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萍水相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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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苏栎骑着那快马一路飞驰，在那林间小道上，雨水渐渐滴落下，夹杂着风声扑在脸上，如针扎般刺痛。
这时从路边蹿出一群撑着油伞的少年，约莫有几十个，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为首的除了那一脸阴柔的闻远还能有谁？
苏栎一拉缰绳，马儿扬蹄发出一声嘶叫，停在闻远前面不远处。
“哟！苏少爷，您这么急着，是要打哪去啊？”闻远装模作样的怪笑道，“为什么不在庄上多呆一会儿呢？我也很想与苏少爷聊聊家常，说说大事啊。”
苏栎在马上冷冷的俯视着一脸讥诮的看着他的闻远，还有他身后一个个虚张声势的大小少年，面无表情，心里也毫无波澜，道：“我还有急事，如果闻少爷没什么事的话还请让开路给行个方便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我找苏少爷你当然是有事啊！”闻远哈哈一笑，“不然怎么会找你呢？”
“什么事？”苏栎冷冷问道。
“当然是正事！”闻远昂首挺胸得叉开了双腿，指了指胯下道：“只要你现在下马从我这钻过去，我就马上让我的弟兄们给你让路！”
“如果我不钻呢？”苏栎随手抹了一把脸，有点不耐烦的问，此时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苏栎的脸格外沉静。
“不钻今儿个就别想从这条路过去！”闻远大喝一声，“你也可以现在折回去报告我家族长，就说闻远那坏蛋挡着我的路不让过……”说完还故意装作孩童哭泣撒娇状，后面的少年都纷纷哄笑起来。活脱脱就像当年苏栎小时候被闻远欺负后到苏藏拿告状的样子，苏栎也忽然到到了这事，不禁也笑了起来。
苏栎笑着一拉缰绳，还真的使马儿折返了回去，猛夹马肚，马蹄扬起雨花飞溅，闻远指着马屁股讥笑道：“真他娘的窝囊，还真回去了……”
闻远说完便踏步走上前去，就在他们都以为苏栎真要再回山庄的时候，苏栎的马儿在那额枋下一声嘶叫，猛的一扬蹄又折了回来，而且速度极快，只见马上少年的脸被风雨吹打得惨白冷峻，驾着那骏马毫无顾忌的朝闻远他们直冲而来。
“快让开！”身后有个人大叫道，闻远却不信邪的走上前去，在他的记忆里苏栎一直都是胆小懦弱的，整天只与女生混在一起，况且那个女生还是闻家旁系的“女神”。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苏栎面无表情的驾着马儿直冲而来，没有要躲避的打算，因为时间紧迫，他现在只想赶到幽都。
马儿越来越近，看上去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
闻远不敢相信他就真的这么直冲而来，气势凌人。可又不得不信，他见身后一众人还没等那马靠近便已退到路边，不禁在心中狠骂了一声，也乖乖挪了挪脚步，就那么一刹那高头大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一阵寒风，泥水飞溅，见着苏栎骑着高头大马绝影而去，闻远狠狠的跺了一脚。“他奶奶的！骑一匹马还真牛上天了，改天老子也骑匹马…...”背后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急促的响起，“让开！让开！”两声粗狂的呵斥声传来，只见闻鸿与十几骑大马一瞬间疾驰而过，皆是一身蓑衣斗笠……
一干人都被吓出了一身汗，“那不是族内的一些高手吗？族长带着他们要去哪啊？”一少年望着远远的马屁股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闻远一拍那少年的头，面色不怎么好看，又挥了挥手，不耐烦道：“都他娘的各回各家吧，今天真特么晦气！”
……
苏州，湖畔
那游船停靠在岸边，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孙晓与那老人坐在船板上聊得不可开交，从天南到地北，从传说到家常，各抒己见，无所不谈，活脱脱就是两个话痨。
那老人也似乎很久没遇见过如此善谈的少年，对孙晓格外欣赏，笑眯眯的同他谈起武术来，只听老人眯眼问：“小子，你有练过武吗？”
“没有。”孙晓连连摇头，道：“但是我正打算去学武。”
“哦？”老人问：“那你打算学什么样的武？”
“什么样的武？”孙晓挠了挠头，“这个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知道我喜欢剑，也喜欢匕首之类的，就是这样……”忽而又转念一想问：“难道老头你会武功吗？”
“咳咳……”老头瞥了一旁的两女，道：“这个…我不怎么会，我就是个渡船的船夫而已……”
“不怎么会？那就是会咯！”孙晓嘿嘿笑道，又以一种鄙夷的眼神斜视着老头，道：“船夫？我看老头你没这么简单吧……”说着又转向那趴在桌子上似乎正打着瞌睡的蒙面女子，正要开口，却又忽然猫到那老头跟前，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在他耳边小声问了些什么。
却见老头也一脸鄙夷的看了孙晓一眼，仰着头漫不经心道：“你要想知道你就自己问呗，问我做甚么？我又不是媒婆。”
“可是她不理我……”孙晓摸着鼻子小声道，有点尴尬。
“干嘛？干嘛？”老头故意道：“关我鸟事，自己的事自己做！这就没胆了？算个男人吗？”
“不说算了……”孙晓撇了撇嘴，“我看老头你也是不知道吧？一个渡船的而已。”
“哎呀……你这小子。”老头狠狠的白了孙晓一眼，“我看你就是个有色心无色胆的小屁孩吧！”说着又是一脸的鄙夷，凑到孙晓耳边小声道：“我们家小姐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孙三孙四就能攀得上的，我看你呀，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一听这话孙晓就不乐意了，又回到了之前他坐着的位置上，撑着手再也不出声了。犹自望着船顶，神情也不知是傲慢还是生气。
“怎么？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老头笑道，“小屁孩不就是这样嘛？说不得骂不得……”
却见孙晓对那老人一脸愤慨道：“我可是大名鼎鼎孙大侠，老家伙敢看不起人？还不报上名来？师承何方？”
“哈哈哈哈……”这时那一直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青儿终于笑了起来，“大侠？你逗谁呢？”
这时一道清冷的目光闪过，原来是那蒙面女子，孙晓摸着鼻子与她对视了数秒，脸色又微微红了起来，虽说他见过那面纱下的绝美容颜，但是隔着面纱却更有着一种清新脱俗的朦胧之感，女子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心思。
“干嘛？瞧不起啊？”孙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朝着前面女子咧嘴一笑，“不信你们去苏州问问，认识我的人绝对一大堆！”
这时那老头也干脆向孙晓拱了拱手，故意揶揄道：“老夫一向孤陋寡闻，不知是孙大侠在此地鱼，之前言辞如有得罪，还望孙大侠海涵。”
孙晓也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死活不要脸的抬了抬手道：“没事没事，本大侠一向心胸宽广，广纳良言，言出必行，行…额咳咳…你只需给我磕个头谢个罪然后给点银子顺便给我做个媒什么的，这事我便就当从未发生过呐！”
“哎呀你个臭小子！还真腆上脸了！”老头不知从哪摸出个小石子丢了过来，正中孙晓的脑门。
“哎呦！”孙晓一摸脑门，捡起那石子，得意洋洋的将石子握在左手心里，又用右手盖在左手背上，双手就那么上下一摇，再放开右手，那石子已到了左手背上。又引来老头一阵笑：“你这点三脚猫功夫，骗骗小孩还行！”
这时风雨声又小了些，天气变化的总是如此之快，这时那青儿催促道：“外面好像没下雨了诶，你赶紧回去吧。”
“哪有你这样的？怎么还赶人呢？”孙晓又故作委屈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客啊……”
“客随主便你没听说过？”那青儿也学着孙晓耍赖道。
“你家老大都没赶我呢！你急啥？”孙晓一脸鄙夷的看着青儿：“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说谁太监呢？”少女抬起手便要打过来。
这时孙晓却站了起来，道：“好啦！我走便是，留在这儿也只会让人嫌弃。”说着便背起了那包袱出了船舱，然后撑了个懒腰，看向天空，只有些许毛毛细雨，天上却是黑云狂涌。这时那船夫也走了出来，正要叫住他：“小子！”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孙晓已经跳上了岸，于是又从怀里摸出了个石子，“咻”一下丢了过去。
那石子划成一道弧线，又恰好打在了刚上岸的孙晓的头顶上。“谁丢我？”孙晓一摸脑袋，转头看向那漂亮的画舫，老头呵呵笑着招了招手，又见到那纱帘后转瞬即逝的清冷目光，便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走了。
“宫主……”青儿撒娇的握起了那女子的手，老头在舱外笑眯眯的摸出个小烟斗抽了起来。
“天快黑了，也该行动了。”女子转头透过纱帘看着少年的背影渐渐远去，“我们先上岸找家客栈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