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暾出东方
赚了这么多钱，言西月同学的心情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有那么一群人，此时的心情那是相当急躁的……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成都府内同样有着这么一张大网……
借着夜色，一名身着夜行服的黑衣女子悄悄从城墙之外潜入成都府内。那女子显得十分小心，每走一段时间都要停下脚步听一听四周的动静，在转遍整个成都府之后，那名女子不知何时悄然隐藏在了这夜色之中……
张英俊这几天非常的着急，城内断粮已经三天了，在成都府内到处都可以见到捂着肚子唉声叹气的难民，张英俊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可是这城中的守卫是越来越多，看来最迟明天整个成都府就要戒严了。张英俊坐在赌场门口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只感到悲从心来，也不知道这几年来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自己已经守在成都府七年了，大旱之前凭着神官的位置到也算是活得潇洒自然，可现如今，堂堂神官竟然只能看守着赌场的大门，没办法这是本教在成都府最后一个据点了，也不知道圣女究竟何时会回来……
正在张英俊打算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末日到来的时候，赌场大门被人敲响了……
“来者何人？赌场早已关闭数月，恕不迎客。”张英俊一脸警觉的站了起来。
“暾出东方，照吾扶桑。”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太息将上，心怀苍茫。”张英俊显得十分激动，打开大门单膝跪倒在地，“圣女。您终于回来了。”
“嗯。”黑衣女子平静地问道，“如今城中情况如何？”
“情况不太好。”张英俊如此说道，不过从他脸上不难看出形式的严峻，“城中断粮已有三日。属下估计明日一早成都府就会戒严了。”
“打开备用粮仓，今晚饱食一顿，趁夜离开成都府。”黑衣女子当机立断。
“啊？离开？”张英俊一脸愕然的看向黑衣女子，“本教在成都府经营数百年，若是今日离开那百年积蓄岂不是毁于一旦？”
“哼，如今命都要保不住了，那些黄白之物留着又有何用？传我命令子时造饭，丑时之前所有神官集结于东门，寅时之前务必全部从密道转至成都城外。星夜奔赴京兆据点，等待我下一步的命令。”黑衣女子冷哼一声。
“圣女的命令属下自当遵从，只是教内的长老恐怕不会答应。”张英俊显得有些为难，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离开成都府，虽然说现在形势严峻，但还不至于死路一条，逐日教四百多年来在这成都府内也是有一些布置的，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军队中逐日教都有自己的耳目，凭着灵通的消息，逐日教一次又一次的逃过朝廷的清剿。
“一群老顽固。”黑衣女子显得十分不悦，“若是他们当年就听从爹爹的建议，接受宋朝皇帝的恩典，接受户籍，早日将侵占的田地交还百姓何来今日之事？”
“圣女出言偏颇了。”一名白衣老者在两名神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您现在还未真正接手神教，所以不明白这成都府对我神教的重要性。我逐日神教前些年确实是有些偏离了光明的大路现如今得不到太阳之神的庇护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我神教仍有自己的职责需要守护，而这职责也是您的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我还不能告诉您，我只能说我神教多年来虽然愧对大陆，但同样有恩于大陆。
当年教主大人也就是您的父亲过于偏激了，我神教脱胎于大唐皇室，既然大唐皇帝都容不下我等，这大宋的皇帝又何能例外？”
“那是因为你们前些年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黑衣女子见老者开始否定自己的父亲情绪显得有点激动，“我父为了神教复兴东奔西走，低三下四的去乞求大宋皇帝的恩典，你们一句不得违背祖训就将我父十年来的努力弄得前功尽弃。我倒想问问祖训里有哪一条允许我神教鱼肉百姓？哪一条允许我神教拒绝徭役赋税？又有哪一条规定这成都府就是我神教所有？
就算是你们不支持我父亲的决定，我父亲劳苦功高为神教操劳半生何错之有？为何要用自身性命来祭祀地宫？难道在你们眼中我神教教主还比不上这些年来你们四处搜刮的金银珠宝？难道我日后也要和父亲一样自裁于地宫之前吗？
就是因为汝等暴虐贪婪而使神教陷入今日的死局，现在不走，难道要这三万教众来给我神教陪葬吗？时至今日，汝等仍然顽固至此，真是自寻死路。”
白衣老者沉默了一会儿：“圣女大人，过些年您会明白老夫的苦衷的。无论我神教如何放低姿态，大宋皇帝都不可能放过神教，这帝王之术老夫也是见得太多了。
至于教主大人，当年他是自愿自裁于地宫之前的，如果教主大人自己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他。至于教主大人为神教左右奔走，终其一生都在为神教操劳这些功绩本教自然是记得的。既然当年教主大人用最酷烈的方法以自身鲜血献祭为您搏得了十年时间，教主大人的遗命老朽自当誓死遵从。
不过圣女大人，希望您记住一点，教主大人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神教的复兴，神教从未想过出世之事又何来复兴一说？历代教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孙家的职责，守护自己的责任。”
“我父亲还有遗命？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过？”黑衣女子眉头紧皱，“地宫里不是金银珠宝吗？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父亲用自己的生命去献祭？我长孙家的守护究竟是什么？还有十年时间又是什么意思？大长老，您能告诉我吗？”
白衣老者微笑着摇摇头：“天时未到，老夫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如今想要离开成都府也是一件好事，这成都府的事就交给老夫吧。有机会可以去京兆和洛阳转转，也许你能找到你希望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现如今，帝星已经入世，我神教的命数自然不会在此时断绝。您就安心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吧，不要在意神教内的事情了，此次劫难虽然凶险，但仍旧是有惊无险，您就不需要为神教担心了。”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黑衣女子叹了口气，“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以后我不会再回到成都府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这次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插手教内事物，希望您不要介意。”说罢这名黑衣女子几个腾身就消失在了这夜幕之中。
“大长老，圣女大人还会回来吗？”张英俊开口问道。
“当她明白长孙一姓的意义之后她会回来的。”大长老一改之前的疲惫慵懒，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漆黑的街道：“他日，长孙玄月必为我神教一代圣皇，必为我大唐中兴之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