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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正午的刺杀

  satsep1212:00:00cst2015

  坐在金府的马车上,刘翊凡闭着眼睛,回顾了一下金瑞航所提供的各种信息,便开始思考起后面的打算来。

  御龙学院的考试倒没让刘翊凡有过多的担忧,尤其是术数理科,刘翊凡对自己是充满了自信,只是文考,让刘翊凡有些吃不准,看来,找个机会需要跟金瑞航再次请教一番。

  而关于生意的部分,刘翊凡想了想,也觉得不是太大的问题。即便最后自己拿出来的设计方案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有些匪夷所思而难以接受,至不济将父亲留下的聚元丹卖了出去,只怕也可以有个十数万两银子的进账,打造出个原型机,怎么也应该够用,顺带,还可以将自己在京都的生活费用,一并解决了下来。

  有了原型机……再想到菩永明那张有些微胖的脸,刘翊凡不由得恶意的笑了笑,开始意淫起菩永明让出小盘菜股子的纠结模样。

  就这么盘算着,意淫着,马车便驶到了御龙学院边的住所,刘翊凡下了车,向车夫道了声谢,便朝着自己的住所走了过去。

  时下正值正午,虽然四月的天气还微微延续了些早春的凉意,但也觉算不上寒冷。

  所以,刘翊凡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冷意,就显得额外有些反常。

  这一丝冷意来自身后,似乎凝聚成了一些点,在自己的后背与脑勺来回逡巡,而随着刘翊凡越来越接近住所的大门,这一丝冷意却是越来越凝练,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寒冷,竟是让刘翊凡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四月天,正午,身上没有汗,周边也没有风,哪里来的刺骨寒?

  刘翊凡眯了眯眼,却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继续沉稳的走向门前,伸出手,准备去打开门上的铜锁,身形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刘翊凡刚把身形停住,却又毫无征兆的瞬间朝着右侧闪开,然后便听见“咄、咄、咄”的三声,三支乌黑的弩箭便呈品字形,钉在了木门之上。

  这一刻,刘翊凡没有来得及去细看,也没有回身,更没有一丝停顿,双手发力,直接将木板门震碎,然后,一个鱼跃,就朝着院子里蹿了进去。

  进得院子,刘翊凡借势在地上连续三个翻滚,到了卧室的窗下,再一个猛然发力,整个人便撞碎了窗户,又冲进了卧室之中。

  就在刘翊凡鱼跃进院子的同时,街道对面的茶楼二楼的雅座里,五个中年男子破窗而出,一跃而下,几个起落,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分走几个不同的方位,跟着冲进了宅院。

  那五人却是分成了三组,一人从正门进入,剩下的四人,每组两人,分别从左右两侧的围墙先后翻入,到得院内,没有看到刘翊凡的踪影,又看到卧房破碎的窗户,相互间用目光短暂的交流了一番,便又分成三组,一人从窗户,一人从客厅向卧房闯了进去,而剩下的三人,则是绕道池塘,朝着卧房的另一边包抄而去。

  就在那五人进入院子的时候,刘翊凡已经破窗进入卧室,落地后便起身贴靠在了窗边的墙壁上,右手一番转,从袖袋里取出了龙吟剑,左手从腰带里取出了一颗聚元丹,然后放开神识,感知外界的动静,静静等候机会。

  就在刘翊凡打开神识的瞬间,却意外的感觉到了头顶上爆发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意,感觉到杀意的瞬间,刘翊凡想也未想,双脚发力,纵身便向卧房的床上飞身跃起,与此同时,咔嚓一声闷响,上方的屋顶竟是破碎开来,一柄长剑直指刘翊凡头顶,自上而下,呼啸而至。

  所幸刘翊凡及时发现并快速做出了反应,头部要害堪堪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但背后却是被长剑划开了一道近尺许长的剑伤。

  那自屋顶横贯而下的男子,见得一剑刺空,也不做停留,将要落地之时,以左掌撑地,硬生生的稳住了直坠而下的身形,随后双脚落地,看准了刘翊凡的身形,一剑便继续刺了过去,而就在这一刻,分走窗户和客厅的另外两个中年男子,也刚好闯了进来。

  自窗而入的男子双脚还未完全着地;

  自门而入的男子右脚刚刚踏进卧房;

  自天而降的男子刚刚纵身而起,寒冷的剑锋已经朝着刘翊凡递出了半尺有余;

  然后,这便是他们在这个世间上最后的一组动作,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因为,就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缓慢得近乎凝固,如同定格了一般,停在了瞬间。

  整个凝固了时间的世界里,唯一正常的,便只有刘翊凡。

  刘翊凡强忍住背后的伤痛,也来不及止住伤口的流血,便先走到了自天而降的男子跟前。

  这男子应该三十岁左右,嘴唇微厚,下唇有些突出,长脸浓眉,相貌便犹如最普通不过的邻里大叔,只怕刘翊凡在街头遇见了,还会因其朴实憨厚的样貌而打个招呼,而这一刻,那朴实憨厚的脸,却因为蓄力而发显得无比狰狞。

  刘翊凡没有时间来仔细查看这位狰狞的憨厚大叔,只是匆匆在其面部扫过一眼,却在这一眼中,解读出了这位大叔瞳孔里流露出的那种不甘、不解,还有一丝糅杂了惊恐的绝望。

  刘翊凡假装没有看见那一抹复杂的情绪,只是按照道理的举起了龙吟剑,轻轻的放到了这位大叔的颈间,但当剑锋接触到了颈部动脉血管的柔软,刘翊凡的手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然后,竟是连带着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刘翊凡试着闭上了眼,以为黑暗能给自己带来些勇气,却总归透过黑暗又看到了中年男子的脸,还有眼中的各种情绪,只是恍惚间,这些情绪却又变得有些模糊,却似乎凝聚成了一张自己的脸。

  深吸了一口气,刘翊凡睁开眼来,手中的龙吟剑自中年男子的颈部移开,却滑到了对方胸口的位置,然后,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指节苍白的右手一个发力,噗的一声闷响,龙吟剑便自那男子前胸而入,透体从背脊附近穿透了出来。

  稍微停滞了一会,刘翊凡便将剑拔了出来,剑身上并没有沾染血迹,但刘翊凡却感觉有些什么东西沾到了自己的手上,有些滑腻,有些恶心,似乎永远挥之不去。

  刘翊凡的目光没有再看一眼那中年男子,而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起来,当运极目力,看到自己的苍白皮肤下青墨色的血管时,仿佛间,还闻到了一丝腥甜的问道,刘翊凡忽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强忍下了呕吐的感觉,刘翊凡又发现自己的头开始有些阵阵的晕眩。

  深吸了一口气,刘翊凡再重重的呼出,然后,吞服下一颗聚元丹,又走到另外两人的身前,快速的,用力的将剑穿透了他们的胸膛。

  之后,刘翊凡再服下了一颗聚元丹,走出卧室,向池塘边走了过去……

  过得半晌,脸色煞白的刘翊凡拖着浑身的血迹,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步履蹒跚的走出了院落,到得门口,竟是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坐了下来。

  “公子……公子……您……您……您没事吧?”

  刘翊凡吃力的抬起头来,努力了一番,才聚焦看清楚了金家车夫那有些焦急和不知所措的脸,呆了一呆,哇的一声,便呕吐了出来。

  呕吐了一阵子,刘翊凡似乎都能感觉到胃壁的抽搐,便强行停下了呕吐,有些虚弱的对着车夫道,“我没事了,你扶我上车,去金家府。”

  片刻之后,金府的马车便扬起一阵尘土,朝着金府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片嘈杂慌乱,将御龙学院附近惯有的祥和宁静,搅得支离破碎。

  …………

  躺在马车里的刘翊凡,因失血的缘故,感觉浑身有些乏力,但第一次经历被杀与杀,在生死边缘游荡后的极度紧张与后怕,却也让刘翊凡的思绪异常活跃起来。

  记忆里,剑身穿过躯体的感觉,还有哪些刺客们的眼神,刘翊凡极度不愿去触碰,于是,便集中了精神,对刺杀本身开始分析了起来。

  狼山之上,吴成山首次出手,便是派来了“天合”之境的苏小舒,更是选择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茫茫雪原,而这一次的刺杀,堂而皇之的就在正午街边进行,而刺杀者的修行境基本上也就是“凝神”巅峰,所以,刘翊凡基本上就将吴成山剔了出去。

  只是,刘翊凡自小一直便在宗门长大,自宗门出来以后,刘翊凡能接触过的,便只有菩永明和金家,这两方都算得上自己人,如果除去了吴成山,刘翊凡便是对谁要暗杀自己,完全没了概念。

  刘翊凡思索了一番,大致上有了判断,对方应该是于昨晚深夜得到了爷爷卸任宗主的消息,担心过得一两天后,宗主爷爷便到了京城,便仓促间组织力量,抢在这一天半会的动手。只是,对方对自己的实力了解并不全面,料想着对付一个“凝神”期的十三岁小孩,出动六人,又是专业杀手,又是箭弩,又是埋伏,算是拿出了狮子搏兔的气概,却不想在自己那神秘的玄脉之下落了败局。

  不管背后的主使是谁,总之是摆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死局,只是,如果自己死了,便会怎样?

  吴成山在狼山之上布的死局,很有可能把结论引到雪狼,那便是天灾,但这此刺杀,便是明摆着的人祸。

  人祸,终究讲的是祸有多大,责任归谁。

  刘翊凡,在一两个月前,还是玄月宗的少宗主,而刘翊凡的爷爷,两天前还是玄月宗的宗主。虽然,这数十天来,情况发生了变化,但变不了的,却是刘翊凡依旧是玄月宗刘氏的嫡亲血脉,而刘翊凡的爷爷,依旧是整个大龙王朝有数的“通玄”境之上的高手,所以,整个人世间,依旧没有人敢真正面对玄月刀的滔天怒火,所以,这个祸,就变得很大,大到不论是谁,摊上了,就只能用生命去填。

  问题是?责任究竟归谁?

  又或者说,究竟是责任归了谁重要,还是责任归不了谁,才更接近主使者的心意?

  刘翊凡想到了此处,便朦胧间有了些灵感,但也在这一刻,流血过多和动用玄脉的反噬一并发作,一阵眩晕袭上头来,刘翊凡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利用疼痛激起了自己一丝清明,努力对着车夫喊了句,“去到老菩小盘菜。”便昏迷了过去。

  …………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候,刘翊凡终于清醒了过来。

  刘翊凡发现自己在一间卧房里,趴在一张硬木板的床上,床单是青灰色,枕头是普通人家的棉木枕,而屋子,除了在中间案桌上的那一炉燃着的奇玄楠,里其他摆设也都很简单,整个卧房给人一种朴素简约却很随和的感觉。

  闻着窗外飘来的阵阵淮州菜的香味,刘翊凡确信自己被安置在了老菩小盘菜的酒楼里,心里不由一阵放松,便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却从背后传来了一阵生痛。

  刘翊凡咧了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便不敢再有丝毫的动弹,只是又躺了一会,感受着硬木板的膈应,不知怎地,又想起了菩永明那光秃秃的十指和泡得有些黄胖的茶叶,却是不由咒骂了起来,“好个嫡系自己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说席梦思,难不成多给几床棉絮垫垫,也会让你心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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