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瞬间
thujul0222:13:41cst2015
休息日，早晨。
“店长大人，你真好！”
叶志远看着一大摞崭新的书籍，兴奋得眼睛直发亮。
“别耽误工作就好。”歌特笑着，笑容的弧度很低很低，几乎没有。
但是她的确是笑了，至少她自己相信。
虽说叶志远的学历怎样都无所谓，与她无关，但歌特还是打心底里希望他肚子里有点水墨。
“嘿，店长，你看这个《买椟还珠》……”
时不时，叶志远就会给她看一些故事。
“很好笑吗？”叶歌特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百花烂漫，只恋一朵；树木数万，只拥一棵。独爱木盒，而不喜珍珠。这，有什么可笑之处么？”
叶志远一愣，半天没说话。
“准备一下，陪我去公园。”歌特望着窗外的蓝天，淡淡地说。
“啊？额……是！”叶志远竟是显得有点迟钝。
之前看很多人放风筝，歌特也是个孩子，所以……
于是，叶志远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亲爱的姐姐，将一只做工精细的蝴蝶风筝买走，然后走向公园。
“店、店长大人，你不会要放风筝吧？”叶志远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叶歌特却是反问。
“没……只是觉得有点反常。”叶志远嘟囔着说，最后那句特别压低了声音。
歌特自然是听到了，但没有说什么。
街道上，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然后离去。
或许，有一对未来的恋人擦肩而过，但彼此都未曾注意对方。
又或许，有人曾寻找了很多年的故人，恰好与他相逢，但彼此都早已不认得对方了。
“哐！”
歌特猛地顿住了脚步，随之缓缓回过头去，动作僵硬。
那个前一秒还朝气蓬勃的少年，现在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手中的蝴蝶风筝悄然坠落，如落叶经不住风的险恶。
她深呼吸，随后冷静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但是她似乎并不冷静，因为她的手是颤抖的，她的眼眶是泛红的。
肇事司机已经逃远了，但歌特一定会报复他，绝对……
医院。
白色的空间，消毒水的气味，不安与恐惧蔓延着。
“这位姑娘，那个男孩失血过多，正好我们医院又没有他的血型的血了，所以不知道你能不能捐血。”护士走过来。
“他是什么血型？”歌特慌张地问。
不管他是什么血型，歌特都不能捐血。
因为种族不同啊。
所以，再慌张，也不能捐血。
“a型血。”护士答道。
“我是b型……”歌特垂下头，发出颤抖而悲伤的声音。
这并不是装出来的，尽管歌特是这样期盼的。
这时，急救室的灯变了颜色。
一个医生走出来，歉意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歌特猛地抬起头，眸里蕴满泪水，尽是痛苦与失望。
医生别开眼，他不敢面对这个被悲伤包围的少女。
随后，她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真可惜。那些书，他都没来得及看完呢……”
话虽简单，却是包含了无数的心酸。
在场的几位医生护士心里猛然一颤，不约而同地抹了抹眼睛。
“能让我单独和他呆一会儿吗？”歌特的声音无比微弱，似是要用尽了全部的生命。
医生护士都用力点了点头，他们觉得应该让这个女孩和她的弟弟……再次见一面。
进了急救室，歌特开始找玻璃珠。
“真是可惜。”她望着病床上的男孩，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找玻璃珠。
被我的厄运感染了吗？
在叶志远的衣兜里，有一个小瓶子。
歌特拿出来，轻轻打开，里面有一颗绿如翡翠的玻璃珠，还有一张纸条，字迹稚嫩。
“最喜欢店长大人了。”
刹那间，一切的一切浮现在眼前……
歌特面色苍白，瘫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终于嚎啕大哭。
门外的人们听着那痛苦的哭声，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虽然这种“死别”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那个女孩才仅仅15岁。
仅仅一瞬间，她又一次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