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林间道
wedmay0611:00:00cst2015
清风拂来,落叶飘飞洒林夕;道路幽然,世人笑谈踏石青;健马随行,车辙绝尘望东影;骄日斜挂,天涯旅客念旧亭。
林间的路总是幽静深远,风拂来,听阵阵鸟啼,嗅着淡淡清香,此时的林间大道没了那么的静谧,今天反而却是喧闹的,生气勃勃,路上人们的交谈声惊起了群鸟飞,但也并无多少违和。
苏藏与李笑君和一干校尉护卫骑行在最前面,也不急躁,不紧不慢的走着,一面交谈着什么,因为带着这么多人,所以速度颇慢,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只有到下午近晚上才能到达幽州。
苏栎则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后面还有闻鹤与闻鸿父子两,家眷与下人都到了他们前面,几人倒也“悠然自得”,两人谈天一人偷听…
一切都似那么的安然。
孙晓也一路喋喋不休的对着两女聒噪着,时而学着书里文人骚客的模样作出一首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诗,时而又随便找个人问候人家的老母亲,还会即兴编出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自己则被莫名其妙逗得哈哈大笑,从天南侃到海北,又从海北侃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老家”,可谓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看不出会有停下来的样子。
那青儿悄悄对那女子道:这家伙真的是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女子只是淡淡瞥了孙晓一眼,只是点头。
“哎!你们两个悄悄咪咪在密谋些什么呢?”孙晓见两人歪头耳语,很感兴趣的叫道。
“与你有关吗?一边玩去!”开口的竟是那不知名的神秘女子,极为不耐烦的样子道,固然隔着面纱,但神情也颇为真实。
“就是这样。”女子接着又对青儿小声道,随即便转头不再言语。
孙晓惊讶的摊了摊手,接着又无休无止的说了起来。只说姑娘也太绝情了吧?大家好歹也是有缘千里来萍水相逢共船一场,百年修得同船渡,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做说不定哪天就共枕眠了呢?
“你有完没完?怎地如此啰唣?”那女子听孙晓唧唧呱呱似乎真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斥出了声。
“完了,完了。”孙晓连连点头,怔怔的一拉缰绳使马停了下来,一会儿等两女上前了才轻夹马肚让马儿继续往前走去。又见一旁在地上行走着的老头怪笑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却是之前那与孙晓聊得颇为投机的“船夫”老头。
看我笑话啊?孙晓瞥了老头一眼,刚吃了个瘪心里当然不好受。
老头只是摇头,胡乱的比了几个孙晓看不懂的手势,又朝他挤了挤眉毛,最后一摊手,也不再理他。
“什么嘛?”孙晓无聊的看向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也不知何时能够到达,隐隐约约有些期待,又有些彷徨。接着又转头看向来处,苏州城不怎么高大的的东门赫然在目,原来还没走远呢!
孙晓转头看着那东门愣了半晌,又见图尔塔蒙一个人远远的在后面走着于是一拉缰绳,马儿停了下来,孙晓颤颤巍巍的提腿翻身下了马,等待图尔塔蒙走近了才将缰绳还给他垂头丧气道:“我不骑了。”
“为什么?”图尔塔蒙疑惑。
孙晓却忽然神情一转,一手搭上了与图尔塔蒙自己脑袋一样高的肩膀上,一副神棍表情:“哥们!我看你骨骼惊奇身强体壮绝对是练武的大材料,要不以后跟我混吧!怎么样啊?”“跟你混?为什么?你很厉害么?”图尔塔蒙奇怪的看着比自己还矮了一个脑袋的孙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呐!”孙晓随意挥了挥手,又开始夸夸其谈起来。“可是呢!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你的江湖,明白我的意思么?”孙晓又一挥手,学着曾在古人小说里看到的段子作老江湖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意思就是…怎么说呢,所谓人就是江湖,但是这里不是你那儿的江湖,因为风土人情都大不相同嘛…这个我们中原江湖啊是比较复杂的,所以呢,你以前是龙,现在也得盘着,以前是老虎,现在也得卧着,这就是我们的‘江湖规矩’……”
图尔塔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见孙晓一拍胸脯,道:“但是如果你跟我混的话就不一样了,跟我混,我们以兄弟相称,但是不论兄弟辈分,意思就是呢,我们平起平坐,不说谁是老大谁是小弟什么的,也没有强弱之分,谁都有发言权,怎么样?”
图尔塔蒙奇怪的看着孙晓,半晌才微微一笑道:你这人真有意识,反正说白了就是你想占我便宜咯?“哪有?”孙晓见阴谋被识破了还继续死撑:怎么能这样说呢?在你眼里我孙晓就是这种人么?太令我失望了!
“正是!”图尔塔蒙咧嘴一笑。
“啊?”孙晓愤慨的就要抓狂,“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图尔塔蒙,为了好记,你可以叫我蒙哥。”图尔塔蒙笑道。
“蒙哥?你让我我叫你哥?”
“当然不是啊,蒙哥是乳名,在族里我母亲父亲,阿妹都这么叫我,意思是风的儿子。”图尔塔蒙忽然神情有些凄凉。
“风的儿子?蒙哥?”孙晓疑惑的摸起了下巴,“你们起名真奇怪,那你的全名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还是风的儿子。”图尔塔蒙微微一笑,却不知觉的攥紧了拳头,孙晓看他的样子也能猜出些端倪,于是又一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以后我们一起去收复你失去的东西,你的家乡怎么样?”
图尔塔蒙看着少年天真的样子不禁又笑了起来,狠狠的点了点头:“好啊!你说的!你可别忘了!”
“那可不!我说的!”孙晓一摊手,咧嘴一笑,样子颇为潇洒,好似说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那样随意,那样自然。眼神里凝固着东方直洒而来的金色阳光,致使多年后图尔塔蒙也依然记得少年在阳光下的笑脸,与自然的眼神,还有那近乎幼稚的话语。这时图尔塔蒙看着这个这个少年的眼神里只有羡慕,似乎任何事在他眼里都不算事,看上去那样天真,那样幼稚,与昨夜苏栎异口同声的信言,固然态度不一,此后却也理所当然的衍生出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传奇人生。
谢谢你!图尔塔蒙忽然笑孙晓笑道。
“谢什么?”孙晓被他突然这么一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图尔塔蒙转头微笑,又用嘴努了努前面两女的背影,嘿嘿笑道。“我看你不大会和女人打交道啊,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很管用的!”
“我还用你教?”孙晓斜视着图尔塔蒙,忽而又挤眉溜眼嘿嘿笑得凑了过去,:什么招?说来听听呗!
……
苏栎在马上摸着鼻子,听着后面的两父子唠了一路,却什么都没听进去,事实过了这么久他们最后面的也才刚走出苏州东门,这一来苏栎不禁有些急躁起来,按这样的速度,真得郁闷死。
又见叶殇与公孙白更是直接远远的骑行在队伍后面,心道反正也这么慢,索性调马回头,朝着叶殇方向行去。
“那小子是谁?”公孙白远远的便瞧见了逆行而来的苏栎。
“我徒弟…”叶殇撇了撇嘴。
“徒弟?你会教人吗?”公孙白眼神颇为怪异:难不成你想为你的斩叶剑法找个接班人?“我确实不大会教人…”叶殇也颇为坦白:但是这少年很特别……
“哦?怎么个特别法?”公孙白眯起了眼睛,忽然又点了点头:“说到特别,我也碰到个颇为特别的少年,不知怎么拿着龙河的残剑…我还以为…等等,这剑怎么又到你这里来了?”公孙白见叶殇马鞍上挂着的青霜,与一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残剑。
叶殇只是摊了摊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其中事由,又见苏栎已经到了两人跟前对这边叫道:“师傅!我已经明白心,手,剑的关系了!”
“是么?”叶殇只是点头。
苏栎见叶殇似乎没什么兴趣,只得摸了摸鼻子,又看向一旁的公孙白,向他问道:“这位一定是假面君子公孙白先生吧?”
“先生?”公孙白皱了皱眉,面具底下发出颇为滑稽声:“别人都叫我公孙少侠……”
苏栎咧嘴一笑:“其实都一样,先生,少侠,不都是个以表尊敬的称谓么?”
“看来你是个有些才情的书生!”公孙白笑道,又似故意揶揄苏栎:所以你还是去好好读你的书,何必学我们这般匹夫舞刀弄剑呢?
苏栎被这一激,气血上涌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小子我固然是个书生却自认不如天下匹夫,匹夫尚且有公孙先生这般大侠,我这书生说来岂不是连蝼蚁都不如?”
“哈哈…你却不如一些书生那般酸气,倒是爽快…”公孙白眯着眼睛笑道,忽而又摇了摇头。还是故意道:但书生终究书生罢,就如燕雀之多,终究难上青天,因为青天是雄鹰的领地,所以燕雀最好还是摆正好自己的位置,那样才得以安宁…
苏栎依然泰然自若,冷冷一笑,道:“蝼蚁命短尚有王者之位,雄鹰飞得固高也有颓老之时,雄鹰落地,也终不过蛆蝇蝼蚁腐虫走狗之食罢!所以也不过半斤八两,五十步与一百步,谈何蝼蚁?谈何燕雀?谈何英雄?”
“哈哈!说得好!连做都不敢去做,那才为百无一用吧!真是不怕书生不酸,只怕书生有志啊!哈哈哈哈~~”公孙白哈哈大笑,忽然一把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苏栎惊愕的看着面具下那张颇为年轻俊秀的面庞,一下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了,这时又听叶殇笑笑道:“我觉得你已经学成了,我能教你剑术,但不能做你师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