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左护法
wedmay0616:00:00cst2015
孙晓与图尔塔蒙一路交流了些关于如何追求女人的事宜,很是投机,颇为受用,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却不知道他爷爷孙妙天此时正在一前往南方益州路上的马车里,几把银晃晃的剑横在他的脖子前,马车一路疾驰,不知要前往何方……、
就这样队伍从上午行到了正午,才走了约莫一半路程,因为要兼顾这么多人,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而且此时烈日高挂,不少人都走得汗流浃背,因为燥热人们也没了那么多的话语,都努力保持着自己体内的水分,一时间这漫长的路途,显得颇为沉闷。
也不知这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好无聊……孙晓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哈欠,话音刚落,便见前面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一定有戏!”孙晓忽然拽着图尔塔蒙的衣袖便窜出了队伍往前跑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最前面的苏藏被一堆早已设置好的路障挡住了去路,那是一堆横在路中间的大树,路障前面还有个没了马的马车厢。
一帮士兵都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戟,苏藏也不敢轻举妄动,环顾周围,并未见到一个人影,两边幽深的树林里也不是随意就能捕捉到人影的。
“怎么办?”一校尉对苏藏问道,“要不派几个人前去清理?”
“等会儿!”苏藏抬了抬手,接着便惊奇的发现那车厢顶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上了一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不少人都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没人看到那人究竟是何时上去的,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无声无息。
“来者何人?”苏藏沉声喝道。
“可能要你命的人!”那人的声音在林间传播开来,颇为沙哑,“交出六相图,否则的话……”那话音刚落,便见林中一阵齐刷刷的机弩声响起,惊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雀鸟,好不吓人。
“那是什么声音?”孙晓愣愣的转头朝林中看去,只见深处隐隐约约一个个黑漆漆的人影,清一色的手中拿着个弩机,孙晓吞了口唾沫,瞪着眼睛转头看向了图尔塔蒙。
眼不见为“妙”。
却见图尔塔蒙神情并无多少惧意,小声道:“没什么好怕的,这里是森林,又不是空地,他们的弓弩还做不到能追着我们来的地步。”
可是那些百姓则没他那么的深思熟虑了,一人惊呼出声,接着便有第二个,十个…一时间又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家不要慌!”不少人都纷纷稳住人们情绪,其中便有图尔塔蒙,孙晓则忍不住的看向林中的人影,心中却不知为何格外兴奋起来。
不需要命令,两边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了盾牌,护住了中间慌乱的百姓,他们才算安心了不少。
苏藏身后跟着的一众侠士也都纷纷下了马,虎视眈眈的看着那车厢上的黑衣人,随时都准备大战一场。
较后面正交谈的苏栎一行也注意到了前面的情形,“怎么回事?”苏栎只得干着急,心道早知道就先跟着父亲在前面走了。
“小子!你想学轻功么?”公孙白忽然诡异的说道,话音刚落,苏栎便被忽然蹿起来的公孙白拽住了胳膊,踏着马背直接往前“白鹤亮翅”飞去,当然还踩了不少人的脑袋借力腾空,人们之见三人轻飘飘的从头顶掠过,有些倒霉的脑袋则被踏出了个灰脚印。
苏栎只觉耳边呼呼风响,居然还用了不少时间三人才到了最前面,稳稳的落在了苏藏前面。不怕死的孙晓也拽着图尔塔蒙往前跑着,什么事都想掺和一脚的他当然想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栎刚落稳,正在恍惚中,便听公孙白道:“想不到连左护法都来了……”
“咯咯……苏城主的面子还真大啊,竟有这么多人愿意保护你。”那黑衣人的怪异声音再次传来。“让我看看,这不是公孙白么…唷!还有叶殇!”
“什么情况?”苏栎正张望,却被公孙白拉到后面:“小毛孩去后面看着就行了,伤到了就不好玩了……”
“来吧!”那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条长长的鞭子,细小的则会发现那鞭子上的花纹好似蛇皮纹路,那鞭头也好似个蛇头,还向外吐着红色的杏子。那鞭子还就真如蛇一样缓缓蠕动着,明明是根没有生命的长鞭,在那人手上却似有了生命,好不诡异。
“来战吧!”那人凌空一跃,身体几个旋转,长鞭也急速旋舞着,如陀螺般旋转着扬起了路上落叶,直冲众人而来。
那长鞭乱舞着风声呼啸,落来的片片绿叶,都被气劲击成了碎片。
噼里啪啦夹杂着“簌簌”风啸,落叶的碎片如放烟花般齐炸开来,还有着隐隐约约可见的气浪,众人看到这般情形也不禁惊骇的吞了口唾沫,若是那长鞭打在身上,恐怕会直接肉屑与血液齐飞吧。
只见叶殇与公孙白也同时拔剑而出,两道剑气一青一白双双击在了那黑衣人狂舞着的长鞭上,直接被打散了,但宛如石沉大海,并无多少作用。
剑气只有这种到了天罡境之人才能发挥,将内力传于剑上,以气形而出,仅次于属于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御剑飞行。
此时却连剑气都对那黑衣人的长鞭没了作用,一众人不禁大惊,许多武功较弱的连连后退。
叶殇与公孙白相视一眼,忽然分散开来,呈左右夹击之势,到了那黑衣人的两边,都第一时间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手中的剑耍得天花乱坠,剑光交错,与那黑衣人的长鞭击打在了一处。
公孙白同样以剑法闻名,他的剑法与叶殇的斩叶剑法一样是自创剑法,名为“虚真剑”,名字颇为怪异,但是招式却是格外狠辣,招如其名,虚虚实实,左突右刺,让人摸不清套路,不知何时是虚晃一剑,何时又是顶真一击,因为本就没有套路,大多随机应变,所以才被称作为怪异的“虚真剑。”
公孙白手中的剑变化奇快,与那柔软而又刚劲的长鞭时进时退,公孙白的步法也同他那剑法一样虚实结合,所以那长鞭伤他不到,而他的剑也无法近那黑衣人的身。再观叶殇却是躲躲闪闪,手中的剑耍得密不透风,与那鞭子强强相对,更令人惊奇的是那黑衣人竟然以一根长鞭兼顾两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速度,只见那长鞭一左一右,“簌簌”有声,那黑衣人身法也得奇快无比,全然不占下风。
“好快的速度!”苏栎也不禁暗自感叹,心中很想上前帮忙,自己却没这实力,只得躲在十几人侠士的后面,同他们一起干瞪眼,为两人捏着一把汗。
此时孙晓也喘着粗气跑到了前面,一眼便瞧见了正斗得激烈的三人,却哪里瞧得清楚,愣了半晌,才转头对图尔塔蒙问:“你看清楚了吗?”
图尔塔蒙点头,出生在草原上的他天生就有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好眼睛,事实上绝大多数草原人都有如此眼力,图尔塔蒙将三人的战况看得一清二楚,同样紧张的淌出了汗。
三人压根分不出胜负,因为没人能近身,黑衣人不能近两人的身,公孙白与叶殇也不能近黑衣人的身,长鞭范围太广,两人的剑气也抵不过长鞭刚柔并济的气劲护罩,所以一时间看上去打得固然激烈,实则哪方都拿哪方没办法。
孙晓揉揉几乎缭乱的眼在图尔塔蒙眼前晃了两晃:“这你都看得清楚?”
“如果你出生在草原上,也有很大几率看得清楚。”图尔塔蒙面无表情的说道,依旧盯着前方三人。
“要是有弓箭就好了。”图尔塔蒙忽然小声嘀咕道。
“弓箭?”耳朵灵光的孙晓听到这话便四下张望起来,一眼便瞧见了个背上背着箭篓的弓箭手,无所顾忌的走去,三言两语便借来了弓,还有几枝箭。递给图尔塔蒙,道:“呐!弓箭来了!”
“这么快?”图尔塔蒙接过弓,拈过箭,直接开弓拉箭,瞄向了那黑衣人。
“你想干什么?”孙晓一见图尔塔蒙这阵势失声叫道,周围也有人看到了他的举动,都颇为好奇的注视着图尔塔蒙。
“你行吗?”孙晓颇为紧张小声问,好似怕被那黑衣人发现了。
“嘘~~”图尔塔蒙示意孙晓安静,静静的注视着前方三人的动静,还有那长鞭的动向,眼睛一眨不眨,如猎鹰般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不少人投来好奇目光,苏藏也当然注意到了这年轻人的举动,又忍不住的想到在苏州城头上被那一箭射掉的头盔,心中还有着些许余悸,也不禁颇为期待他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可以把你手中的箭举到我手边么?”图尔塔蒙面上淌着汗水。
孙晓不假思索便将手中剩余的箭矢举到了图尔塔蒙恰好能顺手拿到的位置。
“大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孙晓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
图尔塔蒙只是点头,也就在点头的那一刹那,箭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是第二枝,速度极快,然后便是第三枝,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拖沓。只见三枝箭矢带着“簌簌”的破风声连发而去,第一枝被长鞭弹开,第二枝被击成了两段,而第三枝恰恰找准了长鞭兼顾左右两人与前两箭的缝隙,场中的不少人都惊异的“咦”一声,也就那么一转眼,便见那黑衣人长鞭舞已被一箭破除,那人一手接过了直朝自己喉部而来的箭矢,面色惊骇,正要后退,然后便被两剑架在了喉咙与持着长鞭的手上。
长鞭缓缓落地,失去了最后的劲力,那黑衣人惊奇的看着手中箭矢,准确的说应该是箭矢飞来的方向,几人缝隙中那如猎鹰般锐利的碧绿双眼。
图尔塔蒙放下了手中弓弩,众人纷纷注目,那三箭连发都是有目共睹,也不过就一眨眼的时间,黑衣人以一败涂地,只需叶殇一剑,便会身首异处,而更多的人则是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图尔塔蒙,神情都是差不多的惊奇,接着便转为激动与狂热。
就连场中的三人都没了那么多的注目,叶殇手中的青霜横在那人的脖子前,斗篷早已被摘掉,那是个面色惨白的中年。
孙晓也同样张大了嘴巴,事实上他压根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箭发出后,那黑衣人便再也没了还手的余地。
短暂的沉默过后,不少人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叹,当然还有仰慕声。
“那人是谁?”
“看样子是青州人……”
“为什么会有青州人在这儿?”
……
“嗤”一声,血雾染红了前面的半个天空,那黑衣人的脑袋如失去了弹力的皮球,缓缓掉落在地,还滚出了不远的距离。
孙晓一愣,紧接着面色怪异的跑到了路边,然后哇哇大吐起来。和他一眼看不下去的还有苏栎,也在路边呕吐。
“原来你们都还没见过杀人啊。”图尔塔蒙看着吐得死去活来的孙晓,还有不远处的苏栎,笑道。
这时有不少人都纷纷前来与图尔塔蒙套近乎,却见他神情淡漠,似乎无意过多的与人交往,只得随便客套一番,识相的走了。不同地域的人,总是有不同乡俗与性格。
叶殇与公孙白相识了数秒,也走向了图尔塔蒙,此时一干侠士见那黑衣人已死,便走到那路障前,一齐发力将路障推了开来。那尸体则被选择性的无视了,但还是有胆大的好事者将尸体与头颅扔到了路边林子里。
“箭法不错。”叶殇走到图尔塔蒙跟前,微微一笑道。公孙白也走到叶殇旁,哥俩好的一手搭在了叶殇肩膀上,细碎的刘海下犀利的眼神颇有意味的审视着图尔塔蒙。
“你们剑法也不错。”图尔塔蒙不卑不亢的笑道,青州人没有中原人这般喜欢客套与面子,说话一般都是由心而发,更别说不懂“江湖规矩”的图尔塔蒙了。
当然叶殇也并不是前来与他客套的,同样微微一笑:“但还是你的箭更胜一筹,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你的眼力一定很准吧?我叫叶殇,你叫什么名字?”
“图尔塔蒙。”图尔塔蒙注视着叶殇面上那颇为醒目的疤痕,“眼神多了些什么,我听说过你,九州叶殇客,残剑枫流刀!”
“那你听说过我吗?我叫公孙白!”一旁的公孙白也按耐不住的问道,眯起了眼睛。
“没有…”图尔塔蒙怔怔的摇了摇头,重新戴上黑铁面具的公孙白在他眼里颇为怪异。
“不会吧…”公孙白一摸额头,颇为尴尬。“看来我在叶大侠的面前只能算是个无名小辈……”
这时队伍开始继续前行,孙晓也连带着酸水吐出了刚吃下的烙饼,依然神情怪异,恰好看见了同样在路边刚吐完的苏栎,两人对视一眼,便面无表情,各怀鬼胎的走开了。
“该走了。”叶殇瞥了公孙白一眼,转身与人流一起走去。
“不错!不错!”公孙白笑眯眯的拍了一下图尔塔蒙的肩膀,却见孙晓忽然冒了出来,面色虚弱,也一拍图尔塔蒙的肩膀道:“这是我哥们!”
“与我有关吗?”公孙白斜瞥一眼孙晓,指了指他的嘴角。“先把你的嘴擦干净吧。”
孙晓赶紧随意抹了一把嘴,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忽然念头一转,拽着图尔塔蒙的胳膊,道:“你射箭为什么这么厉害?教我箭术好不好?”
“不行!”图尔塔蒙摇头,“有些东西是先天的,并不能学来,再说我是从小练到大…”
“小气鬼!”孙晓撇了撇嘴,哼哼道。“其实相比学箭,我更想学剑。”
图尔塔蒙一阵犯晕,也不置可否,事实上他的箭术就是先天神一般的眼力,加上后天的锻炼,否则不会有“草原神鹰”这个称号。
“好不好嘛…”孙晓忽然摇晃着图尔塔蒙的手,跟小孩似的撒起娇来。
……
接下来的路不知为何出奇顺畅,那些林子里的黑衣人也并未轻举妄动,一行人也轻松了不少,孙晓则一路缠着图尔塔蒙想要学箭,少年总是如此,见到觉得好的厉害的,便来了兴趣罢。
而在过不久,烈日西下,队伍也便能到达幽州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