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烟花巷（三）
frimay0813:00:00cst2015
颇为幽深的街巷里，连风中都夹杂着胭脂味，一高一矮的两人拉拉扯扯的到了飞燕居的门口。
“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图尔塔蒙转身就走，又被孙晓一把拽住了胳膊：“我看你比我大，怎么还会害羞呢？我就进去看看，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打死图尔塔蒙也不会相信这小子只是想“进去看看。”
这时楼里的几个浓妆艳抹燕瘦环肥的女子主动迎了上来，都手持个小折扇半遮着面容，充满魅惑的眼神勾引着并未注意到她们的两人。
“两位小哥，快来嘛~”女子们站在门里小声叫着，声音颇为销魂。
“这都不敢进你算个男人吗？”孙晓小声在图尔塔蒙耳边道，“其实我就是想见识见识，真没打算怎么着，我以前也没进过呢，你就当陪陪我咯！”
“好吧！但是你先放开我。”图尔塔蒙拗不过他，只得先妥协道。
孙晓果断放开了手，直接一脚跨进了门槛，大手一挥，一副不怎么耐烦的样子道：“都让开！都让开！让我兄弟好进来！你们老板呢？”
四下一看，这是个颇为清幽，檀香缭绕，屏风四立的大厅堂，往上看去则是个阁楼，阁楼栏杆上还靠着些女子，闲聊着打发时光。
“来嘞！来嘞！”这时一衣着颇为华丽，脸上却没抹什么东西的四十来岁的“老鹁”，挤着颇为夸张的笑容迎了过来。
“不知小哥要什么样的服侍啊？”
孙晓不假思索，又是大手一挥，财大气粗道：“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来！是最漂亮的啊！”
这时那老鹁眯着眼打量了孙晓一番，一会儿才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赔笑道：“那个公子啊，我们这儿最漂亮的是卖艺不卖身的，如果你是要……”
“谁说我是要买身的？”孙晓直接打断了老鹁的话，“你直接把她叫来就是，难道还怕我没钱么？”孙晓说着从怀里摸出个早已从背着的行囊里摸出来的一锭比较大的银子，在老鹁面前一晃又赶紧收了起来。
“好嘞！我这就去叫。”那老鹁眨了眨眼，似乎还未看清，便赶紧转身走了。
孙晓又转头看图尔塔蒙，只见一群女子围着他，嫣然调笑的，还有直接勾引的，图尔塔蒙则是退也退不得，进也进不得，样子颇为难为情。
这青州的年轻统帅倒也的确英俊秀气，一副碧绿色的双眼，草原上人特有的小麦色肌肤，齐肩的长发微卷着，光洁的额头露出，难免会有女子春心荡漾，第一眼便芳心暗许了，就是倒贴也不为过。
“不是吧…”孙晓颇为嫉妒，更是奇怪，心道为什么没女人来找自己，其实也难怪，他一直都是个脏兮兮的样子，有女人会主动迎上来那还就真是奇怪了。
“都给我让开！让开！一个个都没见过男人么？跟发春似的！”孙晓赶紧过去便要将几女驱散开来，却哪里拉得动，女人们看都未看他一眼，也不知是哪个说了句：“这哪家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来了？”
厅内响起一声声无所顾忌的大笑，孙晓双脸通红，环顾着楼上张嘴笑着的女子，小声愤愤道：“我特么可不是来**的。”
这时忽闻一阵香风吹过，老鹁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我们这的头牌了，她叫燕儿姑娘，琴棋书舞，样样精通。”
孙晓转头看去，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只见一白衣素裹，身形消瘦，瀑发秀美的清丽女子抱着个琵琶半遮着面容，微低头从楼上走了下来。
“公子觉得怎样？”老鹁笑眯眯的凑了过来，“燕儿是只卖艺的，要不公子上楼进房欣赏？我们燕儿跳舞可是这烟花巷出了名的。”
“哦？那我得看看。”孙晓赶紧挤进几个女人圈里将图尔塔蒙拽了出来，却见那老鹁又挡住了去路，似乎不大好意思道：“那个公子，我们这儿是先付钱的，付钱了之后呢？便可以安排住房了，有住房，侍寝也就……”
“打住！”孙晓将那锭银子摸了出来。“够不够？”
“够！够！”老鹁讪讪笑着接过了那银子，这才对那燕儿道：“带他们上去吧！”
“两位公子跟我来吧。”女子任然微低着头，率先往楼上走去了。
“来嘞！来嘞！”孙晓拉着图尔塔蒙便笑眯眯的跟了上去，心中也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燕儿将两人引到了阁楼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颇为宽广，矮桌四小凳，床却铺放在地上，靠墙边则是个正飘扬着的屏风，屏风后则摆放着个青木七弦琴。四周墙壁上还挂着些书法，山水人物图，倒也是个颇有些情调的房间。
“两位请坐。”女子示意两人坐上那低矮的桌凳上，桌上青花茶壶，两人怔怔的坐了下来，那女子又问：“不知两位是想听弹琴，还是想看小女子跳舞？”
“弹琴吧！你呢？”孙晓脱口而出，又神请猥琐的看向图尔塔蒙。
“弹琴，我还没听过呢！”图尔塔蒙神情有些不大自然，这时孙晓又笑眯眯的凑过去，道：“你是不是想要那个啊？”
“什么那个？”图尔塔蒙皱纹，又见燕儿走向那屏风后，传来清冷的女声：“如果两位想要‘那个’的话，我可以去帮你们找来，但是得等我弹奏完以后。”
孙晓忽然咧嘴一笑：“两个共一个？要不还是一人一个吧？”
这时屏风里传来个微弱的冷哼声，图尔塔蒙白了孙晓一眼，孙晓这才挠头笑道：“嘿嘿…开了玩笑，姑娘你还是弹琴吧，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这种场合究竟是个啥样子。”
“是么？公子你还真是闲情逸致。”这时女子轻轻拨了下琴弦，不同的音符叠加，发出了阵颇为悦耳的声音。“别人是来**，你却是来买见识的么？”
孙晓又咧嘴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这种东西究竟是否有它存在的意义。”
“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公子又何必纠结？”这时女子开轻微的弹奏起来，有如蜂鸣鸟语，再观图尔塔蒙却是小口小口的品着茶水，似乎对两人的谈话并不关心。
“话虽如此，但是我不明白，也不喜欢，难道姑娘你觉得她们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么？我们苏州就没有这样的风月场合存在。”孙晓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微皱着眉头道。
“世界之大，苏州只是苏州罢了，如若公子来只是想探究这些问题，那还是请公子速速回家吧。”女子停下了手中动作。
“怎么能这样说呢？”孙晓嘿嘿一笑，“我就是想来与人探讨探讨，也好为日后之事做个铺垫，这不也是一种需求么？我就是想干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勾当，难道姑娘这都无法满足我？”
“我还是弹琴吧？”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接着便听悠扬的琴声飞来，屏风随着风来轻舞，女子似乎没了继续与孙晓废话的打算。
孙晓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捏着茶杯咬牙道：“为了需求与活着就可以抛弃尊严与人性么？那人又怎能称之为人？为什么人与人不能平等相待？什么狗屁需求！只怕牲畜也就如此！”
这话一出，一旁的图尔塔蒙也不禁惊愕的看向了孙晓，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请落寞的低下了头。
燕儿也再未回过一句话，少年就是少年，便当作童言无忌罢。
孙晓却依旧神情慨然，捏着拳头，也不知思索着什么，这时琴声飘然入耳，循序渐进，如小泉叮咚响，飞鸟鹧鸪鸣，高山有远音，近水闻新曲，渐渐飘向了窗外，飘向了远方，整条巷子都被这琴声所感染，许多人都知道这是飞燕居的燕儿又在弹琴了。
“此曲名为《高山》，是古代琴师俞伯牙所谱。”一曲完毕后，燕儿小声说道。“接下来便是《流水》。”说着琴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缓和了些，格外优雅，孙晓怔怔的方下了手中的杯子，已被那曲调所感染，心境也平和了不少。
孙晓微微一笑，有了些睡意，夹着平缓的琴音，还真似流水一般，静悄悄的，图尔塔蒙也撑着脸打起了瞌睡。
“当真是好曲调。”孙晓小声说道，站起身走到了窗外，看向夜空上满天星辰，此时也不知爷爷身在何处，终还是摇了摇头，躺地铺上静静听起那曲来。
“莫忘高山流水，天涯有知音……”燕儿一边弹奏着一边说道，“如若公子真有心想改变这世间现状，我相信公子终有一天会找到与你的知音的。”
“谢谢…”孙晓迷迷糊糊的笑道，眼睛一睁一闭。“不知姑娘可不可以帮我找一副幽州城的地图，我打算去青阳门学剑，不知道怎么走……”
“小姐，我们该怎么去啊？”飞燕居对面的面馆里，青儿对那蒙面女子问道。
“等在晚一些吧。”女子率先走了出去，跟我去买身衣服。
“好啊！”青儿赶紧跟了出去，“什么衣服？”
“夜行服！”
……
这时幽都内，苏栎与月儿也一起将醉倒的众人抬到了各间房里，少女没什么大碍，苏栎却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要不我带你去洗个澡吧？瞧你累的。”月儿对正收拾桌上盘子的苏栎道。
“对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地图来？我明天打算去青阳门拜师学艺，就是不知怎么走。”苏栎牛头不对马嘴的道。
月儿淡淡的“哦”了声，便转身走了，“学武可是很累人的，你受得了么？”
“就因为受不了，那才要受，否则就真成娘们了。”
少女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未回话。
（未完待续）