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必须收你为徒
satjul1115:09:52cst2015
洛云神色非常凝重，静静地观察着老者的神态，仔细思索了一番利弊，发现并没有不顺从的理由，但杀手的本能让他非常小心地拿来盒子，一打开便迅速遮罩面鼻。
不过，盒子里并没有毒物暗器，而是一粒拳头大小的珠子，纯黑色的材质里闪烁着点点光芒，好像星空一般神秘。
老者取出珠子，惆怅地看了一眼，递给洛云，说道：“这珠子名叫‘妄语’。”
洛云眉毛一挑，盯着那颗星空般的珠子，奇道：“这就是妄语？！传说中能看透过去预知未来神语家族嫡传法宝？！”
“难怪你能看穿我的一切，包括今天和夜敏的相遇，再跟她回到这里，也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老者微笑，略显得意，说道：“嗯，你果然见多识广，不过，你杀性之中尚存的一丝人性也没有叫我失望。”
洛云怔怔地看着妄语神珠，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小地方遇上它，但很快又想起一事，讶道：“神语家族不是在百年前就已经被血隐宗灭门了吗？”
“这很奇怪吗？”老者看着洛云，神色颇有深意，说道，“神印火瞳摩柯一族被人灭门，你不还是活了下来？”
洛云，星云大陆最神秘的体质，神印火瞳，能轻易看穿星能结构并加以重塑的逆天瞳孔，摩柯一族唯一残存的血脉，此时，在持有妄语珠的老者面前，却透明的像一张白纸。
他静静地看着老者，仿佛在做一次较量。
“说吧，你准备怎样让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老者静静地看着洛云，昏暗的眸子已经走向生命的尾声。
“旁人以为你是杀人狂魔，但我却知道，你这么拼命杀人，是为了攒够幽冥教功绩，好正式进入血隐宗，查一查当年灭你摩柯满门的人到底是谁……”
洛云握剑的手猛地一紧，目光里尽是杀意，却并没有否认。
老者又道：“但很可惜……你身上有一道异症，从九岁那年起，就一直困扰着你，你无法解开这道异症，所以，你的修能一直停留在魂定巅峰，无法再有突破。以这种修能，想要在血隐宗寻找机密，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宁可先蛰伏在东洲分堂……”
“但我相信，这对抱有复仇大业的你来说，比死还要难受吧……”
洛云挑了挑眉，知道否认也没有什么用，点了点头。
“你很想见一见玄天剑碑文，看看能否帮你解开这道异症，但因为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入圣清院，所以，你心里很苦，对不对？”
洛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看着老者，神情炽热。
“你愿意帮我？”
“帮你进入圣清院其实并不困难，但即使你见了玄天剑碑文，也绝对不可能解开你身上这道异症……”
洛云微讶，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修能者眼里，那只是一段能快速提升修能，突破修能境界的神秘碑文，但你的问题并非修能提升得不够快，而是你的体质本身出了问题，是根本已经无法提升，而无所谓快不快速了。”
洛云的脸色很沉，像他的心情，沉到了底。
老者看着洛云的失落，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道：“但如果通过妄语神珠去看玄天剑碑文，就能看到一段被封印的秘藏，其中就有改变你体质的方法。”
“秘藏？”洛云看着老者，眸子微微一亮，说道：“你看过玄天剑碑文？”
“并没有……”
洛云紧了紧血饮无锋，脸色并不好看，那一半丑恶的脸略有杀气。
“但我见过未来的你，解开了那段秘藏。”
“未来的我……”洛云看了看那颗妄语神珠，神色微焦，说道，“那么，你还记得那段秘藏，知道如何解开我的异症是吗？”
“那只是一段存在于位面里的影像，我只能看见你在做什么，无法读懂你所读懂的一切。”
洛云眉头紧锁，思索着老者的意思，神色有些凝重，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什么？”
“就算你可以通过妄语神珠看见未来的我，但是，我并没有神语家族的血脉，怎么可能操控妄语神珠解开秘藏？难道是你陪我一起去吗？可你的修能那么弱，生命也已近终点，怎么可能获准参详玄天剑碑文的资格？”
“呵呵，你果然很细心，你说的没错，我快死了，你也不可以操控妄语神珠。”
老者微微一笑，神色里显出少有的激动。
“但夜敏可以。”
洛云讶道：“她？”
“是的……她才是神语家族的唯一传人，拥有神语家族嫡传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真正解开妄语神珠的人。”
“她是唯一传人？那你呢？”
“我只是她的老仆人，我所拥有的神语血脉比起她来根本不值一提……”
说着，老者的语气变得有些悲伤。
“但很可惜，夜敏生性善良，不喜修能，我到死也没有办法说服她。她没有脱尘期的修能，就无法借助星云兽的力量解开妄语神珠，我也无法把妄语神珠给她，只好一直瞒着她，以免遭来祸患。”
洛云皱了皱眉，仿佛已经猜到了老者的一些想法，静静地看着那双迟暮的眼睛，轻声问道：“我能做什么？”
“杀了我，然后，替我好好照顾她。”
洛云并不意外老者的提议，因为脑海里有另一幕记忆深刻的场景，摩柯家族最后一位照顾他的老管家，死在他的面前。
洛云的眼角微颤，仿佛有一丝光芒。
“带着仇恨而活，滋味并不好受……”
“幸好，她命里有你……我微薄的力量只能看到一点点她的未来，就这一些里，你几乎占据了所有，你在妄语神珠预测的未来里表现得让我相当满意……所以，我一直撑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等到你。”
“摩柯洛云，就当我为了神语家族而求你，也为了你自己的命运……替我好好照顾夜敏……”
干涸的唇角裂出丝丝血痕，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洛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恐怕不会听我……”
老者从洛云的话里已经得到想要的应诺，欣慰一笑，向洛云招了招手，说道：“你附耳过来……”
那老者在洛云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忽然，那双昏花老眼变得精光四射，猛地抓住洛云的剑，深深刺入心中。
门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黑光，伴着血柱，惊红了她的眼。
悲痛与仇恨瞬间燃烧了她的神智，想大叫，却被一只手瞬间捂住。
那只手充满血腥味，但并不冰冷……
……
她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哭闹，她是神语夜敏，有凡人无法匹敌的意志力。
树影被月光穿得冰凉，偶有风吹来，摇落一地斑驳。
洛云静静地看着她，抱着剑，靠着树，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我必须收你为徒。”
“这不可能。”
“你放我走。”
“这不可能。”
已经重复了十遍，两个人一直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夜敏并没有问许许多多的为什么，刀子一般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恨。
这样僵持不是办法，洛云松开紧抱的双手，从怀里取出一枚星空一样的珠子。
“你师父的魂魄在我这枚锁魂珠里，如果你不拜我为师，他会死得魂飞魄散。”
夜敏嘴角抽了抽，很想大哭，但捏了捏拳头，用力忍住。
“你是畜生，不得好死！”
很好，开骂，代表坚持已经松懈，洛云微邪一笑，说道：“我本来就不会好死，但如果是你想杀我，那还差得远呢。”
“我知道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总有一天？恐怕那时候，我早就已经死在别人手里了，但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先粉碎你师父的魂魄！”
夜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洛云那只把玩“锁魂珠”的手，紧张、心痛和仇恨冲溃了理智。
“好！我跟你学！”
其实，玩弄敌人的情绪，对洛云这种级别的杀手来说，本就小菜一碟，即使是神语家族的唯一血脉，也不例外。
但显然，夜敏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你必须给我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你为什么要教我，而不一剑把我杀了？”
“杀你？”洛云把血饮无锋抽出半截，看了看，又归了鞘，看着夜敏，神色有些玩味。
“从七岁开始，只要我想杀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老实说，这真的很无趣。所以，我想亲手培养一个徒弟来杀，看看这场游戏会不会好玩一些。”
夜敏的手指、嘴唇、眼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恨不得立刻杀死眼前这个变态的杀人狂魔，说话的语调都变得粗重无比。
“你一定会后悔的！”
“很好！乖徒儿，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回去处理一下那个老不死的尸体，我先睡一会，睡醒了就去找你。”
洛云斜斜地靠着树干，低着头，长发被风微微吹动，与那一山婆娑的树影渐渐融为一体。
冰轮逐渐西垂，夜色已近深夜，夜敏早已离开，山野很安静。
忽然，一道碧绿色的身影从树丛里走了出来，停在那棵大树干前，姿态悠然，好像一只精灵。
“云哥哥，你干嘛要收她为徒？”
“因为只有靠她，我才能完成一个大计划。”
梦寒柳眉一挑，秀目生光，好奇地问道：“什么大计划？”
“混入圣清院，收集资料，助教主破除玄天剑阵！”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幌子，骗得过梦寒，也骗得过全天下。
梦寒果然被吓得脊背麻凉，捂着嘴，盯着洛云，惊恐地说道：“你疯了吗？！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当年，教主与妖王九重天联手，帅精军十万，都没有办法破除玄天剑阵，你一个人，还要深入圣清院……这太危险了！”
“越是危险，就越有价值……我想，如果我完成了这一步，就有足够的分量，入驻血隐宗了。”
“不行不行！你会没命的！云哥哥，我绝对不许你这么做！”
“我已经决定了。”
洛云慢慢走出树影，月光笼罩着他的身影，很冷，很决绝。
只是这决绝，好孤寂，梦寒怔怔地看着他，心好像被揪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思想在剧烈地挣扎，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怅然地吐了口气。
“好，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