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敌的一章嘴炮
monjul1302:07:53cst2015
夜明二十八年二月初三，这一天郭灿从睡梦中被叫了起来去见张无敌，那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郭灿匆忙赶到张无敌的书房，发现小阮也守候在门口。无疑地，和郭灿一起被叫去的还有小阮。小阮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被叫起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只是示意郭灿也等在书房门口。郭灿见到小阮之后也没有说过多的话，仿佛已经知道任务似的点了点头。
煞星小组每个人各有所长，不同类型的任务一般情况下会派出不同类型的组合，比如说轩明鷃与萧邈的组合对应的是保护人的任务，而轩明宣与郭灿的组合所对应的是正面拒敌的任务，如此种种，都是煞星小组在一次一次任务中慢慢摸索出来的，对应的任务都是基于每一位队员的自身属性来的，分工很是细致。打个比方来说，在煞星小队中最擅长感知的是小阮，这是众所周知的，然而，还有一位队员擅长感知却是很多人都闻所未闻的，便是轩明鷃。两个人都很擅长感知，但是其中又有细微不同。轩明鷃的感知重在于人，她有家传的控制人行为的秘术，当她对某个人施行了一道很弱的控制的时候，对这个人的一言一行就会很是敏感。所以她的感知的缺点就是得事先建立一个微弱的控制链，而且感知的对象只能局限在人的身上，感知的个数也只能是一个或者几个，很受限制。而轩明鷃感知的长处在于她可以十分详尽地了解到被感知人身上的各项指标，包括受没受伤，得没得病，甚至于脑袋中转过一个念头，甚至于一个微弱的第六感也可以感知得到。反观小阮，却不是这样，站在东皇城外凭着一块儿玉佩就可以找到十几里外的徐静的才是小阮，刚踏入镇子就能感觉到“魂引”的存在的才是小阮。如果说轩明鷃是细致入微的话小阮的感觉更像是大刀阔斧。严格上来说小阮的感知才能叫做真正的感知，小阮擅长对于环境的掌控，他因为自身的灵魂本源，可以很敏感地捕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而且范围可以扩展到十分广阔。但是轩明鷃的长处正好是小阮的短板。这些细微的区别应用到实际做任务的时候，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任务。萧邈与轩明鷃对应的任务一般会是保护重要的人，但是萧邈和小阮在一块儿的时候往往接到的是押镖的任务。自身属性与任务的关系可见一斑。
而郭灿与小阮的搭配形式，可以说是起源于一个事件——徐静叛出。自从沧浪门徐静叛出那件事情发生，郭灿和小阮在那一次配合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某些相互契合的地方逐渐显现出来，所以任务的类型也渐为固定，这几乎可以算得上煞星小组中的黄金配合，好像这种任务是为他们二人量身打造一般。半年以来，两个人一起执行的任务未曾失败过，且只固定到了一个字眼上，追杀！
小阮管追，郭灿管杀，十二分的默契，五星的好评。
整个武林之中，本源等级并不是代表着绝对的鸿沟一般的差距，玉道之内（本源六级以下），武道技巧决定胜败，玉道之上，等级差距渐为巨大，跨越等级的鸿沟开始不易。所以当时还没有凝化本源的郭灿与六级的徐静的对决中郭灿可以不落下风。真正到了七级以上的时候，每一级之间的差距到了十倍不止，那个时候以七级之躯对抗八级的敌人，或者以八级之躯对抗九级的敌人，胜算已经近乎为零。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个例的存在。武林的精彩之处在于，永远有例外跳出来，永远没有一条规律可以将所有的情况都解释清楚。近十年之前，夜家掩玉阁不是用一水六级的人消耗掉了青花那么多的**级高手么？
而所有郭灿和小阮一起配合做掉的人中，本源等级都是要高于他们两个的。
闲话已经说了不少，我们转入正题。毕竟是大清早的，要不是什么急事师父都会等到队员们吃过早饭后再布置任务，现在把两个人叫醒只能说明任务比较紧急，而任务的类型却是比较主动的追杀任务，这让郭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貌似这次的任务是为都门自己做而不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委托。进一步猜想，似乎是某一个都门的敌人忽然冒出了水面，即使没有冒出水面，最起码是有一些气泡浮上来了。郭灿看了看自己右手三根天蓝色的手指，又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自己额头上的红线状的印记，有些忍不住的兴奋。
“小阮，格格跟着秋叶的公子哥出去多长时间了？”郭灿问道。“这个，上个月廿二走的，算上今天的话十二天了。”小阮撇了撇嘴随口道来，“其实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她在什么地方的，从上个月廿八开始（秋莘棠计划开始的日子）她便开始一直向南走，这几日速度一直没有慢下来过，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么事情。”
郭灿点了点头，又道：“秋叶家的公子我是有打过交道的，他是比小邈还要小邈的人，咱们想不到的地方人家都可以考虑进去，格格跟着他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格格初出茅庐没多久，阅历还浅着哩，平日里总有人护着她，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惹大老虎，可能到时候我们自己都勉强自保，哪还有什么精力去顾及她呢。所以趁此之前的空档好好磨砺一下她是很有必要的。这次师傅给我们的任务如果在同一个方向的话，完成任务之后去看看她也好。”
没说上几句话，张无敌便把二人从门口叫了回来。书房内除了张无敌之外还有一位大胡子道长，这位道长的大胡子几乎圈满了整张脸，而对比起来头发却有些稀疏了。本人中等偏胖，一身蛮旧的粗布的道袍被装得满满的，非但没有一位道长的仙气，反而像一个世俗的屠夫，要是他的布衣道袍上沾上几点油污，恐怕真的都会有人找他称肉了。对于这位大胡子郭灿隐隐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也无法说出大胡子具体的身份来。张无敌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块放在自己书桌上的竹片递给了郭灿，郭灿双手接住了。竹片上用小刀刻了密密麻麻的小楷，郭灿把竹片靠近自己的眼睛才看的清楚。竹片上的字乍一看好像是一篇乱码，没有丝毫的文意在其中，但是郭灿很清楚这是都门特有的密码系统，不是本门中人看了也不理解其中要义，防止都门的情报被外敌所得。其实郭灿手中拿的已经是经过第一次解码后的文字，本门中人可以直接看懂，至于第一次解码之前的文字，只有发送和接受的两方才有解码的能力，否则就算是都门自己人拿到了情报，可能连文字的正反面都搞不清楚。郭灿只要把每两个字算作一组，第一个字的偏旁加上去掉偏旁的第二个字所组合出来的新字便是这两个字代表的真正文字，郭灿接受过这方面的特殊训练，况且常用字就是那么几百个，所以能够直接没有卡壳地顺利地读下去。片刻之后，郭灿看完了竹片上的内容，又把竹片递给了小阮。小阮大概花了郭灿一半的时间就全部念完了。
“贰月初壹闻白鸽离巢对我门不利星官之身恐陷他手之虞请先破之迟则生变柳燕书。”
“‘柳燕’是谁的代号？”小阮问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无敌没有回答小阮的问题，先做了一个介绍：“这一位是裘大师，之前都门的客座长老，后来被我门驱逐出门，与我都门相交恶，遇到你们的话是万不会客气对待的。这当然是做给外边人看的，实际上裘大师是我都门的元老级人物，在都门我出任都门的掌门的时候便身在都门，后来又自愿离去做一枚暗棋，我都门的壮大，是离不开他们的。”郭灿和小阮赶忙向这位大胡子裘大师行礼，道了一声“前辈”，而这位裘大师露出了一个微笑，回了一个半礼，小阮诚言这位大师的笑容实在是有些难看，但是只能在心里面说。张无敌忽然问道：“你们两个对于最近几年流传的星官的传言了解多少？”随后也没有打算让小阮和郭灿回答，自己继续说道：“夜明二十四年，人皇谷在都门发布了一条消息中首次提到了星官二字。我们都门拿到了第一手的情报，也算是幸运。据这个情报讲，天上星行皆有自身规律，唯有十七颗没有丝毫规律可循，被称为诡星，诡星陆续转世人间，便是成了星官。每一位星官都是武林中的煞星，每一次星官出现的时候，武林都会出现势力的重新排定次序。据说，我的意思是据人皇谷讲，本朝太祖夜光明偶得天书《星图》可以推定出星官降世的具体时间与星官的具体身份。所以太祖用星图推定找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天魔星雪无双，后来，雪无双你们知道吧？甚至有一种说法是太祖的江山是雪无双夺下来的，星官之重量可见一斑。不过照此说法星官的降世应当是夜家的绝密，万万不能传的这么满城风雨。就算人皇谷出自夜家又与夜家不和，偶然得到了下一代星官的名字，那也应该将星官的名单据为己有才对，托都门把情报传出来无论如何也是不合理的。而后人皇谷继续发出了更为惊世骇俗的消息，这一次人皇谷把所有四位星官的身份毫无保留地抖了出来。灿儿也是一位，是为天宇；萧邈也位列其中，是为天睿；至于剩下的两位，分别是天魅星冰阳门副门主江南座下幼徒萧冰阳和天闲星人皇谷平水天界掌教雪七的徒弟郭圣然。”小阮敏锐的发现张无敌在说出雪无双和江南几个字的时候，面色上均流转过一瞬的黯然。
“灿儿，去年你闭关结束之后你的父母给你寄来了一封信，信上所说的应该也是这件事情吧？”张无敌问道。
郭灿一愣，瞬即回忆道：“师父所言正是，家父确实是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告知于我的，嘱托我要事事小心。”
“那就对了，郭心的神经还是那么敏感，丝毫不弱于都门这样的情报机构。人皇谷公布的这几位星官，无一不是名门之后，这里便有些蹊跷了。首先说天魔星雪无双，他的能力的确符合对于星官的描述，但是那毕竟是发生过的事情，安定公毕竟已经逝去，死无对证，活着的人是可以任意摆布死者的舌头的。况且我与安定公相处也是几十年的时日，交情内外他竟然没有透露过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话，实在是令人费解。再说下一代星官，假设安定公确实是天魔星，那也是在刚出生不久便被推算出来并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太祖是不知道安定公真的会有安定公的能力的，太祖是在押宝，而这一代星官，嘿嘿，均是本人已经成为这一代的翘楚之辈，再被推算出来，则是多少有点取巧的味道。不像是用《星图》推算出来的，反而像是某个好事之辈无故编来。”
张无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是一个疑点。而星官一说实在诡异，武林中的人基本上是一半一半，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屑，但是所有的高层，真正站在顶端的各方势力，竟然都统一地对这个事件表现出了足够多的重视。武林之中虽然像都门一样专门做情报的帮派不多，但是并不是只有都门才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所有的帮派，只要有能力，在情报侦察上都是很用心的。有一些帮派的情报甚至要比都门还要全面和细致。既然所有的高层势力都把星官的事情当成了正事，想必各种各样的情报验证已经都进行过了，这样一件虚无飘渺的事情，如果是谣言的话，就算我们都门无法识破，也肯定会有某位大佬来识破，如果没有人识破的话，想必会是真的。但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样，这一代的星官都已经是成名弟子，换句话来说这些星官都是有背景和归属的，不管别的势力再怎么去重视，顶多便是认清哪家的帮派可能会崛起，除此之外再无作用，难不成可以从星官原来的门派手中挖角吗？那为什么各个帮派还那么重视呢？这是疑点二。或者，或者星官不是指一个确实存在的人，而是指存在于这个人本身的一个东西，不然没有办法解释。
至于今天把你们二人特地叫醒，你们应该可以猜得到我会给你们什么任务。小阮，你方才问道‘柳燕’是谁用的假名，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过。其实很正常，算上这一次，这个名字也只是出现过两次，而上一次出现的时候你还没有拜入我门下。不过你应当记得，煞星小组是七个人。”
就连郭灿都瞪大了眼睛，随后面露喜色，就连额头上的红线仿佛因为激动也开始充血，变得又分外红了一分。
七个人，按照入门先后的顺序是郭灿、萧邈、轩明宣、轩明鷃、小阮、萧晴。至于剩下的一位，只剩下一个可能，便是排位还要排到副队长郭灿的前面的某人。煞星的队长，除了郭灿之外谁也没有见过的男人，只是偶尔出现在众人谈论的话题之中，就连张无敌也一次没有提起过的人。
煞星的队长。此前一直披着神秘的外套躲藏在黑暗之中，难道说今天竟然要露面了吗？
天资能够盖过两位星官的男人，他的真面目究竟是谁？
张无敌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名字：“回燕，他的名字，回燕。裘大师作为暗棋，就是保证能和回燕接触。数年以前一把叫做黄泉的古剑重现人间，很多人是眼红的，后来经过各种明争暗斗，最终是人皇谷的一位少年才俊得到了黄泉，但是少年也是身负重伤无力守住古剑，于是托付于我门看管，期间七日的护送前五日均是无恙，第六日的时候古剑被抢，帮中因此损失了很多好手，可以说是近年来都门受到的最大的一次创伤，而且人皇谷与都门从此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觉，其中利弊是非一言难尽，虽然付出了很多代价但是仍然不能知晓敌人的身份，好在黄泉之上有人皇谷那位少年做下的标记，随着时间过去而不会消失的标记，回燕这个时候受我之命，根据标记出去追踪抢走黄泉的人，谁知这一走便是多年再无音讯，一年之前回燕第一次传回讯息，这次的讯息足足有十万字以上，伪装成一本小说带给我的，上面说到了回燕每一个阶段的行动，他几年来改姓换名换了一个身份潜入敌人内部，因为害怕被识破所以一直没有传回消息来，这一份万言书是他通过记忆将所有细节一一回忆写下的，回燕原来是在追踪黄泉古剑，后来追丢了之后忽然意识到有比黄泉古剑更为要紧的事情。回燕把敌人内部的结构，每个人的性格全部进行了描述，许多我们都门都无法得知的秘密全部被他写在了这本书中，也正是这一次，我们真正知晓了敌人的身份——青花道。青花道虽然没有当年的荣光，现在分为十几个小的帮派，但是其中最为强大的几个却仍然不可小觑。像天一府、花月府、紫冰府、瑞安府这四门仍然有总够大的实力。为什么我准备叫你们去惹青花道，难道只是因为青花道飞扬跋扈吗？自然不是。青花道的水一直很深，但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在围绕星官进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相信星官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在人皇谷发布之前知晓我都门中有两位星官，总之青花道做的很多事情是针对都门的，包括抢夺黄泉剑使得我们与人皇谷关系不好。我原本还在奇怪，黄泉剑最后的争夺是青花道的一位少女与人皇谷的那位少年之间进行，那个时候人皇谷的少年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为什么还能赢下来？还有黄泉剑煞气太重，很容易反噬，为什么有人会不顾人皇谷的威名抢一把不太好用的剑呢？后来看到回燕的情报之后，这些疑问应该是有一个基本合理的解释了——青花道给都门下了套，人皇谷给人家当了刀。至于这一次，来派遣小猫小狗袭扰都门的幕后黑手，青花道也是我最为怀疑的人选了，晴儿他们正在调查此事。今天回燕又一次发来了情报，不是随意而为，应该有他的深意，白鸽，青花道天一府特使，在青花道天一府之中，所有人都是黑白成对的，白鸽和黑準是天一府中的左右两位特使，武功自不必讲，一年前回燕的情报之中写着他是五级玉阶初期，现在的修为程度回燕在这次情报中没有写明，可能是因为时间紧迫没来得及，也可能是白鸽的修为并没有什么级数上的明显长进，所以没有多讲，但是最多不会超过六级，至于真正内力的实力，在同级之中应当是上乘。白鸽本人擅长近战，和灿儿差不多是同一个类型，力量和速度都很不错，感知是他的弱项，所以身边可能会有一位擅长感知的门人当做护法来进行补充。”
郭灿将听到的东西悉数铭记，转眼之间已经有一个腹稿在心中。武道并不是完全靠等级说话的，实战的经验也是十分重要的，煞星小组自组建以来便很注重实战，除去萧晴之外，其他人都有取过人的性命的经历。
先天的身体条件，通过千锤百炼成就的警觉、判断力、格斗经验，武道等级确定的内力的纯度与质量，历代传承下来的招式，还有一点点的运气，共同构成了一位武道中人的综合实力，在所有的影响因素里面，内力本源的影响最为重要，一个普通人的力量和速度等身体素质即使是进行了有素的训练，如果不开发身体中的本源的话增长的也十分有限。本源就像是身体中的密码一样，只要适当开发，就可能突破人类身体的极限。（p.s从现代的角度来解释的话，本源的灵气是和固液气并列的一种状态，本源既是一种类似于气体状态的聚合，又能表现成一种生物能的聚合。灵气可以使人身的细胞功能变得更为敏感化和兴奋化，神经细胞敏感人的感知能力就会变得更为优秀，肌肉细胞兴奋人的力量和速度就会变得更为卓越。相互的，灵气还会受到细胞的牵引，所以灵气可以被人为的聚合起来，形成本源。一个人修炼本源的过程其实就是训练牵引灵气的能力的过程，就这样。）
但是仅仅是内力才有相应的等级划分，至于其他的方面则是只能进行主观方面的判断，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可以完全看个明白，至于初入江湖的菜鸟，可能遇到真正的强敌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以至于死的不明不白。而郭灿不是这样的人。
张无敌道：“现在正式给你俩布置任务，灿儿和小阮，你们二人立即跟着这位裘大师一起出行，具体的路线和信息我已经告知裘大师，你们路上再做探讨好了。”郭灿和小阮齐声应诺。而裘大师又做了一个丑丑的微笑。
郭灿扫了一眼裘大师靠在墙上的一把剑，又想道：“裘大师拿着的是黄泉的转魂媒剑啊，这个媒剑是什么时候造的？在都门托管的五天时间里吗？都门什么时候这么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