，而是微微低头，沉思般看着桌面，良久才抬起头，再次展开笑容，说道：“我会努力的，就像你曾说过的那般，再苦再难，也要从苦难中寻找出它的希望。只是……”
“没有只是啦，来，先吃饭好不好？”李娇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拿着筷子夹着菜送到楚蒙的碗里，亮着美目笑道：“今天先委屈呆子一下，周末本小姐再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来喂你。”
看着碗里的菜，楚蒙的心急剧地抽动了下，众多的感觉涌上心头，酸楚？疼痛？感动？幸福？渴望？……
这夜，楚蒙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夜，脑海里却是浮现着她那睁大着美目的娇美神情，等待着入梦。
“来吧，恶梦！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只为了她！”
当时间到达凌晨零点的时候，恶梦准备来临，或者说他准时地坠入了恶梦当中。
灰蒙蒙的天，无比阴沉，不知多少次抬头，无论是哪个恶梦，头顶上的那个天空都始终是这般的灰蒙阴沉，充斥着压抑和死气，仿若末日，也确是末日。
一落入实地，楚蒙即刻谨慎地把四周扫了一遍，确认自己正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遥目望去可见远近均是高楼大厦，只是这些高楼大厦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破旧不堪，不含半点有人的生气，就像已被荒废了几百年。
楚蒙知道，这些高楼大厦里，还是有人的，很少的一些人，偷偷地、苟苟地、凄惶地活着的一些人，当然现在他也属于他们的一员了，他也得向他们一样偷偷地、艰难无比的活着，并求继续活着。
“呜呜……”不知何处，似响起北风低啸般的声音。
闻声，楚蒙的心顿时一紧，单膝紧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同时拧紧着心神，细细辨别着那风发声的方向，他知道在这些恶梦中是听不到风声的，因为在这些恶梦世界里，无论是哪个恶梦，里面根本就没有风，这点他在很久以前就已证实。
没有风，却听到了风呼啸的声音？——因为这些根本不是风声，而是它们在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