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庭
frimar1323:36:44cst2015
卓攸仰头望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高楼，胸口甚至因为压抑的的激动而微微泛疼。那个人，就在上面！头顶突然一面墙壁四分五裂就要砸下来，却在卓攸强行压下翻滚的情绪时，找不到目标般疑惑地停顿了片刻，又迅速合笼如初。
扫了眼一角的电梯，卓越直接在墙上借力朝楼上跃去。
对于卓攸来说，这里的蜃景已经很淡，至少，她看得清楚这栋南门的大楼轮廓。其实，这里才是整个北城蜃景最浓郁的地方，跟踪她的那两人——弘笛和红发少年，哪怕有菌人在手，现在都已经迷失在蜃景困境中，寸步难行。
腾空跃过最后一个落地窗，落地。卓攸蓦然一恍，感觉地面陡然拔高，脑中震颤着阵阵嗡鸣余晕。
没有天台了！这里分明是一座延绵雄壮的山峰的顶巅，悠悠草木，郁郁苍苍，古木繁盛。远处一渊千米见方的深潭波光粼粼，旁边相对各依附着一方潭水，耳聪目明之人都只能纵目远眺，才能勉强看到边界。山势走低也看不见山脚，全被雾气遮笼，又顺势矗立起另一座山峰，虽都磅礡，但都比脚下的低，有万山来朝之显赫。
仙气缭绕，置身其间，俯瞰苍生，茫然间生出“问人生何几兮，旦夕之间”的感慨。
震撼间，有一股力道忽然将卓攸扯向地面摔倒，能感觉到一种冰冷力量的禁锢，像悬了一把冰刃在胸口，随时会被抹杀的危机感席卷细枝末节的感官。
背后没有任何声音，但卓攸绷紧了身体，凭直觉，她感受到了有人靠近！
“起来吧。”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冰冷感褪去些。
卓攸起身，静静打量对面的姚三。
“你怎么到这儿的？”来人。
“这儿还是南门？”卓攸。
卓攸和他异口同声。
“南门，不知道。”来人回答，“是你要去的地方吗？”
卓攸后退，眼神逐渐冷冽：“你到底是谁？卓越，还是他手下的人？”
“卓越我不认识，不过看你开始放松的眼神，你将我误认成了小三子吧。”来人平静道，“我不是他，而是他大哥，姚易。”
见女孩不信，姚易将肩膀的衣服拉下一点，一只生有双翼的蛟盘旋在他锁骨之下，红艳如火，偏偏忖得人越发平静。
“……这是哪里？”卓攸问。
“是不庭山。”姚易望着这片山水，“不过已经荒败了，倒是难看得紧。”
“……很漂亮。”卓攸不赞同他的话，难得夸奖了一句。
姚易看卓攸脸上的赞赏神情不像作假，仿佛心情好了一些，话语也有了不那么平静的波动：“恩？怎么漂亮了？”
“山，还有水，都漂亮了。”卓攸回答。却看见姚易盯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是说，你看见这儿有水？”姚易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激动的颤音。
卓攸懒得回答他，但也点了下头。
“好、好好！”姚易高兴至极地大笑，空手凝出两个不大的瓶子，递给卓攸，“你帮我分别打一瓶那两个小潭的水出来。能看见么，就是大渊旁边那两个。”
“你和我一起走。”卓攸接过瓶子，并没有立刻照他话去做。姚易知道她的警惕，算是默认地跟上。
两个小潭之间相隔颇远，卓攸站在第二个潭边，装了一瓶水在瓶中。直起身，发现所见的景色很熟悉，还没等看清，所有的生机盎然仙气缭绕，全都像被风席卷而散的烟雾，刹时全被清空。
山上怪石磷峋，寸草不生，潭中干涸枯败，当真是穷山恶水。见识过仙山再突然转变成这样，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仿佛知道卓攸眼中的不庭山发生了什么变化，姚易平静开口：“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不庭山。”仿佛刚才激动的人不是他，但还是能从他话语中听出怅惘。
“给你。”卓攸将瓶子还给他，刚才装满的瓶子，现在每个里面只静静悬着一团不大的水滴，“我想要出去。”
“瓶子你收着，”姚易没接，“如果遇到小三子，帮我给他一份，你留一份。”
“至于出去，现在不庭山古境破封，北城已经被古境碎片切割重叠，出去不了了。”姚易平静到，“不如，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