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中花落知多少
monjul1301:34:55cst2015
萧邈在大家熬夜的中途终于睡醒，嚷嚷着饿，然后吃了很多东西。吃完之后，煞星的人基本才都到齐了。郭灿自然是收了一些辞旧迎新的话，总结了一下今年小组里做的事情。中途终于有人问起了郭灿头上的红色道纹，郭灿也是尽量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不过还是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那么，现在大家的实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吧，现在都到了什么地步了？”郭灿问道。萧邈道：“二级差不多封顶了，准备找机会去完成玉玲珑证道。”“嘿嘿，话说郭灿师姐真是不得了呢，我和我哥也差不多到了快突破二级的地步了，不过我们仙谷有自己的证道之法，恐怕我们还要找自己同门的师叔师伯来帮忙证道的。”轩明鷃道。郭灿点了点头。
小阮耸了耸肩：“你们别看我，我的计算方法和平常的有些不同的，不过大致上相当于到了化玉的境界了吧。嘿嘿，我的本源是天生就在的，所以练得时间比你们要长一点，不过还是赶不上郭灿师姐呀。”
郭灿又问道：“格格，你还没有凝化本源吧？所以应该还是一级喽？”
“嗯。”
郭灿又道：“我有没有说过证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嗯？怎么都摇头？那好吧，反正你们基本上也都有所耳闻的，不知道的现在就仔细听。首先说的是，整个武道前半段大家的不同会体现的越来越不同，甚至到了某一刻发现不是一类本源的大家的修行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这是每个人不同的个性，但是到了后半段大家就又会发现修行越来越相近，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如果足够幸运的话，等到大家都在修行上又一次交汇的时候，大家便都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点。证道，指的是突破某些等级之前所进行的一个必要的修行，每每进行过一个证道之后，自己的内力会得到品质的直接提升，玉玲珑证道后内力就开始越来越细腻，越来越细致入微，开始渗入你的每一个毛孔。黑铁证道之后，内力会开始越来越强劲和真实。火灵证道之后的感受则是内力纯粹到了极点，蓝海证道则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忽然之间扩充到了无限大。拿玉玲珑证道来说，具体的步骤便是将全身的内力集中于身体的某一点，尽量去做到散入每一个毛孔，将内力变得越来越细腻，等到完全做成之后，内力便凝聚于一点，然后就是引入外界之灵气，新进入身体的灵气转化为内力的时候，就会像之前的那一点一样了，比如说我额头上的道纹，便是一种将全身内力聚于一线之地的特殊方法凝结成的，大概就是这样了，对了，每一次证道往往需要由一位高手护法指导才能成功。比如说我就是我的爹爹为我护法今天才完成了玉玲珑证道。由于七级之后的证道就不好找到护法的人了的原因，七级之后的证道一般就需要其他的方法代替了，其中阵法就是一个，所以嘛，你们现在都要对小邈好一点，以后是会有大大的便利的。”
几个人又一起看向了萧邈。“嘿嘿，小邈呀。”轩明鷃首先开口，“你什么时候会了布阵的啊，怎么瞒了我们这么久？”
萧邈认真解释道：“我一直没有瞒过什么啊。在咱们煞星之中，我的身份就是‘将’，负责布局的，每次的作战计划其实也是一种阵法呢。只不过实实在在的阵法等到我凝化了本源了之后才有了这个能力去布的。”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是说，你说咱们平时关系怎么样？”轩明鷃谄媚道。
“关系嘛，还算不错。”
轩明鷃紧跟在说道：“对对对，还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今天堵你赢......”小阮听到这里一时没有忍住，一口喝在嘴里的水也尽数喷了出来。轩明鷃倒是没有管小阮的举动，继续说道：“那么你说好兄弟有事相求，你敢不敢两肋插刀？”
萧邈皱着眉头说道：“哦？这样子啊，可是我怎么记得我打架之前，你大声喊了一句，什么来着？‘哥——一定要赢，别让我丢人’之类的，有没有这回事？”轩明鷃脸上发热，但还是强辩道：“嗯？什么时候？一定是你记错了，要不就是你睡了大半天，把梦境和现实已经搞混了，我一直都是很看好你的。”
萧邈也无意拆穿他：“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答应你吧。”反而让轩明鷃有点不好意思，便想办法岔开了话题：“诶？小邈，你之前用到的那六把小玉刀是什么兵器？以前怎么没有见过？”郭灿笑道：“小燕子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萧邈道：“那个叫‘上穷碧落’，并不是真品，也算是咱们都门托人仿制的吧。不过仿制手段十分高超，其意尚有，作为布阵的法器是很好的。上穷碧落是上古就流传下来的神兵，也不输于郭灿师姐本家的沧浪剑了，不知怎么竟然没有流传下来，不过通常来说玉器不同于铁器，往往可以不随时间流逝而发生兵解，像上穷碧落那样神兵的剑魂往往又不易凭空消散，存在个几千年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我和师傅都觉得这把神兵尚存在于世间，只等待有缘人得之了。”
轩明鷃叫到：“你到底有多少件兵器啊？真搞不懂师傅怎么这么偏爱于你，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都不管你。格格还没有兵器呢，你不得给她分上一把？”萧晴并没有告诉其它人她得到一把兵器的事情，右手中指上的银色指环一直安静地环在她的手指上，此时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装饰品。
“嘿嘿，你莫眼红，每个人的修行方法都是不一样的，你便是不能像你哥一样也带着三把黑黑的剑成天背在身上，郭灿师姐不习惯用兵器，小阮带着芸香，你自己呢带的是一把叫做‘初阳’的埙，几乎都是毫不相像，当然不能做什么比较。同样来说，我的修行就决定我带着各种各样的兵器。至于说格格的事情，找时间我看看她适合什么，去给她淘换一把好的就行了。”
萧晴本来想解释一下自己已经在之前给自己找了一把像戒指的剑，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说，于是和其他几个人打了声招呼，便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她本来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便够了，就算好几天不睡觉都不会觉得困，然而现在不知道怎么着，却十分慵懒，哈欠连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直接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直直地倒在了床上，几乎在倒向床的中途就沉沉睡去，速度比白天轩明宣的天扬剑还要快。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了。
一切表象都有自己内在的原因！
萧晴睡了很久。当萧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了。至于所处的这个环境，呃......好像还真不容易描述。首先，萧晴感觉这好像是一个非常大的石室，方方正正的，每堵墙应该有个四五十丈长，房顶高也在三丈以上，没有一点阳光透的进来，照明的是插在墙上的巨大的火把。整个石室感觉很干燥，砌墙的巨大石砖也都很平整光滑，用手贴在上边似乎并不感觉到寒冷，相反还感觉到一点温暖，似乎连一点土都没有的样子。每隔一段就有一根一人合抱不过来的石柱支撑着房顶。因为睡了太久的原因，萧晴似乎还无法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甚至连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不要说判断当前的局势是怎么样的。
萧晴用右手拇指转了转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半寸宽的银色戒指现在还是安静的环在自己的手指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萧晴一种真实的感觉，让她不至于感到这是一场梦。萧晴久久注视墙壁之后，终于把目光疑向房间中间。房间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台子，萧晴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头发，不禁又深深皱了一下眉。仿佛这个时候思考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即使是最简单的思考。比如说，怎么走路来着？
萧晴费力地想了一阵子，终于迈开了自己的步伐，朝着中央的台子走去，渐渐地走到了台子的边上，萧晴发现，这个台子也确实比较大，在原来地基的基础上又加了十级石阶，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似乎台子的整体是一个又一个的圆盘垒起来的。台子上边摆着三座石头做的巨大石椅，比萧晴整个人身体还高。三座石椅成三足鼎立之势，都是朝向圆台的中心。萧晴直面的这一座的背面刻着一名女子，背上长了一共九只巨大的翅膀，右边五只，左边四只，形成了非常不对称的图案，这个石椅背面刻着的女子形态优雅，虽然面容刻得并不真切，却叫人坚定不移地相信她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萧晴想伸出手触碰，却在半路停下了。
一瞬间，竟然有些对她心动！萧晴摇了摇头，坚持不再看这幅图案。
萧晴慢慢地绕过了巨大的石椅，发现在这座石椅之上是一位倚在一旁扶手上睡着的妙龄女子，白衣袅袅，甚是优雅得致。她一脸恬静，静的像要停止了时间一般。偶尔却微微有些皱眉，大概是睡梦之中梦到的些什么，颦眉之间，直让人有种放下各种欲念的冲动。萧晴仔细看着这位熟睡着的女子的脸庞，颇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了。自己的记忆就像是一本浸泡在水中的书一样，明明遁寻着墨迹可以嗅出一点熟悉的东西，却不能知晓书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晴也无意去叫醒这位身边的女子，又绕道其他两座石椅背后看那两座石椅的背后所刻得东西。一座石椅背后刻得是一池盛开的荷叶荷花，十分的精致巧妙，虽然是刻在如此坚硬的石头上，却分明感觉荷叶在颤动，几滴露珠好像就要从荷叶上掉落一般，萧晴看了顿时神清气爽，只觉得无比轻松。另一座石椅背后画着一只白鹤，或者说上边只有刻得极轻的两笔曲线，十分写意，只能说是总体看上去像是一只白鹤，而“白鹤”的眼睛更只是一道轻描，狭长而锋利，如果之前两幅图给萧晴的感觉是栩栩如生，并且直接影响到了萧晴的情感波动，那么这一幅，尤其是白鹤之眼，竟然真的直刺萧晴的内心深处，突破了她心中的种种七情六欲，直直地融进了她内心的毫不设防的地方！
在此刻，萧晴忽然有一种感觉，便是柳拂尘对她说过的，“有一天，你会见到一个此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的世界，在你见到它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知道自己是属于它的，包括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次呼吸，全部都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就是你的世界！”
但是，现在，这个感觉真的出现的时候，萧晴却突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甚至连闭眼也不能。就像是吸食了毒品的瘾君子一样。说自己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更合理的一种解释是冥冥之中自己的身体之中有另一个自己。明明自己想要逃跑，另一个却在竭力地向往着。
“啊——”萧晴轻哼了一声，却仍旧动弹不得。
正在此时，两只温软如玉的手掌遮住了萧晴的眼睛，使萧晴暂时不能看到面前的“白鹤”。慢慢地，萧晴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抬头看去，正是方才坐在“九翅美人”那座石椅上熟睡的妙龄女子。“都怪我，不小心睡着了，应该提醒你不要轻易看那些壁刻的。”
萧晴恍惚之中答应了一声，张了张嘴，竟然想不起要问面前这个女子什么问题。“晴儿，你随便挑一个地方坐吧。”女子道。
萧晴到了石台中央，想了想，还是坐在了刻有“白鹤”的石椅上，坐上去才发现这个石椅其实比看上去又大了很多，萧晴只能坐到整个座位的前三分之一地方。女子看了看萧晴，淡淡地浅笑了一下，她虽然不是十分的容貌，不及柳拂尘那样的倾国颜色，甚至比于萧晴也稍显逊色，然而却长得让人觉得十分舒服，一举一动都在与自己的气质相合。与其说她是“惊艳”，萧晴想到，倒不如说是“标致”来的更为恰当。这一刻，萧晴明明知道她长得不像是柳拂尘，却还是感觉她便是柳拂尘。于是不由自主的脱口道：“柳姐姐，是你吗？”
那女子坐回到自己原先坐的地方，轻轻地注视了萧晴一阵子，对着萧晴轻轻点点头，温言道：“我便是柳拂尘了，晴儿，我一直在关注你。”
萧晴愣了一下，喃喃道：“难道我死了么？”
“并没有，不过像上次一样，我不能告诉你全部的事情，关于你的身世，关于我的去世，关于你的世界，甚至说我也不能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总之，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就像你坐在这个座位上，也是有原因的。可能我们可以聊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告诉晴儿一些其他的事情。”那女子说道了，“你已经知道了我是柳门柳释了吧？”
萧晴缓缓的点了点头，咬了咬自己嘴唇：“是......是师傅和我说过的......柳姐姐是柳门的女主。”妙龄女子道：“我自然知道是他告诉你的，我以《焚天决》为由把你荐与张无敌，他传授于你的时候，想必会将我与他之间的一段往事说给你听吧。那，晴儿，关于《焚天决》，你应该会有什么问题吧？”萧晴心里在想是不是应该把自己内心里的一个疑问提出来：“好像......发现自己有的时候会有点不大习惯......”
“你是说自己的白天对小阮的作为吗？”妙龄女子一双美目连连流转，仿佛已经看透了萧晴的心思。
萧晴被说中心思感觉有些突然，只是“嗯”了一声。
“我知晓你近来会做出一些和平时不相符的事情来，其中一部分也被你身边的好友发现了，另一部分却没有。你的师兄师姐尚且还不知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心中是明了的，那便是你的身体里有另一种性格正在慢慢的成长，而且渐渐势大，逐渐有喧宾夺主的态势。而且我担保这是一个很危险很复杂的体质。”
萧晴不自觉地又转了转自己手指上的银色戒指，此时却忽然变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又表现了自己的另一种状态，只道：“不错，我也不知怎的，本来依照我往常的性子得到这把叫做‘伊人’的剑之后，虽然不会主动和自己的师姐师兄说，却也不可能像这样一直瞒到现在，每天晚上便一人独自到僻静的地方苦苦练剑。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只是这些反常的行为却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我曾一直以为是自己所练《焚天决》时意志不够坚定所致，如此说来，柳姐姐可是知道什么玄机吗？”
那白衣女子仿佛对萧晴的语气、气质的巨大变化并不感到惊奇，还是以一个一如既往的平和语气温言道：“当年我曾两晤张无敌，看出了他的那一招可以改变人的性格。然而你的这种体质恐怕仅仅靠一个《焚天决》是不够的。其实，我原本就是知晓这件事情的，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晓了你有两种性格，知晓了你的内心在不自觉地慢慢发生了变化。在你身边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小阮有灵魂天赋本源，萧邈、郭灿又是天生的星官之体，而你们的队长，你会发觉他的天赋近乎等于你们几个人的总和。但是你，晴儿，你的体质是一个比他们都神秘的谜。更是之前我考虑到你的这种体质原因，做过一个假设，如果你修为进步的话，必然会导致性格出现两分，便会到被外人所知，如果外人知道你的这种体质的话，恐怕会对你不利，所以我才让你去都门而不是我家的柳门，正是想让你拜入张无敌座下，借修行《焚天决》之名，让这种体质变得合理起来。”
萧晴突然道：“柳姐姐你早就知道了，所有一切都是你安排好了的，那一天你给了我一道选择题，然而自己早已经想到了这么多后手。我说的对吧？”她语气平淡，话中却隐隐带着些怨恨。
“晴儿，这一步确实是提前所设，但是你的选择，始终是你的选择。今日我们的见面，不是仅仅为了告诉你我原先有这一步后手，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无论是你现在的这一种性格，还是你往日的性格，这同样是你的选择。你不满于小阮离家出走不顾父母，你不满于他向轩明鷃索要心法秘籍，当你想阻止他的时候，你软弱内向的一面就会隐去，而锋芒毕露的一面就会出现，这便是你的选择。你的身体会决定你将拥有两种性格，这个设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显示哪一种性格却是由你来决定的。只有你才是你的身体的主人。”
萧晴眯起了眼睛，道：“这是我的选择啊？那我还是习惯原来的那一种性子。”女子道：“嗯，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记住我方才说的那一句话就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就像你坐在这个椅子上一样，都是有原因的。”
那位女子优雅地站了起来，说道：“时间所剩不多了，晴儿，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和你有这样的接触了。我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的，这条路，毕竟是我把你引上来的。它会使你遇到千万倍的凶险。不过既然你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不要再后悔什么了。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们终将再会，到时候我会臣服于你，虽然说这一次见面是我原来不曾预想到的，不过也不好违背了自己说的话。”说罢竟然缓缓单膝跪下，轻轻拜倒在了萧晴面前。
萧晴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便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我现在可以命令柳姐姐告诉我真相吗？譬如说你为什么会因我而死？譬如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女子站起来，缓缓摇了摇头，似乎思索了一下又道：“晴儿我给你留下了一把钥匙，它可以让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这一把钥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我们相识一场，好像我还未送你什么东西，还有一小段时间，这样吧，你近日晚上都是自己一个人跟着剑谱练剑，但是你毕竟根基尚浅，武器又颇为特别，只能做到入门，再往下则是不太可能的了，我便指导你一二吧。”没有看清她做了什么动作，忽然手中多了一把灰绿色长剑，率先离开了圆台。萧晴嘴角微微上扬，跟在了她的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