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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拦路红衣

  返程的路途,总是比去时来得快些。领着女儿走了一路的吴大友,从自身的情绪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女儿是落了洞,可依旧还有一些活下去的机会。只要自己放下脸来去求一回龙叔,保住性命的几率还是会大大增加。

  即使这之后女儿会变成痴呆,但也总好过死去,毕竟只要人在,只要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就还会有希望。

  稍微平复了些心情的吴大友,不再如先前一般那么五味陈杂。这才想起跟求刑分散前的约定。

  从背后摸出火铳朝天举去,霎时一声枪响,惊起飞鸟无数。在这漆黑的夜里,冲上天际的白芒格外耀眼好看。

  身后的吴梦媛更是痴痴的笑了起来,仿佛好像看见了心中的人一样。

  在苍巴平原东麓,按照当地人们的说法,但凡一个女子落了洞,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痴迷状态时,这个女子便已经把自己许给了心中的那个神,或者那个人。

  她们整天生活在对于幸福的幻想里。

  她们的心上人不但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救人于水火的神,更是这个世间绝对完美的存在。因为完美所以虚无。

  虚无到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够看见,听到,触碰。

  因此她们不再会为了世俗的任何男子动心,只需要小心地保护好自己的美丽娴静,等着她们心中的神,以及那个人,选上一个黄道吉日来迎取她们自身。

  而任何世俗的男子,也不会妄想用自己的真挚情爱,去跟那完美虚无的神人争夺这名女子的心。

  当那个日子到来的时候,沉醉于幸福中的女之便会含笑而逝,始终不渝地保持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从此她们的一生,都将注定不再有她们母亲所经历过的一切生儿育女,以及盼夫心切又妒怨煎熬的烦恼。

  她们一直会与她们心中的神人,很幸福,很美满。

  正在地图标记最后一个范围,寻找着吴梦媛踪迹的求刑,每走一步以他方圆三米为限,任何蛇虫鼠蚁竟是疯一般的逃开。

  然后他却并没有去注意这些异常,依旧专注的寻找着。只当天空中忽然亮起的白芒时,他才猛然回神,心下既欣喜又忐忑的回头朝家里赶去。

  没过多久吴大友就是领着吴梦媛远远见着了树有‘夯吉青寨’的牌坊。

  牌坊下青石铺砌的垫砖,本来在这个时候,应该坐满了夜里来纳凉的老少爷们。年纪大的,都是喜欢在这里悠哉的抽上一杆旱烟,看着来回扑腾的娃娃们,欢喜的笑着闹着。

  这会让他们这老一辈,感觉到幸福与快乐,同时也会让他们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然而比这老一辈人小一辈的,也总是喜欢坐在他们周围,听他们不时说着曾经的那些事,即使有些时候,说着说着的他们,就会将烟杆在地上拍拍,抬起屁股来慢吞吞的离去,留下那半截故事在那里,跟散落一地的烟灰,一同被微风吹去。

  还有一些村里的妇人也都喜欢在这里纳凉,她们可没有这些老少爷们们那么闲淡。而是聚成一群,叽叽喳喳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反正村里谁家一有个什么,这里总会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

  更为年轻的一辈就没有了,要不就是外出打些薪酬客观的零碎工夫,就是在家里跟自家婆媳努力去了,期望来年有一大胖小子,继承自家香火。

  这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切,却因为村里的最近的异常而终止。当然村里不老实的那一拨猫跳狗跳的娃娃们,如果聚拢起来,是可以让这里恢复如初。

  只是这般悄悄从家里跑出来的娃娃们,早就跟脱了犁的牛一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人没有一刻停留,当看到牌坊时就已经不由加快了脚步。只是当穿过牌坊的当口,一阵阴风无端吹来,随即一道红色身影急速掠过。

  速度之快,直到一手抓起吴梦媛飘踏而起时,吴大友才回头反应过来,迅猛抽出身后柴刀,顺势旋身一挥,想要留下红衣身影。

  只是仍旧慢上一点,挥斩的刀锋离飘拂的衣角差了一线距离。

  一刀无功之下,吴大友见着红衣诡艳丽人背影,擒住自己女儿正要飘退而去。不及多想,在身形暴起前扑地瞬间,刀出如滚龙,带有风声呼啸。

  凌厉柴刀从脑后飞旋而来,红衣身影也不回头反手一荡,在打回柴刀的同时,飘踏的身形有了短暂停滞。

  由后追上的吴大友伸手接过柴刀,便是跃在了红衣身影身前,“你是谁?快放下我的女儿。”

  “呵呵…………呵呵呵……哎呀呀呀,你这凶神恶煞的模样,真是吓煞我也。”红衣身影一手挽住已经昏迷过去的吴梦媛,一手玉臂微抬兰指微翘,轻吐出的鹂舌舔过指甲尖尖上的那一点鲜红,醉眼里的那抹魅艳,撩晕天空一片凄云。

  看着眼前这身的装扮,吴大友心中有着一丝疑惑,心里清楚已经无法善了,手起刀横之间,柴刀刃口上泛起一阵寒光,朝着红衣贴去,以求先发制人。

  “哎呀呀,你真是狠心如他啊,吓得我花容失色。我是上次跟你争夺教宗法身的红衣秋英啊,你就忘记了吗?”说话间水袖微摆,故做一幅无辜模样。

  刀势虽说迅猛来袭,红衣秋英却是醉媚依旧,水袖挥舞间转足敛步,在与吴大友擦身而过,还不停艳笑盈盈,“呵呵……呵呵…………呵……原来是一个落了洞的小姑娘,要来也没用。我要的,是你们全村的死。哈哈哈…………哈哈。”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吴大友竟是不可思议的回身沉足,刀上卷起夜风凛冽,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个红衣秋英与龙青耀之间的瓜葛,“不管你是谁,放下我女儿。”

  翻转回划的水袖柔拍在柴刀刀身,借着两股气劲碰撞间,红衣秋英想要扭转身形飘踏退去,却又是被纠缠了下来。

  “你好生威猛,却又何苦为难我一个浅浅弱女子。”无法脱身的红衣秋英,反转过身来调笑着吴大友。

  没有去理会这些闲碎言语,吴大友同时手足并进,刀势再起。刁钻的足下尽扫红衣秋英下盘要害。

  刚刚避过上撩一刀的红衣秋英,正要稳定身形,却又要面对下盘绵密攻势,单手支拙间且战且退,已经渐渐显露颓势。但水袖飞舞间,一丝丝肉眼无法看见的红气,在吴大友周身逐渐凝化成一道红丝。

  退得那么几步之后,红衣秋英猛然五指一握,娇喝道:“十字扣,锁。”

  突来红色丝线,吴大友来不及反应,瞬间被束缚了个严实,半点都动弹不得。

  缓缓朝前走去,一如莲荷摇拽般地红衣秋英,无视吴大友双眼中的冷透杀机,翘起地指抚向眼前刚毅面庞,“要不是怕你临死反扑,我倒是不介意即刻杀了你女儿。”

  顿了顿红衣秋英颔首看向昏迷的吴梦媛,有些怜惜的说道:“这妹子倒也挺水灵,只是可惜落了洞,唉。还………………”

  说话间红衣秋英,便是将吴梦媛松开,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正要打算退走时,吴大友竟是一口精血喷溅,霎时就挣脱开来,一手接住自己女儿,随即抬手一掌,结结实实的落在她的肩头。

  “啊…………”檀口轻颤间,红衣秋英顿时受创,借着撞击力道,快速退去。

  见红衣秋英退走,吴大友轻轻摇动怀中的女儿,可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由脸色更为凝重。

  想着村里最近频发的事情,正是刚才红衣秋英说引起,稍稍在脑海里理了一理脉络,就是抱着女儿回去。

  只是刚送走阎罗王,这小鬼又是缠了上来。

  从王九蛋家出来之后回到家里,拿了一身衣服准备给儿子送去的廖建国,正巧从牌坊下穿过。

  这会儿隔着远了,看得不是那么真切,只是勉强看着吴大友抱着一个女人,立马开口大声说道:“哎哟,都说咱们的一刀吴痴情专一,任由各个村里的媒婆上门说破了嘴,也依旧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

  说话间,廖建国加快脚步,很快就只离吴大友只有几步路了,“原本我还以为,咱们的阿多拿是多么的痴情,多么的专一。这么多年来都是靠自己。哪里想到原来都是趁深夜的时候才出来活动啊。让我瞅瞅怀里是那家的媳妇,明天我好给各个村里的几个烂嘴婆说叨说叨。”

  本来一直走着没有理会这些言语,可是当听到这后半段的话语,吴大友停下了身形,转过身来,看着廖建国没有出声。

  “哎呀,我是眼花了还是怎么的?你竟然抱着你闺女?并且你闺女这脸色润红…………”

  “住口,平日里你怎么折辱我,或者是暗地里下绊子。我都无所谓,可是我女儿就绝对不行。”吴大友言语里已经有着明显的愠怒,一双眼狠狠得盯住廖建国。

  苍巴平原东麓这一带,不论是占据主要人口分配的土家,或者是苗家,甚至一些其他少数民族。

  对于自己的亲人,总是无比看重。他们可以任由别人辱没自己,却是听不得半点辱没自己亲人的话来,特别是血肉至亲。

  在这一带经常出现因为言语间,彼此对对方亲人的一些秽语,而大大出手。一些严重的,甚至发生血案,也是常有的事情。

  虽然对于吴大友有些愤恨,但是这会儿也有些感觉自己说错话的廖建国,并没有去接话,也没有说些什么,轻哼两声就是越过他身前,朝着公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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